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張靠近了文森特。
“這位先生也認(rèn)識戴安娜嗎?”
剩下的三個西裝革履,也都無聲的包圍了他們的獵物。
文森特叫他們這么一圍,倒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夏露見面的情景。那是幾個月前,他的死黨、張仲文拽著自己參加過的一次游艇趴。組織者是香港的一位董公子。
別看這位公子也姓董,但是其實跟文森特家根本不搭茬,一個老家是湖北隋州,一個老家是山西太原。
可是當(dāng)初這祖籍湖北、鴉片戰(zhàn)爭后就當(dāng)了買辦跑香港來的董家,為了巴結(jié)權(quán)貴圈子,追著喊著認(rèn)自己跟文森特是同宗,而且還特別開了一個游艇趴,邀請了一整船的美女們,來包圍他。
中間有一個穿著桃紅色泳衣、在太陽下真是如雪肌膚的小臉女孩,就是夏露。
文森特第一次見到她,就對她印象不好。
因為,他開車過來的路上,看見夏露還帶著一個矮胖的女孩。可等上船后,漂亮的夏露,就把矮胖女孩扔到了碼頭上。這明顯是拿人家當(dāng)自己的陪襯,而且用完即棄。
文森特把頭轉(zhuǎn)向了岸邊方向,他看見那個矮胖的女孩還沒離開,一個人打著傘,在碼頭的陰影下,溜溜達(dá)達(dá),像在等什么人。
他的朋友,張仲文,看起來比文森特像個大人。他個子高些,作為少爺圈子的頭兒,人也更內(nèi)斂的霸道。
對著岸上的胖妞,張仲文舉舉杯子,偏頭問文森特:
“你不是一向喜歡姐姐們嗎?”
這是在明著撩夏露,暗里揶揄他和姚明明一宿舍人的關(guān)系。
夏露并不介意貴公子們的驕傲。
她十分市儈的、主動跟張仲文碰了一下酒杯,然后火速拿出手機、要求加對方的微信,又把頭轉(zhuǎn)向文森特。
文森特冷著臉,對岸上的胖姑娘,努努嘴:
“那不是你的朋友嗎?”
“同學(xué)而已。她叫我?guī)齺硪娨娛烂娴?。?p> “把她一個人扔岸上、見世面?”
夏露眼睛閃了一下,旋即笑了:“董少爺人真好?!?p> “董少爺在你后邊?!蔽纳夭唤邮苓@種諂媚。
“說真的,她的名字可好笑了?!?p> 夏露卻不在意文森特的無禮,她繼續(xù)興高采烈。
張仲文瞇著眼睛,看著馬上要開的游艇,似乎在鼓勵她繼續(xù)說下去。
“她叫---哈哈哈---叫魏武駱賓?!?p> 夏露一邊嬌笑,一邊泛著紅霞,好像是磁人一樣、在太陽和大海之間微微閃著光。
“奧,他家的呀!聽說跟馬來西亞的魏家是本家來著?!?p> 另外一位公子,是印尼馬來西亞的橡膠巨子的唯一男孫齊海天,深知南洋華僑界一切有頭臉和銀子的人家。
“據(jù)說,魏家只有旁支的女兒,才能姓這個復(fù)姓?!?p> “為什么呀?”組織者也摻和進來問。
但是齊海天搖搖頭,表示不了解一向低調(diào)的魏家家務(wù)事。
只是,從此以后,文森特每個禮拜,都會收到夏露的手機短信。
雖然他并不喜歡她,但是文森特是個軟心腸的人,并沒把她拉黑。更何況,他為姚明明的舍友“保險女”宣傳業(yè)務(wù)的時候,夏露兩肋插刀、帶頭叫自己的觀音兵買了保險,兩個人也就加了微信。
誰知道今天下午,忽然就接到她的一個救命電話。
“我是戴安娜。我看見你的朋友圈,好像你就在這附近啊?!”
“什么事?”
“文森特,我--我有個救命的事情要和你說。你還在附近嗎?”
“嗯,我剛約了人。”
“我知道,你吃飯的地方離我就三步路!求你過來一下吧?!?p> “我約了人。你現(xiàn)在說。”
“我還有東西要給你看?!?p> “微信發(fā)我?!?p> “求求你?!”
“……我現(xiàn)在在你銀行街口對面的紅綠燈口了。給你三分鐘滾下來!”
說著,文森特掛了電話。他按照自己說的速度,過了馬路。
可是十分鐘以后,他還沒有看見夏露。
他在銀行門口,只看見熙熙攘攘的路人,這叫他很不耐煩。
忽然電話響了,他以為是夏露,可是接起來一看,卻是姚明明。
“喂,你有什么事?”
“呃,打錯----了?!?p> “咔!”
文森特沒有好氣的掛了電話。還沒有等他把電話收起來,他忽然聽見頭頂有人大喊“啊”。夏露居然從天而降。
沒等文森特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被夏露的身體擊中了左手,他只有順勢倒在地上的份兒。
血,順著他的頸子下面散開了。夏露熱乎乎得就在他身邊趴著,一條腿在落地顫抖中、似乎搭到了他的小肚子邊。
文森特躺在醫(yī)院病床上,還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引著幾個掛著警察牌子的便衣干探們,進到了病房。醫(yī)生勉強同意了、警察現(xiàn)在就向文森特錄口供。
然后,護士們麻利的、把銀行家和姚明明這些閑雜人等,都清出了病房,并把文森特病床周圍的簾子都拉了起來,把兩個警察和文森特圍在里面。
一個胖乎乎的警察,迅速打量了一眼、這個17-18歲的公子,覺得他是“被害人”喜歡結(jié)交的類型,應(yīng)該可以挖掘些內(nèi)幕。
于是,他拿出一只A4大、通明塑料袋,里面裝著一部銀灰色三星電話:
“董先生認(rèn)識這部電話嗎?”
文森特?fù)u了搖頭。
“這部電話,據(jù)我們了解,是夏小姐的?!?p> 另外一個警察,身材中等的,過濾著文森特的無聲否認(rèn)。然后,這個警察從這部電話里翻出一張、明顯是翻拍出來的黑白照片。
上面、有一個一看京劇中旦角演員打扮的人,站在一個端坐椅子上、穿著一套老式西裝的男人身后。
警察用蹩腳的普通話問:“現(xiàn)在有印象嗎?”
文森特根本沒見過這照片,不明白警察是什么意思。
緊接著,警察又拿出文森特掉在現(xiàn)場的電話。
他們毫不客氣的打開手機里的圖片集,其中赫然有同一張照片。
文森特不相信的接過來,發(fā)現(xiàn)這照片是夏露在給他打電話之后、發(fā)到他微信上的。
而除了這張照片,她就連一個字都沒有發(f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