第５９話 欲望的終點

　　賽羅喘著粗氣望向加利亞斯的尸體，心中竟油然而生些許莫名的悲涼之感。當初，他帶著滿腔仇恨受命追捕加利亞斯，即使還在幾小時前這份仇恨也沒有絲毫減少。然而，或許是了解到加利亞斯的過往，又或許是因為亡靈這個共同敵人的出現(xiàn)促成了兩人短暫的聯(lián)手協(xié)作，賽羅竟然情不自禁地產(chǎn)生了一種仿佛戰(zhàn)友之間心心相惜的微妙情感。

　　亡靈轉(zhuǎn)向賽羅說道：“現(xiàn)在就剩下你一個了，賽羅奧特曼……”

　　加利亞斯已死，那么接下來，自己生命的道路也差不多要走到盡頭了。本以為亡靈會馬上動手結(jié)果自己的性命，然而對方卻突然架起胳膊，解除了戰(zhàn)斗姿態(tài)。

　　“事已至此，你不可能再有勝算。不過，我并沒有殺死你的想法，不如我們就此和解，你覺得如何呢？”

　　“你什么意思？”賽羅疑惑地問。

　　“加利亞斯奧特曼想與我爭奪核心的所有權(quán)，所以他必須死。但你不同，你來地球的目的只是為了追捕越獄的加利亞斯，與我沒有任何利益上的沖突。我可以放你離去，并且把加利亞斯的尸體送給你帶回去交差。從此地球與光之國井水不犯河水?！?p>　　原來是這個意思！賽羅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雖然神谷志郎現(xiàn)在實力超群，但始終是不希望跟宇宙警備隊結(jié)下任何仇怨的。然而，神谷志郎的野心注定了他的魔掌遲早會伸向地球以外的區(qū)域，與宇宙警備隊懟上根本是不可避免的結(jié)果，充其量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所有地球人都關(guān)注著這場戰(zhàn)斗的進展，如果自己接受了他的提議乖乖離去，無疑將會給所有地球人一記最沉重的心靈打擊。這記打擊將徹底斷絕地球人的反抗念頭，甘愿被其奴役。并且奧特戰(zhàn)士貪生怕死的事情也會傳遍全宇宙，不僅光之國的崇高形象慘遭毀滅，更可能引發(fā)難以預(yù)料的惡性連鎖反應(yīng)。即使之后自己帶著警備隊的戰(zhàn)士反攻回來，恐怕也難以扭轉(zhuǎn)這可怕的影響。

　　“做夢！”賽羅語氣堅定地回答道，然后支撐著疼痛不堪的軀體緩緩站立起來。

　　有時候，明知是必敗的戰(zhàn)斗，卻依然要義無反顧地迎上。逃跑，更何況是被敵人釋放而跑，這種丑態(tài)百出的事情絕不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賽羅已經(jīng)作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即使敗得再如何凄慘，自己也絕不會顯露出一絲畏懼、乞求的神情。他要將自己最后的戰(zhàn)斗身影烙印在每一個地球人的心中。

　　“明明有活命的機會，卻要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執(zhí)念而放棄，真是愚蠢至極?！蓖鲮`搖著腦袋，不以為然地說道?！凹热荒阋恍那笏?，那么我就如你所愿吧?！?p>　　說話間，亡靈展開了雙臂，同時施展次元穿越技能，將從小臂至手掌的部分伸入次元裂縫之中。賽羅忽覺身后異樣，急忙回頭，只見亡靈的一只手已通過次元裂縫的扭曲空間出現(xiàn)在頭頂斜上方的位置，正一指瞄準了自己的后腦。

　　激光射出的剎那，賽羅急忙閃身躲避。那光線打空了目標，擦過右側(cè)脖肩部位后向地面射去?？晌醇百惲_喘息，亡靈的另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在激光行進方向的前方，猶如一面鏡子將激光阻擋并再度反射，直接擊中了賽羅的左肩。

　　賽羅向后踉蹌了幾步，亡靈的手卻又一次出現(xiàn)在其身后。這一次，五根手指均同時射出激光，并經(jīng)由另一只手掌的反射擴散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光束。賽羅避無可避，身體各部位被悉數(shù)命中。接下來的一分鐘時間里，亡靈以如此方式不斷發(fā)動攻擊。賽羅被激光打得東倒西歪，身體更是被打得千瘡百孔，胸口的水晶瘋狂閃爍。然而，遍體鱗傷的狀態(tài)卻沒有足以致命的創(chuàng)傷。賽羅非常清楚，亡靈只是在玩弄取樂——就像貓咪抓住老鼠之后，總會先玩弄一番再將其吃掉。

　　太慘了！鈴川不忍心看到賽羅被亡靈玩弄至死，糾結(jié)地別過了腦袋。這時，一道如同電子音般清脆的聲音忽然在戰(zhàn)場上響起，不僅令鈴川為之一怔，也同時也使得亡靈停下了攻擊的動作。這道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與賽羅胸口水晶的警報聲如出一撤，只是更加微弱而已。

　　亡靈驚訝地回頭看去。賽羅得以片刻喘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半跪在地上，目光卻望向與亡靈相同的方向——那里，加利亞斯仰面朝上的尸體，胸前的水晶竟再度閃耀出微弱的光輝，閉上的雙眼竟也再度緩緩睜開。

　　亡靈走到加利亞斯身旁，俯視著對方的面容，一臉驚詫：“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本該死去的你會再次復(fù)生過來？”

