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東平王府的傻三少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武功高強的山野村姑。”
盛京城城中心的一座紅樓里,許多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聚在一起討論最近朝堂上的變動,一位穿著富貴的長耳公子架著二郎腿,驚奇的敲了敲桌子,笑著道。
“你說的早就是年前的事了,那傻三少去年入冬的時候就回來了,剛回來第一天就把香滿樓給拆了,康兄你這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吧?!?p> 他旁邊一個紫衫少年搖頭打趣他:
“我可是聽說,就在上個月月初,東平王放著自家的好好的親兒子不疼,反而封了那二傻子為世子,也不知究竟是圖什么?!?p> 眾人嘆息,皆為蘇意抱不平,雖然說他們幾個一向與蘇意不對付,沒事盡找他茬。
可他們都是家里嫡子,將來大多都是要繼承家業(yè)的人,所以并不覺得蘇意的世子之位被一個傻子截胡是一個值得落井下石的好機(jī)會。
只有與他們隔了一個屏風(fēng)的白宇坤拍手叫好,他幾次三番想要落井下石,卻就是找不到蘇意。
聽說是得了什么病,外出求醫(yī)去了,正遺憾呢,此時見有人竟然當(dāng)著他的面敢替蘇意抱不平,當(dāng)即不樂意了。
“啪”的一聲,眼前擺滿美酒佳肴的桌子便應(yīng)聲而碎,一腳將眼前礙事兒的屏風(fēng)踹開。
“你們可是覺得東平王此舉不妥?”
“白,白世子,你也在呢,真巧”
紫衫少年縮了縮脖子,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個煞神怎么會來這里,還偷聽他們說話。
這京城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東平王府的二公子和固安侯府的白世子是出了名的死對頭。
他竟然在白世子面前說蘇意世子之位丟的冤,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妥,很妥,是陳某失言,白世子勿怪!”
白宇坤“嗯”了一聲,捏碎了手中上好的青花瓷酒杯,“滾吧,以后不要隨便在外面亂嚼舌根?!?p> 眾人連連稱“是”,忙不迭的跑了。
這白世子可真是囂張跋扈。
自己偷聽不說,還有臉理智氣壯的訓(xùn)斥別人。
得,好好的一場酒席就這么被他攪了。
眾人皆憤憤不平,但礙于固安侯府的威勢,沒人敢說什么。
青樓的老鴇聽到動靜,過來查看,遠(yuǎn)遠(yuǎn)瞧見是白宇坤,便繞道走了,沒敢上前來。
“小玄子,我前些日子讓你打聽的事情怎么樣了?”
鬧了這么一出,白宇坤也沒有再吃酒的興致,將伺候他的兩個姑娘打發(fā)了,喚了他身邊的狗腿子秋玄過來。
秋玄上前,有些為難的開口:
“爺說的那姑娘現(xiàn)下已是人盡皆知的東平王世子妃了,怕是難遂爺心意了!”
說完,還嘆息了一聲。
他家爺真是要走火入魔了,為什么就非要跟表少爺過不去。
大小姐這都嫁去奇回多長時間了,還是放不下以前那些事。
再了說,這次那姑娘又跟表少爺沒啥關(guān)系,何苦要為難自己呢。
好好活著不好嗎?
“哦”白宇坤可不知道秋玄在想些什么,只是聽說那個女人成了東平王世子妃,來了興趣。
東平王府的門檻什么時候這么低了。
隨隨便便什么阿貓阿狗也能當(dāng)東平王世子妃?
“邊走邊說”
白宇坤將收中把玩的折扇收了,起身出門。
秋玄跟上。
將他這幾天打聽道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也不知道這姨老爺抽風(fēng)了還是怎么的,竟然讓一個傻子繼承了世子之位,還讓一個丫鬟當(dāng)上了世子妃。
難不成是因為大表小姐死的太慘了,受了刺激,不想活了,想拉著全家人一起毀滅?
這秋玄乃是白宇坤身邊最親近的小廝之一,本家姓孫,是已故固安侯正夫人孫氏娘家的家生子。
孫氏去世之后,固安侯的老丈人,工部侍郎孫茂看不慣女婿獨寵那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狐媚子。
對自己的一雙親生兒女不聞不問,撥了幾個得力的手下過來,照顧他的一雙外孫子,秋玄就是其中一個。
現(xiàn)在的固安侯夫人乃是固安侯年輕時在外面帶回來的美人,來歷十分神秘,沒有人知道她從哪里來的。
只知道,固安侯相當(dāng)寶貴他這個夫人,為了她甚至不惜對抗整個孫家,甚至有人說,固安侯的原配夫人就是被他現(xiàn)下的夫人活活氣死的。
……
固安侯府佛堂。
“稟告小姐,查到小小姐的下落了,在蘇家。”
一個身上背著一把劍,豎著長長的馬尾辮,看起來干脆利落年輕女子半跪在地,雙手抱拳,向著帷幔里的人稟告道。
帷幔中,一女子身著素衣,頭發(fā)半挽,梳一高高的飛天髻,右邊發(fā)髻斜斜挎著一支上好的白玉簪,面上遮一塊輕紗,看不清相貌。
此時的她正端坐于菩薩像前,雙手合十,閉眼誦經(jīng),聽到婢子的話,緩緩睜開眼,撇了簾外一眼。
“漪淑院里的海棠花開了嗎?”
梅君儀撥了撥手中的佛珠,對著觀音像拜了一拜,起身走向外間。
“不曾”瀾楹兒低垂著頭,卻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個丫鬟。
“起來吧”
梅君儀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沒好氣的說。
還在生氣呢,真是個小氣鬼。
梅君儀軟和的語氣讓瀾楹兒短暫的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歡快的抓了抓梅君儀的衣裙,像個永遠(yuǎn)也長不大的孩子。
只是那動作那她那一聲裝扮和在一起,就有點讓人一言難盡了。
“小姐打算怎么樣,要楹兒去接回小小姐嗎?”
梅君儀沒說話,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摸著瀾楹兒的頭,神情恍惚。
“小姐,小姐”
瀾楹兒晃了晃她的袖子,拍了拍梅君儀肩膀,梅君儀這才回過神來,不自覺的又摸了摸她的頭,眼神寵溺的看著她。
“不急,你先把十一放了再說!”
“不放”瀾楹兒生氣的轉(zhuǎn)過頭去,斬釘截鐵的說。
“她殺了小小姐,就不配活著?!?p> 梅君儀臉色一變,怒道:“命令是我下的,難不成你要連我也殺了,給那賤人陪葬不成”說完又覺得自己說話太沖了,訕訕的笑了。
“再說了,她這不是沒死嗎,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他一回?!?p> 瀾楹兒不情不愿的應(yīng)了一句“是”便丟下梅君儀跑了。
氣的梅君儀心疼,身邊有這么一個冤家跟著,她何時才能大仇得報。
隨即也不管她,悄悄女扮男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