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茱莉亞覺得郝普通好像長高了些,原本差不多與自己齊平的他,現(xiàn)在竟然隱隱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雖然身材依舊顯得有些單薄,但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成熟了些。
郝普通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變化,他現(xiàn)在的身材體量跟自己剛讀大學的時候差不多,五官長開了些,臉部的輪廓也更加分明,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大學生的模樣。
但他現(xiàn)在顧不得這么多,因為有人正要找他的麻煩。
夜深了,路上沒有什么行人,大金牙很快就注意到了這邊。
“小子,你就是郝普通?”掏出照片對比了一下,又很輕佻的說了句:“喲,妞不錯。”
蹭的一下,郝普通心里的火氣瞬間就起來了,他性格一向溫和,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特別易怒。
雙拳緊握,從身后能看到上面暴起的青筋,看到他這個樣子,茱莉亞有些擔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關你的事!”郝普通轉過身沖朱莉吼了一句,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又趕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情緒特別不穩(wěn)定,等會要是發(fā)生了些什么,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p> 朱莉亞先是被郝普通兇了一下,覺得很委屈,繼而聽到他說會保護自己,又覺得有點高興,這種心情很矛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好,只能默默站著郝普通身后。
看著少年的背影,女孩突然有種安心的感覺,好像有他擋在身前,就算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用害怕。
“別怪我不厚道,要怪只能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贝蠼鹧傈c了根煙叼在嘴里,使勁唆了一口,猥瑣的說道,“聽你爺爺我一句勸,老老實實把這妞留下,等會咱下手的時候還能輕些,不然,哼哼...”
“報警!”
“可是我沒手機。”
“壞了?!?p> 郝普通一拍腦門,遇到這種事情報警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怎么說也能判個危害社會治安罪,但是他沒想到茱莉亞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根本沒帶手機。
越來越來控制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就好像有個惡魔在他的耳邊不斷低吟,“這樣的人渣,難道你不想干掉他嗎?”“我知道你忍的很難受,交給我吧,我來幫你搞定他”“你不是渴望力量嗎?我可以給你力量”......
“以暴制暴,那跟對方又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你們本來就沒有區(qū)別,不然你以為那些殺手是怎么消失的?!?p> “我那屬于正當防衛(wèi),而且當時我根本沒有意識?!?p> “你敢說你心中就真的沒有恨過?你敢保證你要是醒著手段不會更兇殘?”
“給我閉嘴!”
郝普通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不斷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兩世為人,即使早已習慣了被忽視,即使屢次被刁難和針對,他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傷害誰,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希望有人能夠關心一下自己而已,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好。
可是他騙不了自己,他剛才確實心動了,他覺得自己好恨,一恨生而平凡,二恨世人冷漠,三恨世事無常。
他想毀了一切,卻又苦苦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和良知。
佛說:所造往昔諸惡業(yè),皆由無始貪嗔癡,郝普通喝止了自己心中的惡念,但落在大金牙眼中,這句話卻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喲呵,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球棍,朝著郝普通就揮了過來。
“夠了!”郝普通大喝一聲,一把抓住了球棒,他現(xiàn)在感官極為敏銳,對方的動作從一開始就全部落在了他眼中,太慢了。
連續(xù)拽了兩下,球棒竟紋絲不動,大金牙惱羞成怒,沖身后幾人招呼到:“還愣著干嘛,還不快上?!?p> 原本在這幾個人眼中,這么個小毛孩是不需要自己出手的,他們都有自己的主業(yè),如果不是大金牙給的錢夠足,甚至根本都不回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盡管心中不愿,他們還是將郝普通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個穿著花褲衩的壯漢忽然幾個跨步向前,對著郝普通就是一記側踢,一看就是練過的。
一把抓住花褲衩的腳腕,生生將它停在自己耳畔不遠處,盡管如此,這一踢帶來的風還是吹起了郝普通鬢邊的頭發(fā),足見力量之兇猛,若是踢實了,郝普通只怕當場就要被掀翻在地。
小腹一用力,郝普通竟提著花褲衩的腳旋轉了起來,三百六十度轉過一圈之后,利用離心力將他甩了出去,飛過一段距離之后,剛好砸在他的一個同伙身上,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再去看那花褲衩,腳腕處已經(jīng)脫臼,扭曲的形狀異常詭異,他正抱著腳痛呼。
剩余還站著的三人面色凝重,他們意識到自己這次遇到的是個硬點子,要知道,花褲衩可是練家子,一腳能踢斷碗粗的木棍,力量非常強勁,可郝普通卻能徒手接下他一腳,可見其實力猶在花褲衩之上。
于是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一起上。
郝普通沒練過什么招式,但他看這三人的動作就跟零點五倍速的電影沒什么區(qū)別,朝著中間一人當胸一腳,回手一肘擊在右側那人臉上,左側那人趁著這個空檔沖著他的側臉揮出一記勾拳,不料卻被郝普通閃身躲過,攔腰就是一個抱摔。
不過剎那之間,三人幾乎同時倒地,郝普通下手不算太重,對方并沒有想置他于死地,所以他也有所保留,只不過讓他們暫時倒在地上起不來而已。
走向花褲衩,看到他驚恐的眼神,郝普通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只是想幫他正一下骨位,脫臼久了不處理,會影響神經(jīng)。
“圪垯?!眲偨雍霉牵鋈宦牭缴砗筌锢騺唫鱽硪魂圀@呼。
“郝,小心?!?p> 幾乎與此同時,郝普通耳朵一動,他聽到一陣破風聲,剛一低頭,球棒就擦著頭發(fā)揮了過去,球棒是沖著他的后腦勺揮過來的,這一棒是想要了他的命。
“為什么!”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郝普通回過身,一把揪住了大金牙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用力一貫,又狠狠的將他摔在地上,朝著臉就是一拳。
“不要殺我!”大金牙尖叫出聲,嚇得閉上了眼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騷味,但拳頭卻沒有按照預期那樣落在他臉上,而是砸在了右側一寸的地磚上,那里裂開了蛛網(wǎng)狀的裂痕。
郝普通雙目血紅,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只差一步,他就再也回不了頭,只差一步,他就親手擊碎了自己生而為人的良知。
以德報怨是委屈的,連孔子都主張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但委屈不能作為殺人的理由,對方已經(jīng)被他打得無法動彈,若再下手便與謀殺無異。
從大金牙懷里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通話記錄上最后一個號碼。
“這么快就搞定了?搞定了尾款今晚就能到賬。”
“成陽,收手吧?!?p> 聽到是郝普通的聲音,電話那邊立刻陷入了沉默,緊接著就變成了一陣忙音。
放下手機,淚水就這樣落了下來,雖然他抬著頭,眼睛緊緊地閉著,但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惡人的罪行有法院來審理,可他的委屈又有誰來理?
忽然,他覺得自己被人穩(wěn)穩(wěn)的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自己的后背,就像在安慰一個迷途的少年。
郝普通再也忍不住,將頭靠在茱莉亞的肩上,就這樣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