　　由于胸骨盡碎，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難以忍受的痛苦，但加利亞斯依舊擠出了一個嘲諷似的笑容，吟吟而道：“真……不好意思呢……讓你……失望了……”

　　老實說，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加利亞斯自己也完全不清楚。也許自己剛才并非真的死去過，可能是陷入了一種類似死亡的深度昏迷中。只記得挨了亡靈的致命一擊后，意識就此中斷。朦朦朧朧之間，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時期，回到了那個遙遠光之國的家中。兩個疑似父親母親的模糊身影出現(xiàn)在面前，自己興奮地想要上前擁抱，對方卻猶如海市蜃樓一般始終觸碰不到。驟然間，蒼藍色的火焰冒起，將一切畫面焚燒。自己站在火焰中央不斷吶喊，火光中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一只眼睛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然后——就醒了過來?！八蓝鴱?fù)生也不要緊。現(xiàn)在的你還能做的了什么呢？”亡靈抬起腿，用力一腳踩壓在加利亞斯的胸口之上。劇痛由胸部迅速傳遍全身，加利亞斯一陣抽搐，仿佛咳嗽了一下，嘴里噴出血沫。

　　“你上半身的骨頭都被我打碎了，雖然雙腿還能活動，但也幾近殘廢狀態(tài)，更不可能再繼續(xù)戰(zhàn)斗，活過來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似乎熱衷于欣賞對方飽受煎熬的樣子，亡靈不斷地踩踏加利亞斯的胸口，隨后猛地一腳將對方踢向遠處。加利亞斯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幾個翻滾，最終以趴伏在地面蜷縮著身體的姿勢停下，嘴里又吐出一口鮮血，全身抽搐著不停呻吟。亡靈再度向加利亞斯走去欲繼續(xù)施虐，忽聽得身后賽羅憤怒地大叫他的名字，剛一轉(zhuǎn)身，一道艾梅利姆射線當即射中其胸口水晶。然而爆炸過后，亡靈卻是毫發(fā)無傷?！肮弧恍辛藛?？”賽羅無奈又不甘地笑了笑。隨著傷勢的逐漸加重，自身的力量也在隨之下降。剛才那一發(fā)艾梅利姆射線用上了目前所能凝聚的所有能量，卻已經(jīng)無法對亡靈造成任何傷害了。加利亞斯的死而復(fù)生雖令人倍感意外，卻終究還是無法改變結(jié)局啊?！斑€要繼續(xù)掙扎嗎？”亡靈看著賽羅，又回頭望了望奄奄一息的加利亞斯，“但是我已經(jīng)厭煩了，差不多該給這場戰(zhàn)斗畫上休止符了。最后，讓你們看一個有趣的玩意兒?！蓖鲮`突然抬手，將遠處被能量球團束縛著的強襲二號機吸到面前。

　　“你們知道嗎？當七個負之核心結(jié)合為一時，其力量已經(jīng)與你們光之國的等離子火花不相上下了。換言之，現(xiàn)在的我能夠如同當年等離子火花令你們光之一族進化那般促使任何一個地球人進化并賜予其同等的力量。但與火花不同的是，我能夠隨意控制進化的方向和進化的程度，令受化者成為像你們一樣具有自主意識的巨人，抑或是變成只聽從我的號令，專注于破壞的純粹的怪物……”

　　亡靈的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賽羅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連聲大喊道：“不行！不要這么做！！”

　　“那么最后，就讓鈴川前輩來給你們兩人的性命做個了結(jié)吧?！敝灰娡鲮`用手指對著二號機機身輕輕一點，能量球團隨即化作一道光芒涌入飛機的駕駛艙內(nèi)。此時，整個駕駛艙內(nèi)部已經(jīng)被暗紅色的強光完全充斥，鈴川感覺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只有光的汪洋大海之中，周圍的其他一切事物都已蕩然無存。而這些光又仿佛具有生命一樣，透過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瘋狂地涌進她的體內(nèi)。頓然間，一股可怕的憎恨之意從心底猛然涌上，身體因壓抑不住迸發(fā)而出的強烈殺戮沖動而顫抖不已，意識逐漸被剝離了肉體?！霸趺椿厥拢?？快停下！”亡靈大驚失色，憤怒地大聲命令著?？墒枪馇騾s完全沒有聽從指揮的意思，反而忽然發(fā)生了爆炸，將其所有能量以扇形擴散的方式對著目標迎面襲來。威力之強大，竟將亡靈打得向后滑步數(shù)十米之遠，更迫使對方不得不以雙臂護住面門和胸口。

　　而當能量散去，本該由鈴川紗織化身的怪物卻并沒有出現(xiàn)在這戰(zhàn)場之上。亡靈急忙向強襲二號機所在位置看去，那里卻早已空空如也。忽覺身后有異，亡靈又匆忙回身，卻見強襲戰(zhàn)機不知何時竟移動到了后方，伴隨著從擴音設(shè)備中傳來的鈴川紗織的怒吼聲，從戰(zhàn)機上的鐳射加農(nóng)炮中射出了鐳射激光彈。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強襲戰(zhàn)機的系統(tǒng)明明已經(jīng)癱瘓，為何機體又能再動起來？鈴川紗織沒有變成怪物，那么從駕駛艙里飛出的光球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她抵擋住了核心能量的侵蝕？不可能，一個普通人類怎么可能做的到??？”

