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的‘夢境’醒了——
胸口一脹,‘啊’了一聲,身體搖晃中站直了身子,腿還是有些發(fā)軟,跟著踉蹌了一下。
然后眼清目明看到隔了一個金色咒術(shù),門里面站著的上尊者,含著笑,眼中帶了層翳。
狄青活動下身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左右一邊一個人......
左印許,右素問,都暈暈乎乎的站著沒倒。
這功夫到家啊,厲害!
站著暈。
他伸手去碰印許的時候,摸到了印許身上一個青色的咒。
印許暈過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一片漆黑......黑到他明明睜開了眼睛卻跟沒有睜開一樣。
他能感知到,這是個陣。
而且這個陣的感覺十分熟悉,像是......和他同宗一樣。
上尊者和他是一脈同宗嗎?
他開始回想,不對呀,師父可沒說過我們宗有這么一號人物呀。
這個空間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突然開始擠壓。
“額?!?p> 印許胸肺被無形的擠壓下來,身上每一塊肉都被擠壓著,整個人像是被硬塞進一個小瓶子里的感覺。
呼吸困難,四肢難動,還很無助。
印許張嘴原本想說話,卻因為空氣越來越稀薄,最終變成大吸一口。
在腦子犯暈,胸口脹疼的時候,遠處突然有個光斑,那個星河一樣的光亮揮揮灑灑到到了他的腳下。
然后一聲模糊得:“破——”
好像很熟悉得聲音。
這個聲音打散了他身邊那種無形的壓力,印許帶著最后一口氣,和最后一絲意識倒地,直接跌坐在黑暗中。
這是哪里,他不清楚。當所有呼吸涌入肺里的時候,印許迫不及待的大口喘氣。
直到意識慢慢回歸,他才順著腳下的光看出去,那邊站著一位老者,身形和他的師父很像。
在光斑中,給他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白色的胡髯,有些發(fā)亮。
“師父?”
印許這一聲昵語,讓自己踉蹌的有點想哭。
他的師父仙逝兩個多月了。
那個老者走過來,始終是背著光的,所以印許沒辦法看清楚那個老頭的面目。
但就這身形,確實是像極了他的師父,越走近,心里越是揪得難受。
這個老者駐足在他的身前,印許抬頭,光芒刺眼,晃開了眼——
手搭在眉毛上,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看清楚來的人是什么樣子,一身仙風(fēng)道骨,青袍白髯。
“印許。”
他輕輕一身喚。
印許激動的眼中飽含著淚,在眼眶里翻轉(zhuǎn)了半天。
“師父?!?p> 真的是他的師父。
他的手遍布皺紋,顫顫得把印許的手肘一托,讓印許站起來。
上上下下打量著印許,眼中也帶了點水光。
“難為你了?!崩锩鎺е奶圩o。
不過情至濃時,印許恍惚了下。他師父仙逝了兩個月,現(xiàn)在這個是個什么玩意?
印許沒有推開,而是退后了一段距離。
滿眼通紅的看著他,聲音帶了些警惕地問到:“這是哪里?”
老道看著印許這么理智,欣慰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眼睛和印許一樣,帶著點微紅。
“這是為師給你留下的最后一個陣,種在你的身上。”
還能這么操作嗎?印許沒能夠理解到。
這是他的知識淺薄了,還是他師父太厲害了?或者說是......那個上尊者的什么計謀嗎?
“您老人家沒事在我身上種個陣做什么?”
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這個是幻像,不是他師父,故而現(xiàn)在的語調(diào)輕松隨意卻透著距離和謹慎。
“哪天你逃避你身上背負的天命,就會進到這個陣中,為師好告訴你,你生而被賦予的使命。”
呸。
賦予個錘子。
印許現(xiàn)在拎著清醒,一只手插在蹀躞帶上,模樣有點吊兒郎當。
“來,我身上有什么使命,您說?!?p> 老道儼然收起了些和善,雙目扎著些凌厲點的光。
“出現(xiàn)在這里只是來告訴你不要躲,現(xiàn)在時機未到,還不能告訴你?!?p> 印許白眼一翻,下巴揚揚。
“就這?”
上尊者也沒什么用,只會打啞謎。
印許指尖慢慢掐了一張符,嘴角念著,突然往他‘師父’身上丟去。
老頭指尖抬起來,那張符就停在空中,正在爆開的火光停在空中,翻滾的火花和絲絲彈出來光斑都停止在空中,懸停在老頭的面前。
這手速,不得了——
符咒都還沒有完全爆開,這老頭已經(jīng)找到了中間的臨界點,使它停止爆破。
印許后退半步,將腰上的金光神咒陌刀抽出來,‘唰’地一甩成型,兩只手握住之后朝著他肩上劈過去。
本來是準備打服氣之后踩著他,自己破陣出去的。
沒想到老頭眼中精光一閃,從袖中抽出一跟拂塵,就跟印許過招。
這個拂塵走招有點刁鉆,打的都是印許沒注意的虛處,但是每次又是點到為止,沒有真的用力擊打印許。
這個樣子像是在點撥印許一樣。
一百招過去,印許覺得每一招都停的恰到好處,也就是這樣的起到好處,印許覺得有點侮辱人。
脾氣有點爆起來,盡可能的用單手揮舞著陌刀,一只手去捏符,扔出去的時候,和握著陌刀的手一起掐著咒,默念了一段咒。
每每符咒要奏效之際,總是能被這個老頭給化解開,或者打斷。
印許真是咬牙切齒,這讓我捏一個出來會死?一手拿刀、兩手捏符掐咒,容易嗎?!
急性子如他,這個陌刀揮舞的更加快,就連摸符掐咒的速度都變快了。
終于打出來了幾張爆破咒和一個禁錮陣,就是......位置偏了。
一個漆黑的空間,除了一道光之外,剩下的火光就是印許打出來的各種了符咒了。
這蹩腳的配合打出來的辣眼睛的操作,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最后陌刀一抽,人一退,認了。
“不和你打,不是你的對手。來,咱們都是同道中人,認識一下,你和那個鎮(zhèn)魔司的上尊者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在他的陣中等我?”
老道儼然收起拂塵,眸子輕落,一聲感慨。
“你長進了不少,以前從來都不修煉的。這才進長安幾日,修為倒是活絡(luò)應(yīng)變起來了。之前還種種操心,現(xiàn)在為師可算是心安了。待他日陣碎魂歸,也能閉眼了?!?p> 印許笑了下。
“看看,露餡了吧。我?guī)煾赶墒帕藘蓚€月,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時候入長安,又進來了幾日。說的倒是情真意切的,像那么回事?!?p> 突然惡狠狠的趁其不備陌刀突然抽出來,架到他的脖子上。
“來,跟小爺說到說到。鎮(zhèn)魔司到底是什么地方?為什么齊舟說我身上有什么三輩人的道行封印?!?p> 說著,手上的陌刀動了下,示意了不說就死的意思。
這寒光在他的脖子上一閃,老道眼睛擠在一起。
哼笑了一聲:“小子,學(xué)壞了!”
大袖一振,人消失在印許眼前。
“去鎮(zhèn)魔司先問問上尊者,為師改日再與你見。你小子要是敢逃出長安,為師就將你鎖在這個虛無縹緲間陪我——”
然后印許身子一暈,往后倒去。
在意識回流的瞬間,他為了穩(wěn)住身子,本能性的往前一站。
夢境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