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一種人很讓人討厭,就是那些提前考進了重點高中的學(xué)霸。
當大家都還在努力備考的時候,這些家伙就已經(jīng)開始回學(xué)??赐蠋熈耍@花籃什么的呼啦啦的往辦公室里面搬。
然而這些跟還在努力備考的學(xué)生并沒有關(guān)系,水果吃不到,連花都顯得不漂亮了。
別有用心的人還借著回教室看看的名頭,在走廊上來回走,晃來晃去的拼命拉仇恨值。
沒想到有一天郝普通也活成了自己曾經(jīng)討厭的人,不過他并不打算回去。
初中老師對他不算好,而且這個時候考上海濱還算不上一件多么榮耀的事。
簽完合約后的第二天,他就被通知要去海濱待一段時間。
雖然很多大學(xué)都有這種類似浸潤營的學(xué)前適應(yīng)環(huán)節(jié),但海濱的主要目的還是把學(xué)生看起來,免得夜長夢多有人臨時反悔什么的。
盡管學(xué)校有校車接送,大部分家長還是請了假親自送孩子。
門口和停車場都停滿了車,從車上走下來的,都是曾經(jīng)同窗三年的同學(xué),他們的面孔讓郝普通感到既熟悉又青澀。
覺得這樣觀察他們很有意思,郝普通干脆找了個陰涼的角落站著,看他們從后備箱取下行李箱和被子,然后吭哧吭哧的往宿舍走。
絕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是第一次寄宿,忐忑中帶著興奮,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正是自我意識逐漸成型的時候,想飛,但又怕飛不遠。
“朋友,是不是找不到宿舍在哪里,我?guī)闳??!?p> 說話的是個高壯少年,聲音低沉厚實,看起來非常結(jié)實,往面前一站,郝普通腳下的陰影面積立刻就大了一塊。
看著他拍著胸膛要給自己帶路的樣子,郝普通覺得感動又好笑,這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謝謝?!碑吘咕芙^老室友的邀請是不禮貌的,但郝普通心里其實有些疑惑,這人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
被忽視的多了的人在這方面總是特別敏感,也不想想自己一個人站在樹蔭底下打量人的行為顯得有多奇怪。
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來一輛推車,幫郝普通把被子箱子全部放了上去,離宿舍還有一段距離,這樣就省事很多。
郝普通知道門衛(wèi)有一輛這樣的推車,但一直不清楚放在哪里,要是以往開學(xué)的時候有這樣一輛推車,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氣。
“我叫吳戈,因為我上學(xué)要晚些,所以大家都叫我老吳?!?p> “我叫郝普通?!?p> 這樣一來兩人就算認識了,雖然名字聽起來半斤八倆。
以前每次點名點到吳戈的時候同學(xué)們就開始憋笑。
吳戈,吳哥,也不知道他應(yīng)一聲“誒”會不會被一腳踹出去。
“這里我熟,以后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崩蠀桥牧伺暮缕胀绨?,一副老大哥的樣子,說道。
“好的?!?p> 話音未落,倆人身后便傳來一陣引擎轟鳴聲,然后是尖銳的急剎車,刺的人耳膜疼。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哥這么騷包,讓人開著跑車送自己上學(xué)。
“知道不,我聽說咱們這些新生里有一個全科滿分的變態(tài)?!崩蠀菧惤松衩刭赓獾恼f道。
變態(tài)說誰呢,你才變態(tài),你全家都變態(tài)!