　　轉(zhuǎn)瞬之間發(fā)生的變故，太多難以解釋的疑問，令本已胸有成竹的神谷志郎頓時產(chǎn)生了莫大的恐慌和焦慮。眼見鐳射激光彈逐漸逼近，亡靈抬起了左掌，就仿佛是為了向什么人證明自己不敗的信心以及能夠擊敗一切的力量一般，匯聚起全部能量射出一道巨大光束——以這空前的力量，將所有不愿遵從吾之號令的家伙們統(tǒng)統(tǒng)毀滅！

　　鐳射激光彈與巨大光束迎面相撞。然而，宛如以卵擊石般，巨大光束竟被那一發(fā)看似弱不禁風的鐳射激光彈以摧枯拉朽之勢所擊潰，直至命中亡靈的左掌，最終竟將整條左臂一擊貫穿。

　　賽羅幾乎瞠目結(jié)舌。他完全搞不明白，強襲戰(zhàn)機的火力怎會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大，甚至凌駕于亡靈的力量之上。而那一發(fā)鐳射激光彈所造成的結(jié)果卻遠不止擊穿了一條手臂那么簡單。如同萬丈高樓轟然崩塌，亡靈的力量在這一瞬間被徹底摧毀——攻擊、防御、反應(yīng)速度等一系列能力驟然下降，身體更是頓然僵直，暴露出了迄今為止的最大破綻。

　　“賽羅——??！”加利亞斯的叫聲通過心電感闖進賽羅的腦海。

　　賽羅立時跳起，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沖向亡靈，將聚起所有力量的右拳對準目標的前胸位置猛砸過去。在已近乎絕望的境地中突然萌生出的一絲希望之光，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度錯失良機了。

　　亡靈拼命地想要閃身躲避，然而僵直軀體的反應(yīng)卻及不上賽羅的速度，這一拳扎扎實實地命中了胸口的核心水晶。亡靈的面孔從最初的驚訝轉(zhuǎn)變?yōu)榭謶郑罱K呈現(xiàn)出痛苦的顏色。伴隨著好似玻璃碎裂的“咔嚓”聲響，賽羅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核心水晶已經(jīng)被自己打出了裂痕。

　　“還不夠——??！”這一擊雖然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僅僅一絲的裂痕還不至于徹底擊敗亡靈。賽羅再度提起勁氣全力壓上，只要再持續(xù)三秒時間的輸出，就能將核心水晶完全粉碎了。然而這時，拳頭擊中水晶的觸感卻忽然開始消失，亡靈的身軀逐漸呈現(xiàn)出細微的透明與扭曲之狀。

　　“是『空間相位扭曲』??？”

　　倘若帕拉吉手鐲完好無損，利用手鐲的空間能力，這一擊絕對不可能失手?？涩F(xiàn)實沒有如果，就像先前的雙生射線一樣，拳頭緩緩地穿過了亡靈的身軀，再一次打空了目標。即便此刻強襲戰(zhàn)機開火補刀，但沒有相同空間能力的攻擊也終究是白費功夫。猶如從天堂跌落至地獄，賽羅的雙目已如死灰，精神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了。

　　但就在這時，從亡靈身后的不遠之處，一個人影忽然跳至高空。那翻動的身形就仿佛一具被人隨意拋至空中的玩具木偶一般沒有任何章法，甚至毫無美感可言?？纱巳说纳碛皡s給賽羅那已黯淡無光的心再次點燃了象征光明的星火?！凹永麃喫埂?！”賽羅驚詫地盯著加利亞斯飛翔于空的身影。

　　在上半身已然癱瘓的情況下，他竟然依靠僅能活動的下肢重新躍起?？少惲_想不出他此舉的意義究竟為何？如果是為了攻擊的話，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只能以踢技為主。而在加利亞斯所有懂得的踢技中只有雷歐飛踢具備強大的殺傷性。然而雷歐飛踢對出招的姿勢要求極為苛刻，以加利亞斯目前的翻騰體態(tài)根本不可能成功施展。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施展成功，但亡靈已經(jīng)潛入到異層空間之中，這一發(fā)攻擊也勢必徒勞無功啊。

　　加利亞斯：“烈風——”

　　賽羅：“什——??？”

　　加利亞斯：“次元斬——??！”

　　加利亞斯的右腿驟然化作竄天的光之長劍，劍身伴隨著腿部的揮動橫斬過半壁天空后徑直朝亡靈與賽羅劈來。賽羅匆忙俯身貼地回避，只覺一道凌厲疾風于頭頂飛掠而過，片刻之后一聲巨大悶響傳來，加利亞斯已重重地摔落到地上。

　　賽羅謹慎地抬起腦袋觀察情況。亡靈正站在自己面前二十米處位置一動不動；強襲戰(zhàn)機停浮在自己左側(cè)的空中；加利亞斯則倒在自己右前方的地面，因落地時的沖撞而痛苦地蜷縮身體不住地低聲呻吟著。整個戰(zhàn)場呈現(xiàn)出一股詭異的氛圍，仿佛暴風雨來臨前夕的海面，平靜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為……為什么??？加利亞斯，你……”亡靈忽然聲音微顫地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加利亞斯忍受著劇痛卻依舊發(fā)出了似是嘲諷般的笑聲，“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阿爾拜羅的關(guān)系嗎？我是那家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傳弟子……”

　　“這種事情……我早就猜到了……我想知道的是，為什么你會……”

