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徽兜著滿懷的糖果跑向和墨,和墨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乖乖巧巧的。
太陽逐漸落下去,天邊的余暉發(fā)紅。
“哥哥,吃糖?!睏罨瞻褢牙锏奶枪湍珣牙锇幔湍绿枪粝碌?,只能伸手揣著。他又皺起小臉。
他不愛吃糖的,叔叔說會(huì)長蛀牙。
手里的糖許多已經(jīng)軟得糊了,和墨瞧一眼,便知道糖已經(jīng)壞了,也不知這些糖放了多少年。
但和墨還是一顆一顆接著,不敢讓它們掉了。
“阿爺說,阿媽阿爸好了就買糖?!睏罨論P(yáng)頭笑,又露出她的小虎牙。
和墨攥著沉甸甸的糖果,竟然聽懂了楊徽的意思。糖果是她爸媽結(jié)婚的時(shí)候買的。
和墨穿的褲子有兩個(gè)側(cè)兜,他把懷里的糖果一個(gè)一個(gè)塞到褲兜里,很快褲兜鼓了起來。楊徽見他鼓起的褲兜,不知怎么就又笑了。和墨想拍她腦袋瓜子,憨娃子。
楊徽沒能帶和墨回家,和墨不肯,要在原地等叔叔。最后是和鴻親自過來,一手牽一個(gè)娃,向楊建國家走去。
楊建國笑楊徽:“不曉得跟哥哥講,叔叔在家里?”
楊徽搞不懂,她還太小,理解能力有限。
天色暗了,楊建國讓楊徽去屋子前頭的地里摘點(diǎn)紅薯葉,該做晚飯招待客人了。和鴻讓和墨跟著去。
楊建國略有抱歉:“剛開荒幾年,比不上你們麗江。你來得急,不然我可以去河里給你捉條魚?!彼麖淖郎夏昧嘶鸩?,點(diǎn)燃黏在桌面的蠟燭,蠟燭根結(jié)的淚壘了一層又一層,楊建國刮了一些下來,堆到一邊。燭光驅(qū)散一些黑暗,模模糊糊照出人的模樣。
“還沒通電?”和鴻問了句。
楊建國搖頭:“早著咧?!?p> 楊建國出門,拎個(gè)桶去界河里打水。這條界河蜿蜒幾里路,對(duì)岸是越南。河里水清,是三平壩村民的主要水源。
和墨和楊徽在地里頭摘紅薯葉,看見楊建國拎著桶去往村子下邊去,目光順著那個(gè)方向看過去,便看見遠(yuǎn)處一片空曠曠的地。
他指了指那些地方,問楊徽:“那邊是哪里?”
楊徽抱著一堆紅薯葉,抬起頭來,瞧了一眼,說:“越南,黑黑的?!?p> 和墨“啊”了一聲,楊徽又說:“曬得黑黑的,沒你白。”
和墨笑了聲。
兩個(gè)孩子抱了紅薯葉回家,和鴻出來,伸手拿小板凳坐下,低頭摘葉子。
“和墨,以后住這里好不好?”和鴻手里的活沒停,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和墨。
和墨小臉皺在一塊兒,想了好一會(huì)兒,鄭重其事地說:“不好,這里沒電?!?p> 和鴻不說話了。
楊徽朝他眨眼:“哥哥,電是什么?”
和墨揪著眉也想不出該怎么描述,最后說了句,電就是亮亮的東西。楊徽聽完,伸手指蠟燭:“那個(gè)也亮亮的,晚上最亮的。”
和墨懶得與她解釋。蠟燭的光亮,怎么能和電燈相比?
楊徽見他不說話,覺著他似乎不太開心,又問:“哥哥不喜歡這里?”
和墨搖頭:“不喜歡?!?p> 和鴻悠悠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