郝普通在心中抗議,面上卻裝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p> “你當然不知道,你吳哥我可是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有小半年了,我那天去水哥辦公室的時候聽到的,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說著還望四周看了看,似乎想從人群中找出這位神秘人。
郝普通笑笑不說話,倆人接著又聊了一些瑣事,很快宿舍樓就到了。
男寢樓下一人迅引起了郝普通的注意,他正在給進門的學(xué)生遞些什么,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家伙看起來非常像超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外面披著輕薄的運動外套,但即使隔著衣服也能看出他的身材是多么健美,一抬手,手臂上的肌肉都快要炸裂了,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
對面女寢好些女生看向他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他叫高德,是新來的宿管?!崩蠀窍蚝缕胀ń榻B到。
郝普通也知道他是宿管,但是在自己原本的印象里,宿管應(yīng)該是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大叔才對,那時候大家都叫他老康。
再看看門前這位健美冠軍一樣的家伙,郝普通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海濱的老師都很適合往體育方向發(fā)展的荒謬感。
從宿管手上接過門卡和安全手冊,郝普通覺得對方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在哪見過??赡苁锹嬁炊嗔税桑缕胀ㄏ氲?。
在郝普通踏進門的一瞬間,高德看了他一眼,如果他注意到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那是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
熟悉的三室一廳布局,衛(wèi)生間和洗漱間獨立開來,理論上是每個房間住四人,但由于他們班一共就九個男生,所以最終就變成了三人一間,多出的那張床被用來放公共物品。
快速收拾好床鋪,又在老吳的幫助下裝好蚊帳,郝普通坐在桌前長長的出了口氣,說實話還是蠻累的。
老吳就在他的對床,墻上早就貼好了科比的海報,桌子下面放著好幾雙球鞋,全部碼放的整整齊齊的。
處女座的人哪都好,就是有時怪異的潔癖不知道讓人該怎么形容。
兩人正準備去還車,結(jié)果剛出門就迎面撞上一人。
“對不起,對不起?!焙缕胀ㄟB忙道歉。
結(jié)果對方不但沒有回應(yīng),還目光不善地盯著自己看了好一會,這才十分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朝著里頭的房間走去。
可不就是那位讓家里開跑車送自己的騷年成陽嘛。
郝普通從對方的眼神中感覺到了敵意,但又不清楚到底哪里招惹到了對方。
成陽家世顯赫,傲氣些也正常,但之前三年大家都相安無事,現(xiàn)在沒理由突然針對自己才對。
偏偏很多事情就是這么不講道理,如果真要講道理的話,他應(yīng)該沒理由跟洛柏產(chǎn)生什么交集。
自己是無所謂,反倒是旁邊的老吳氣得不行,看那架勢好像要是自己不拽著,分分鐘就能抄家伙上去干一架似的。
郝普通趕緊拽了拽他,示意他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以郝普通對老吳的了解,他還真做的出這種事,這人骨子里有股江湖氣,重義輕生死,為朋友兩肋插刀說的就是他這種。
可惜上輩子倆人做了三年室友都沒什么交集,盡管如此,郝普通還是打心底里覺得他這種性子挺可愛的,自然不愿意他為了這點小事剛開學(xué)就搞出事情。
還車的時候,郝普通看到了洛柏,她是跟自己的母親一起來的,倆人正忙活著把行李從后備箱搬下來。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T恤,配上天藍色的牛仔褲,遠遠看去就像朵純潔的小花。
洛柏也注意到了郝普通哥倆,但是因為她并不認識吳戈,所以一直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猶豫之間,郝普通就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看著小姑娘想說話又不敢說的糾結(jié)模樣,他決定還是由自己先來介紹一下。
“哈嘍,又見面了,這位是我的室友吳戈”
看著老吳拼命向自己擠眉毛的曖昧模樣,郝普通一陣無語,只好再次介紹道。
“這位是洛柏,我們在入學(xué)考試的時候認識的。”
“你好,大家都叫我老吳,初次見面,請多多關(guān)照?!崩蠀菬崆榈拇蛄藗€招呼,并且很主動地表示自己可以帶她們?nèi)ニ奚針恰?p> 洛柏并沒有說話,面對陌生人她依舊感到非常地緊張,但還是紅著臉向老吳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那俏生生地模樣實在是我見猶憐。
一旁洛柏的母親輕輕的嘆了口氣,顯然是對女兒這樣的性格感到不放心。
老吳并沒有察覺到這些,對洛柏的反應(yīng)也不以為忤,約定好在教室碰頭后就丟下郝普通一個人,帶著母女倆找寢室去了。
年輕真好啊,郝普通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仿佛想要擁抱一下海濱的碧海藍天。
片刻之后,轉(zhuǎn)身向教室走去,這次再沒人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