　　“你那所謂的——高明的『知識寶庫』……記載的是這個宇宙常規(guī)范疇內(nèi)的知識，具有普遍的適用性……但是，當你獲取了這些知識而因此沾沾自喜之時……可曾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一種名為『特殊性』的情況……”

　　“你可知道……當年，阿爾拜羅死去的時候，我就在現(xiàn)場……親眼目睹了他因被杰克奧特曼廢去雙臂而敗亡的悲慘死狀……所以，為了不重蹈復(fù)撤……我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經(jīng)偷偷練就了——即使沒了雙臂，即使僅剩下一條腿可以活動——依然能夠完美施展烈風殺人技的本領(lǐng)??！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因而，失算了……”

　　“居然……會有這種事情……！？”亡靈瞪大著布滿血絲的雙目，發(fā)出了最后的吶喊：“加，加利亞斯——！??！”

　　無數(shù)的鮮血從亡靈的體內(nèi)暴射而出，斜上而下，他的軀體頓時一分為二，平滑的切口精準無比地貫穿了胸前的核心水晶。在神谷志郎憎恨與絕望的叫喊聲中，龐大的負之能量從其體內(nèi)肆意地傾瀉而出。亡靈的肉體在這股能量的沖擊下逐漸分崩離析，最終灰飛煙滅……“勝，勝利了……”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得到松弛，仿佛身體被掏空似的，賽羅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在亡靈消失的地方，一顆巨大的核心緩緩顯現(xiàn)，漂浮于空中，隨后從中閃耀出一道光輝。被光輝照射之后，賽羅忽覺肉體的疼痛驟然減輕，傷勢竟在迅速自愈，閃爍的核心水晶也恢復(fù)到滿能量的狀態(tài)。另一邊，加利亞斯也完全康復(fù)如初，并早已站起了身子，將那顆核心牢牢地抓在手掌之中。歷經(jīng)大半年的時間，擊敗了七個強大的負能量怪獸，加利亞斯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中的核心，雙眼放射出未曾見過的興奮光輝。賽羅本欲開口說些什么，忽察覺兩人身旁的地面上有什么小小的東西正緩緩蠕動，定睛看去，不由地大吃一驚：“神谷志郎??？你這家伙，竟然還活著??？”

　　地面上，恢復(fù)成人類形態(tài)的神谷志郎已是灰頭土臉，本想趁著兩個奧特曼尚未察覺之時偷偷溜走，忽聽得賽羅一聲怒喝，嚇得立即跪倒在地磕頭求饒：“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

　　“開什么玩笑！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能夠就這樣輕易被饒恕嗎？”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神谷一邊猛烈地磕頭，一邊不斷重復(fù)這兩句話語。像是為了表達十足的歉意和悔意，他的額頭都磕出了明顯的血痕。

　　“失去了負之核心的力量支援，如今的他已跟普通人類無異，再也不可能變成怪獸了?！奔永麃喫箤惲_說道，視線卻一直未曾離開手中的核心。“雖然這家伙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始終是一個地球人。無論是制裁還是寬恕，身為外人的我們都沒有擅作決定的資格。這件事就交給她來決斷吧?！?p>　　聽到加利亞斯的說話，神谷楞了一下，注意到身后有什么人靠近過來，于是回頭去看。身后，強襲二號機已降落在不遠處的地面，鈴川紗織正舉著手槍向他緩步走來。神谷急忙轉(zhuǎn)過身子，又朝著鈴川瘋狂磕頭認錯：“鈴川前輩，是我不好，是我利欲熏心，是我鬼迷心竅。我愿意為了贖罪做任何事情，但請繞我一命。我，我不想死……”

　　“神谷，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被打敗嗎？不是因為技不如人，也并非是被人算計，而是你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和野心，一路走來傷害了太多的人。因此無論你變得如何強大，永遠都會有人反抗你。而當你對無辜的同胞狠下毒手之時，你敗亡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

　　“是……是……”神谷縮起了身體，像一個犯了錯誤接受批評的孩子，顯得十分無地自容。

　　“只讓你一人償命，實在對不起死去的那么多人?！扁彺▽尶诿闇噬窆鹊哪X袋，拉開了保險。

　　“不要！不要！不要！”神谷驚恐地雙手抱頭，跪伏在地上渾身發(fā)抖，怯懦的神態(tài)簡直丟人現(xiàn)眼。然而過了許久時間，槍聲卻始終沒有響起。鈴川舉著槍，視線卻投向賽羅和加利亞斯，仿佛在向他們尋求答案。

　　“紗織，無論你作出怎樣的決定，都不會有人責怪你的?！?p>　　鈴川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垂下了持槍的手臂。加利亞斯早就知道——她開不了槍。

　　“我不殺你，是因為我不能擅用私刑。但我會把你帶回A.E.C.O.，按正規(guī)程序給予你公正的審判以及應(yīng)受的懲罰?！扁彺▽⑹謽尣寤貥屘字?，取出了手銬。

　　“謝謝……謝謝……”神谷志郎五體投地，流著涕淚不停地向鈴川表達不殺的感激之情。然而，他的右手卻趁著誰都沒有注意的間隙悄悄將一塊棱角尖銳的石塊捏于掌中。當兩人相距僅剩一步之遙時，神谷突然從地上竄了起來。

　　我才沒有被打??！只要把鈴川沙織劫為人質(zhì)，就能迫使加利亞斯再度交出負之核心！當我重獲力量，第一時間就把這三個自以為是的家伙碎尸萬段！屆時，未來的一切都還會是我的！

