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老將軍指點一二?！?p> 離開大司農(nóng)張奐的府邸之后，袁基帶著許攸，淳于瓊和皇甫堅壽，跟隨皇甫規(guī)前往北大營募兵。
“中郎將但問無妨。”
皇甫規(guī)看起來心情很好，笑著說道。
袁基醞釀了一下語言，然后開口問道：“老將軍，大司農(nóng)今日為何突然悶悶不樂，可是在下有何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是因為在下勝過了叔威兄。”
皇甫規(guī)聽后嘆了一口氣，說道：“沒錯，是因為你勝過了叔威，也是因為你，然明才悶悶不樂的，但是他不是怪你，反而他很欣賞你，他是無奈，你可懂得？”
袁基搖了搖頭，皇甫規(guī)繼續(xù)說道：“到了我和然明這個歲數(shù)，這天下大部分的事在我們眼中都是過眼云煙，唯一能放在心上的，可能就只有守護了一輩子的大漢和虧欠了一輩子的家庭了?！?p> “然明比我官職大，比我能力強，所以一直是由他總領幽，涼，并三洲邊防，這也從而導致了，他沒有時間照顧家庭，你也看到了，然明的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天賦不錯，卻都厭惡仕途，只能由三子承擔起家族重擔，但是三子的天資卻是一般，今天更是輸于年僅十五歲的你了，這讓然明更覺得虧欠了他們?nèi)?，也讓他覺得自己一生所學后繼無人，對不起張家先人。”
袁基聽后沉默不語。
皇甫規(guī)繼續(xù)說道：“你也無需多想，若是你真的領然明這個情，將來張家有難之時，幫他們一把就可以了?！?p> 袁基點了點頭，說道：“將來若是張家有難，在下定當全力相助，以報大司農(nóng)賜兵之恩。”
皇甫規(guī)笑著說道：“恩，如此最好不過，現(xiàn)在我和你說說這支鐵騎?！?p> “你要知道，本來我是想讓然明將他訓練的精騎，交于你指揮，但是沒想到。。。算了，不說這個，不過好在，然明竟然還有這支血屠鐵騎的令牌，你可知道這支鐵騎的來歷？”
袁基搖了搖頭，皇甫規(guī)繼續(xù)說道：“你應當知道，張奐和我與另一人，合稱涼州三明吧，這支血屠鐵騎就是他的?！?p> 袁基聽后驚訝的說道：“老將軍說的是護羌校尉段颎，這支血屠鐵騎竟然是他的！”
皇甫規(guī)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老夫也不怕你笑話，我們?nèi)酥校瑔握撥娛虏拍軄碚f，老夫排名最末，段颎這個屠夫排名最前?！?p> “段颎此人，騎射武略，樣樣精通，但唯一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殺性太大，你既然了解老夫等人，肯定知道老夫和張然明，對于羌人等胡人的態(tài)度是采取安撫，目的是將已經(jīng)投降的羌人遷徙到關內(nèi)，與我大漢子民通婚，讓他們由游牧生活轉(zhuǎn)為耕農(nóng)生活，逐漸同化羌人的文化?！?p> “而段颎則是認為該以殺止戰(zhàn)，他的目的是種族滅絕，說起來段颎和戰(zhàn)國時的白起倒是很像，他們都是以殲滅敵人所有有生力量為戰(zhàn)略目的。”
“據(jù)太尉府記載，目前為止，段颎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役共一百八十場，共斬首三萬八千六百余人，繳獲牛馬羊牲畜四十二萬余頭，而自身僅損失四百余人，如此夸張的戰(zhàn)損比例，可以想象段颎的軍事才能有多高?！?p> “但是，段颎太好殺了，太過于血腥，可以說在羌地，段颎的名字已經(jīng)到了可止小兒夜啼的地步了，雖然短期內(nèi)看，段颎的策略十分有效，但是從長遠來看，老夫和張然明的策略對于我大漢才更加有利?！?p> “但是朝廷。。。唉，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因為朝廷政令左右搖擺不定，經(jīng)常在我和張然明的策略生效時，就改用段颎進攻羌人，導致安撫政策功虧一簣?！?p> “也因為對于羌人的態(tài)度問題，段颎和我與張奐徹底決裂，但是畢竟有之前的情分在，所以段颎也沒有從張奐手中要回這支血屠鐵騎，而這支鐵騎就是曾經(jīng)隨段颎屠滅眾多羌人部落的百戰(zhàn)精兵?！?p> “不過說到底，還是段颎的軍事才華太過出眾，而且他不僅僅只是坐鎮(zhèn)指揮，段颎勇冠三軍每戰(zhàn)必親冒矢石，激勵將士，并且段颎此人為將仁愛。。。是不是覺得很奇怪，老夫既說他好殺又說他仁愛?！?p> “那是因為，段颎用兵以仁愛為本，士卒有病痛時，他總是親自探望，并且在傷兵營親手為傷兵敷藥，可以說在邊疆十余年，段颎沒有睡過一晚好覺，每晚都是與將士同甘共苦，所以三軍將士都愿為他死戰(zhàn)不退。”
聽完皇甫規(guī)對于段颎的描述，袁基不由得熱血沸騰，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名將，雖然段颎對敵時血腥好殺，但是正所謂彼之仇寇，吾之英雄，而且段颎又不是真的好殺之人，他只是用屠殺的方式去震懾敵人，來減少我方將士的傷亡。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名將，竟然因為大漢的一些腐儒，被痛罵成屠夫，守護邊疆十余年，還僅僅只是一個護羌校尉，原因只是士族嫌棄他的屠夫之名。
袁基這時突然想到了什么，對皇甫規(guī)說道：“老將軍，你們?nèi)瞬皇菦Q裂了嗎，為什么你會對段颎如此推崇備至？”
皇甫規(guī)這時看了眼皇宮的方向，嘆了口氣，說道：“老夫也是實話實說，段颎此人確實不凡，軍事才華也是讓老夫難以望其項背，雖然我們對于一些政策有分歧，但是說到底，還是朝廷的問題，而且。。。唉，說不定，段颎是早就看透了朝廷的真面目，認為安撫政策是不可能成功的，他才堅持一定要快速滅絕羌人，以護我大漢西部?！?p> 袁基聽后也沉默不語，這就是末期的大漢，就算有如此多的名將也保不住的大漢，袁基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皇甫規(guī)看了眼袁基，說道：“老夫和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好好使用這支鐵騎，并且有了這支鐵騎存在，你在并州鎮(zhèn)守也會更加從容，但是如何為將，老夫不會教你，你要先自己學，你可以學老夫，可以學張奐，也可以學段颎，但是最后你一定要走出你自己的路。”
袁基聽到最后一句話，恭敬的對著皇甫規(guī)施禮，說道：“老將軍肺腑之言，在下必將銘記于心，今日多謝老將軍教誨之恩?！?p> “恩，行了，你能聽進去，不嫌老夫啰嗦就好，北大營到了，走吧，進去吧?！?p> 說著，袁基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城外的北大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