　　抱持如此想法，神谷將石塊的尖角刺向鈴川的脖頸。賽羅完全沒預(yù)料到已經(jīng)投降的神谷志郎竟會突然發(fā)難，而鈴川更是被對方的襲擊嚇了一跳，本能地后退閃躲，同時右手摸向腰間的槍套急欲反擊自衛(wèi)。

　　一聲槍響，伴隨著鮮血與腦漿的飛濺，神谷志郎仰面倒了下去。鈴川握著手槍渾身顫抖，心有余悸地不停喘息。在冷靜了片刻之后，她緩緩走到尸體旁邊。子彈由前額射穿至后腦，神谷白眼上翻，已經(jīng)沒了氣息。他的臉孔扭曲變形——是憤怒，是驚恐，是絕望，抑或是不甘，卻已經(jīng)無法從他的表情上讀出來了。唯有從后腦傷口流淌出來的鮮血，將大地染得一片殷紅。

　　鈴川望著手上的槍。不久之前，高橋隊長曾用它射穿了神谷志郎的后腦，然而對方卻復(fù)活過來并殺了除鈴川之外的所有人；現(xiàn)在，鈴川又用它射穿了神谷志郎的前額。只是這一次，這個男人已經(jīng)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天理循環(huán)，一切是否在冥冥中早已注定？鈴川小心翼翼地收起手槍，閉上眼睛默默禱告：“隊長、副隊長、總督大人、谷口博士，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犧牲的同伴們，愿你們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一切都結(jié)束了……”賽羅望著神谷志郎的尸體，輕輕吐出幾個字，為他最后的行為作出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咎由自取。一旁的加利亞斯則似乎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由始至終都沒有瞧上一眼。“鈴川小姐，有件事我想問你?！辟惲_將心中的一個疑問說了出來，“之前與亡靈戰(zhàn)斗時，為什么他的力量沒能把你變成怪獸，最后反而還被你重傷了？”

　　“關(guān)于這一點我也不清楚。當時我被他的力量所制，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就在我以為已經(jīng)不行了的時候，那力量卻突然消失了，而機體居然也再次啟動。一時間，想為大家報仇的憤怒占據(jù)了全部思想，我就駕駛著飛機向那家伙發(fā)起了進攻。當時我近乎失去了理智，明知戰(zhàn)機的火力不可能勝過亡靈，卻居然有勇氣跟那家伙正面交鋒，并且最后竟然還讓我打傷了他。簡直可以說是奇跡了。”

　　“奇跡……嗎？”賽羅一邊斟酌著鈴川的話語，一邊踱步起來。

　　這種事情真的可以用奇跡來形容了。莫非是因為神谷志郎實在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連上蒼都忍無可忍了，所以借鈴川小姐之手下達制裁嗎？

　　鈴川看向加利亞斯，微笑著大聲說道：“阿薰，恭喜你??！終于，你的身體能夠恢復(fù)成本來的面目了，然后能愉快的跟家人團聚。所有的愿望都實現(xiàn)了?。　?p>　　加利亞斯低著腦袋沉默不語。不錯，愿望全都可以實現(xiàn)了?？墒菫槭裁?，心里卻泛不起一點兒高興的情緒呢？愿望——實現(xiàn)了呀。自己一直以來所殷切期盼實現(xiàn)的愿望是恢復(fù)原本面貌，回到父母親的身邊……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就算真的見到了父母親又能怎樣呢？那悠久漫長的分別歲月難道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一筆勾銷嗎？他們又難道會緊緊地抱著你，熱淚盈眶地將你喚作『兒子』，詢問你『這么多年來究竟去了哪里，過得好不好』嗎？不會的。有些事情一旦發(fā)生了改變，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樣子了。那個光的國度，從來就不屬于你；在那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盼望著你的歸去。

　　——雖然你和賽羅奧特曼都來自光之國，但與賽羅奧特曼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地方。你的行事風格和情感波動更加接近我們?nèi)祟悺Ｎ夷軌蛴孟窀笥呀徽勔话愕男膽B(tài)與你相聊，卻無法跟賽羅奧特曼如此說話。我總有一種感覺，相對于光之國相對于奧特曼，你也許更適合這個地球，更適合作為一個人類而活。

　　佐佐木玲香和加藤達也的話語在耳旁響起。回望向鈴川，那張笑臉的背后卻隱藏著一絲落寞與哀傷。加利亞斯將核心攥在手中越捏越緊，卻突然向身后用力一拋。核心在空中劃過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精準無誤地落到賽羅的手上。

　　“加利亞斯，你這是……！？”

　　“這東西就送給你了，我已經(jīng)不需要它了，想怎么處理隨你高興。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要留在這里，留在這個地球上，留在他們的身邊——誰都無法阻止。如果宇宙警備隊還想抓我回去，就用實力來說話。當然，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p>　　賽羅看著手上的核心，不置可否。要不要繼續(xù)進行抓捕加利亞斯的任務(wù)，他現(xiàn)在也難以抉擇了。

　　“阿薰，為什么要這么做？”鈴川詫異地問道。

　　“不要說了，紗織。這是我深思熟慮后作出的決定。曾經(jīng)我因為一時的沖動做錯過太多的選擇，以致于令我追悔莫及。而這一次，我不希望再重蹈覆轍，作出令我遺憾終身的選擇了……”

　　鈴川與加利亞斯互視了許久，最后默默點頭接受。不知何時，淚水已沾滿了臉龐。

　　“啊……！”這時，賽羅一聲驚訝的低叫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他正抬頭仰望天空，帶著無比困惑的語氣說道：“奇怪??！亡靈明明已經(jīng)被打倒了，為什么天空還沒有恢復(fù)原樣呢?。俊?p>　　鈴川與加利亞斯同時抬頭望天。之前，兩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之中竟完全沒有發(fā)覺，此時的天空依舊被一層黑色的液態(tài)物質(zhì)覆蓋著，且絲毫沒有褪去的跡象。就在三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核心忽然放射出一道能量波動。賽羅猝不及防又因距離太近，直接被波動震開老遠，翻倒在地。加利亞斯也被震得連退數(shù)步，雙腿一陣酸麻，半跪在地上。

　　下一秒，從核心中射出一道閃電擊中加利亞斯身體，頓時封住了他全身的動作。隨后，無數(shù)的黑氣從加利亞斯的眼耳口鼻甚至胸前水晶中噴涌而出，徑直飛向核心被其吸收。就像有什么東西被人從體內(nèi)強行地永久剝離一般，身體的每一塊血肉都仿佛在廝聲哀嚎。加利亞斯忍受不住此等痛苦，發(fā)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賽羅被波動的力量死死地壓在地上，想要幫忙卻始終動彈不得；鈴川哭喊著明神薰的名字，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持續(xù)了一分多鐘時間以后，涌出的黑氣終于漸漸減少直至完全消失。加利亞斯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面色慘白得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患者，全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原本保持著的覺醒形態(tài)也隨之解除，恢復(fù)到初始形態(tài)。壓制著賽羅的波動力量也逐漸減弱，令他終于可以動作起來。那核心閃爍著耀眼的暗紅色光芒，緩緩向上浮升。

　　這時，透過覆蓋天空的黑色液態(tài)物質(zhì)，一道金色光柱突然降落下來，照射住核心并將其吞沒。隨后，一個巨大人形身影逐漸顯現(xiàn)——身著紅銀雙色披風，赤紅色的雙目，嘴角旁蓄滿濃密的白色胡須，身姿挺立，儼然一副威嚴的長者形象。

　　那人望向加利亞斯，慈眉善目地開口說道：“加利亞斯，你順利地完成了任務(wù)，做的非常好！”然后又看向賽羅。“賽羅，你也一樣。這一趟地球之行，辛苦你了！”

　　賽羅望著驟然現(xiàn)身于眼前之人，驚詫地開口問道：“為什么……您會出現(xiàn)在這里?。繆W王大人……”這時，鈴川又再次開口打岔道：“我有一點不明白，那個神秘人物的初衷應(yīng)該是希望光之國被拯救，可為何又要在晶石上動手腳呢？所以說，光之一族的進化是那個神秘人物有意為之的結(jié)果嘍？”

　　“光之國無論存在或滅亡都與他毫無關(guān)系，那個人的所有行為只為實現(xiàn)一個目的——創(chuàng)造出一個宇宙中強大的族群，以及另一個與之相對的勢力。那七人被獻祭生命的時候，其精神也被剝離成兩種相對的意志——代表了愛心、正義與奉獻的『正之意志』和代表了憎恨、邪惡與自私的『負之意志』。兩種意志被同時注入到了晶石之中。當人工太陽啟動時，這兩種意志也發(fā)揮了各自的效果。『正之意志』使得輻射能量超過了限額，令星球的住民們進化成了光之巨人；『負之意志』則抽掉了住民們心中的負面精神，聚合形成了一個復(fù)合統(tǒng)一意識的精神結(jié)構(gòu)體……”

　　鈴川驚呼道：“那就是你嗎！？原來你是所有光之一族負面精神的聚集體??？”

　　“有些難以想象是嗎？然而這的的確確就是你們想要了解關(guān)于我的真實身份。我是與光之一族同根同源的存在。”

　　“居然會有這種事情??？在光之國誕生的背后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巨大的秘密……”賽羅仿佛被這真相震撼到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開始自言自語。突然他又大叫起來：“不對！你胡說八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想要離間奧王大人與我們其他族人的關(guān)系！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奧格羅德平靜地說道：“我只是把我所知曉的事實毫無欺瞞地述說出來。至于是否要相信，全由你自己判斷?！?p>　　賽羅的目光霎時又變得兇惡無比，瞪著奧格羅德大聲問道：“按你的說法，這一切都是那個神秘人物籌劃的嘍？那你告訴我，那家伙到底是誰？又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像是早已預(yù)料到賽羅會有此一問，奧格羅德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略微的頓了頓才緩緩開口說道：“你們……有聽說過『三隱』這個名號嗎？”

　　鈴川：“三……什么？”

　　賽羅：“什——么人??？”

　　加利亞斯：“?。　?p>　　三人的反應(yīng)皆有所不同。奧格羅德掃視了一番眾人的神色后，才繼續(xù)說道：“沒聽過也不足為奇，畢竟距離這個名號廣為流傳的時代早已過去了130億年之久。事到如今，知曉這個名號所代表之意義的人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了。關(guān)于『三隱』的事情，要從宇宙誕生之初說起。鈴川小姐，你清楚有關(guān)宇宙起源學(xué)說的知識嗎？”

　　“按照目前地球上認可度最廣泛的一種說法——宇宙大約是在137億年前經(jīng)由一次大爆炸而形成的?！?p>　　“不錯。雖然實際情況還要更復(fù)雜一些，但這種簡單概括的說法也基本準確?，F(xiàn)今的宇宙確實是在大約137億年前因一次無與倫比的能量爆炸而誕生，并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步形成至如今多次元宇宙的規(guī)模?？墒牵谀谴涡纬捎钪娴谋òl(fā)生之前，這個所謂的『世界』又是怎樣的一種形態(tài)呢？”

　　在場三人均沉默不語，顯然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奧格羅德繼續(xù)說道：“用方便理解的話語來形容，那時候的『世界』是一個被高度濃縮的極小空間體積，有著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密度和高溫，同時充斥著可怕的龐大能量。關(guān)于這個『世界』沒有一個標準的稱呼，我們就暫時將其命名為『原生宇宙』吧。如果你們要問我原生宇宙是如何生成的，很抱歉我也無法回答，只能用一種比較玄幻的說法來解釋——創(chuàng)造了原生宇宙的是『天』——是我等這類的凡物永遠都不可能觸及的至高無上的存在?！?p>　　鈴川喃喃道：“也就是人們口中常常會說的‘存在于冥冥之中的『主宰』’吧……”

　　奧格羅德點頭應(yīng)道：“當然可以這么理解。然后，在那片猶如煉獄一般的原生宇宙內(nèi)還存在著上百個不能稱之為生命的『東西』。它們擁有自主意識，遵照著『天的啟示』開始了相互傾軋和廝殺。原生宇宙中的能量為它們提供了永無止境的精力與力量。在永不停歇的戰(zhàn)斗中，那些『東西』的數(shù)量迅速銳減，當只剩下最后三個之時，那場誕生了現(xiàn)今宇宙的大爆炸也隨之發(fā)生。原生宇宙的絕大部分體積在爆炸中分解化散，形成了現(xiàn)今宇宙中的各種物質(zhì)與能量，僅剩下微小的一部分維持著原來的狀態(tài)，存在于多元宇宙的某個角落，成為了所有宇宙人聞之色變的禁地?！?p>　　賽羅驚呼道：“這個禁地，難道指的就是——地獄門?。俊?p>　　“不錯。被眾多宇宙人稱之為‘有去無回的恐怖區(qū)域’的地獄門，正是僅存的原生宇宙的所在地。因為多元宇宙的一切均是由原生宇宙的爆炸演化而來，所以多元宇宙的任何物質(zhì)一旦進入到地獄門范圍，其形態(tài)便會被原生宇宙的能量瞬間瓦解，回歸母體之內(nèi)。而之前提到的在廝殺中存活下來的最后三個『東西』因承受住了大爆炸的驚人威力而得以在新的宇宙中繼續(xù)存在下去。”

　　“那么，它們就是所謂的『三隱』嗎？”鈴川發(fā)問，見奧格羅德點頭確認之后又追問道：“它們?nèi)齻€一直存在至今，難道彼此之間沒有再度展開廝殺嗎？”

　　“沒有，因為已經(jīng)不需要了。在多元宇宙誕生的同時，新的『天啟』下達，終止了它們的戰(zhàn)爭，并賦予了它們新的使命。從此以后，它們便遵循各自的使命開始了新的行動。多元宇宙最初誕生的一些生命體都知曉關(guān)于它們的事跡，但隨著這部分生命體的消亡，有關(guān)它們的記錄也越來越少。『三隱』是多元宇宙最初的那些生命體對它們?nèi)齻€的總稱，各自又有其相應(yīng)的名號，分別是——『暗夜』、『光輝』和『刻命』?！?p>　　“刻命……刻命……刻命……”鈴川對這個名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禁喃喃念叨起來。頓然間，她終于想起為何會對它如此熟悉，當即轉(zhuǎn)頭看向加利亞斯。

　　“錯不了。當初阿薰被囚禁在宇宙牢獄時，因身中咒術(shù)而無法動彈。那咒術(shù)的名字就叫作——刻命咒。”鈴川不認為這僅是一個巧合，而從加利亞斯現(xiàn)在的神色來判斷，他大概也同樣聯(lián)想到了這一點?！八^的新使命，又是什么？”賽羅急問道?！白非髣觼y，招致世之災(zāi)禍者，其名『暗夜』；驅(qū)散黑暗，散播心之希望者，其名『光輝』。多元宇宙中戰(zhàn)爭與和平、恐怖與安寧的反復(fù)交替，其背后皆有兩者在暗中操作。例如：過去曾以恐怖暴力統(tǒng)治過宇宙數(shù)萬年之久的雷布郎多星人的崛起，便是由『暗夜』大人在背后推動；而雷布郎多星人的突然覆滅，亦是『光輝』大人在暗中所為?！喊狄埂慌c『光輝』就如同黑暗與光明一般永遠在相互爭斗，令整個多元宇宙在動亂與安定的輪回中不斷前行?！眾W格羅德看向加利亞斯，說道：“順帶一提，那些過去曾令宇宙陷入恐怖深淵的眾多先天性畸形體的特殊能力，也均是由『暗夜』大人所賦予。而你的得意絕技·烈風殺人技，正是當年由『暗夜』大人親自傳授給阿爾拜羅，再由阿爾拜羅傳授給你的。另外，光之國能崛起成為宇宙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強大勢力，『光輝』大人在暗中可是出了不少力啊。只不過這些事情幾乎無人知曉，就連你們的奧王皮克也完全不知情。”

　　鈴川叫道：“所以，『先天性畸形體』會在宇宙中被人們視作『詛咒之子』的本質(zhì)根源也是因『暗夜』而起了？”

　　“可以這么認為。但是，請不要因此對『暗夜』大人產(chǎn)生什么誤解，它只是賦予了那些被人們歧視的先天性畸形體一些特別且強大的能力，僅此而已。至于干出禍亂宇宙這種行為的，終究只是當事人自己作出的選擇。無論是『暗夜』、『光輝』或是『刻命』，它們都不會強制干涉他人的行動，僅僅只是給那些被它們選中的幸運者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鈴川沉默了。如果奧格羅德所言皆為事實，那么責任當然就無法歸結(jié)到『暗夜』身上。雖然對方可能會有意挑選一些心術(shù)不正的家伙賦予其神力，但想要去往何處的未來，想要成就怎樣的人生，最終的決定權(quán)卻永遠都只在當事人手上。就好比同樣學(xué)習(xí)了烈風殺人技的阿爾拜羅和加利亞斯，兩人的道路卻是截然不同。

　　賽羅說道：“我聽明白了?！喊狄埂煌苿佑钪娴幕靵y，『光輝』穩(wěn)定宇宙的安寧。這是它們兩人的使命。那么『刻命』的使命又是什么呢？”

　　“給既定的命運帶來不可預(yù)知的變數(shù)?！?p>　　“什么意思？”

　　“簡單的說，就是給仿佛已注定的未來帶來意外的變化。這個變化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局勢。就如同26萬年前光之國的毀滅已無可避免，卻因為『刻命』大人的出現(xiàn)給它帶來了轉(zhuǎn)機，甚至引發(fā)了翻天覆地的變化?！?p>　　賽羅驚呼道：“你是說，當年奧王大人在邊緣之星上見到的神秘人就是『刻命』?。俊?p>　　“正是那位大人。它以絕對中立的態(tài)度開展行動，在另外兩方為混亂或和平而激烈爭斗的時候投下一顆不起眼的種子。至于這顆種子會植入怎樣的土壤長出怎樣的果實，是否會成為決定宇宙未來命運的關(guān)鍵，抑或只是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廢品，這些都不是它所關(guān)心的問題。從客觀角度來說，『刻命』就是一個在『暗夜』和『光輝』爭斗之時跑出來搗亂的第三方而已。可若從主觀角度來說，光之國能夠起死回生，存在至今并創(chuàng)造輝煌，『刻命』大人功不可沒呀?！?p>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加利亞斯突然開口說話：“我有一個問題，從很早以前起就一直困擾著我……”

　　奧格羅德十分客氣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說道：“如果我能回答，必定知無不言?！?p>　　“那塊晶石，也就是后來的等離子火花，其能量是以七人的生命轉(zhuǎn)化而來。可是，即使再強大的能量持續(xù)釋放26萬年之久都不可能不見絲毫衰減。其中的緣由，希望你能為我解答?！?p>　　“原來你注意到了啊。”奧格羅德雙目放光，露出一副頗為欣賞加利亞斯的神色，說道：“那是因為晶石中除了注入的生命能量外，還注入了『刻命』大人自身的一小部分力量。正是托益于這一小部分力量，才使得等離子火花能夠長久地維持著穩(wěn)定的能量輸出。而這一小部分力量的正體，就是——抽取生物剩余壽命的神力。在光之一族受到火花的加護成為奧特戰(zhàn)士的時候，會有微乎其微的一點兒神力與光能量相結(jié)合而注入到戰(zhàn)士體內(nèi)。當戰(zhàn)士殺死任何一個具有生命的物體時，在死亡的一瞬間，對方的剩余壽命便會被那一丁點的神力抽取轉(zhuǎn)化為能量輸送至等離子火花內(nèi)。奧特戰(zhàn)士在不斷打倒敵人的同時，火花能量也在不停的被補充著。這就是為何歷經(jīng)了26萬年之久的歲月，等離子火花的能量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任何減損的原因；也是為何只有受過火花加護的奧特戰(zhàn)士才能使用『秘技·命之契約』的原因；同時，這也是當年奧王皮克會提出組建宇宙警備隊的重要原因之一?！?p>　　“你是說，奧王大人知道這一切內(nèi)幕！？”賽羅頗為震驚地問道。

　　“他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也未曾向任何人透露過。犧牲了七位同伴的生命才得以使故鄉(xiāng)起死回生，他自然不希望火花能量損耗殆盡，而令光之國再度墜回到毀滅的邊緣。所以他找了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向當時光之國的八位長老提議組建宇宙警備隊。可以說，他深愛著自己故鄉(xiāng)的那顆心是不容置疑的。至于要維護宇宙和平的想法是否出于真心，就仁者見仁了……”

　　“竟然……會有這種事情……??？”已不知是今日的第幾次，賽羅發(fā)出如此感嘆了。

　　奧格羅德觀察著三人的神色變化。鈴川紗織因為是地球人，對光之國的歷史不甚了解，其神情始終在疑惑和大悟之間反復(fù)轉(zhuǎn)變；賽羅則因從小到大構(gòu)建起的三觀轟然崩塌，陷入了彷徨和迷茫的狀態(tài)；加利亞斯則微低著腦袋，仿佛略有所思的沉默不語。

　　“科普環(huán)節(jié)都到此為止吧，讓我們回到原先的主題上來。”奧格羅德緩緩開口道，“關(guān)于我跟光之國的關(guān)系，基本就是以上的情況了。下面，該來講述一下我跟加利亞斯之間的聯(liá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