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定親在即
回到寨子后,一空大師和楊欽立即幫著馬超脫下了身上的鎧甲。只見馬超里面穿著的一身白袍,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紅色。沒了鎧甲的支撐,馬超感到渾身一軟,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只勉強向著眾人一笑便徹底暈倒。一向處事不驚的一空大師也不由得動容,馨兒再一次被馬超一身觸目驚心的鮮血嚇壞了,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氈帳里頓時亂作一團,請郎中的請郎中,端水的端水,拿藥的拿藥……
馬超以一己之力大破九曲黃河燈陣,雖然聽著威風(fēng),但也是死里逃生的冒險行為。還要有賴于趙青寬學(xué)藝不精,將這傳自上古的陣法只學(xué)了一點皮毛,僅僅發(fā)揮出了此陣二三成的威力,否則,莫說單憑馬超一人,就是再來十個馬超也恐怕要葬身陣中。這般神奇陣法其中的奧秘?zé)o窮,非大胸襟大智慧者根本無法領(lǐng)會要義,又豈是趙青寬那等心術(shù)不正的小聰明能學(xué)會的!最多也就做到形似罷了。饒是如此,馬超的傷勢也將養(yǎng)了月余才慢慢好轉(zhuǎn)。
楊欽樂得成全兩個孩子,便不加干涉,任由馨兒每日里端茶遞水去伺候著,馬超終于恢復(fù)如初。其實,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但馨兒不許馬超亂動,只是讓他躺著養(yǎng)傷。馬超少年心性,哪肯終日像個垂垂老朽般窩在房里不得出門,奈何馨兒看的緊。但凡馬超流露出不耐煩時,小辣椒立馬兩眼淚汪汪,那淚水跟河岸決口似的不住淌。看馨兒掉眼淚,馬超就覺得心都被泡軟了。然后乖乖聽話,看著馨兒破涕為笑,再來給他講東大灘趣事解悶,或者幫他按揉經(jīng)絡(luò)。郎中說過有利于馬超恢復(fù)的一切事宜,不論藥物還是食物,馨兒都會百分百遵照去做。馬超無奈著又溫暖著,他心里偷偷的想:這個世間,除了娘親,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馨兒待他更真情真意的女子了吧!
楊馨兒眼看著馬超一天天好起來,也是由衷的高興。當日馬超出陣后脫去盔甲像個血人的情形,她想起來都心疼的不行。剛開始那幾天,馨兒不放心別人的伺候,自己親手照料馬超,衣不解帶、不眠不休地熬過了七個日夜。只到郎中確診沒有危險了,她才松了一口氣,一下子暈倒在馬超的床榻邊。
一空大師看馬超脫離危險,又有楊欽一家的照顧,便放心地把馬超托付給楊欽,自己只身回蓮花山去了。臨走時,楊欽拉著一空大師商量兩個孩子的親事,一空大師笑著道:等孟起徹底好了吧,那個時候馬騰將軍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再議。
楊欽一聽有點詫異:大師,孟起的親事還要都護大人點頭嗎?
一空大師含笑道:是啊。馬將軍上京已有幾個月了,走的時候說,等他回來要收孟起為義子。
楊欽嘖嘖道:原來如此呀!那就勢必要等都護大人回來了。不過......楊欽話鋒一轉(zhuǎn)笑道:不管馬都護回來怎么說,我家馨兒可是認定了的,孟起小將軍是楊欽的女婿,跑不了咯!
一空大師也笑了:一對小兒女難得情投意合,理該共結(jié)連理。只是他們還小,也不急這一兩年,先定親吧。寨主看呢?
楊欽一開始就看中了馬超,現(xiàn)在又聽說馬騰要收孟起為義子,那他以后和西涼都護可就是親家了。這樣的女婿,于公于私都是上上人選,便更加滿意這門親事,連連點頭道:當然!當然!先定親!楊欽比女兒還要高興,暗想:這樣的女婿自然是得先定親給拴住了。
馨兒要和少年軍的統(tǒng)領(lǐng)孟起定親,寨里都知道了,東大灘的人們很開心。孟起獨力能破九曲黃河燈陣,真是少年健勇!而且還是少年軍的統(tǒng)領(lǐng),這下子成了他們寨主的女婿,對東大灘的守護必然有所助益。以后在與西大灘的紛爭上,羌人藍脫就得掂量掂量了。東大灘的人們想到這些好處,無不覺得這門親事乃是天作之合,便自發(fā)組織要慶賀一番。
草原上的牧民逐水草而居,哪里有羊群哪里就是家;哪里有氈房,哪里就有篝火。一場歡歌熱舞的盛會,就這樣紅紅火火的操辦起來了,主角自然是楊馨兒和孟起。已近深秋,草原風(fēng)光又是另一番的壯美。夜風(fēng)拂過,鼻端充盈著烤全羊的香氣、牧民們自制馬奶酒的香氣、木柴燃燒的煙火氣、以及夜晚草地里獨有的青草味......年輕的姑娘和小伙兒們圍著馬超與馨兒唱歌跳舞,句句都是祝福,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笑。
趙青寬坐在偏暗的一個角落里,恨恨地盯著人群里的馬超,猙獰的表情和眼神像極了草原上的惡狼。他看見馨兒紅撲撲的笑臉,在篝火的映襯下越發(fā)眉目如畫,就如同開在草原深處的山丹花那樣燦爛迷人。趙青寬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難受,這樣美好的女子原本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他從小守著她,看著她長大盛開,眼看就要屬于他了,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那個野小子搶走。這讓他如何不恨?趙青寬仰頭灌了一碗馬奶酒,狠狠地將酒碗摔在地上,低聲怒罵道:算你小子命大,誰笑到最后還不一定呢!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夜微涼,人們吃過烤全羊、喝過馬奶酒嬉笑著散去,空氣里還殘留著歡騰過后的余味。馨兒拉著馬超的手跑去一處稍高的草坡上看星星。草原的夜空繁星滿天,兩個人依偎著坐下來,抬頭便是一眨一眨閃亮的星子,馬超便想起小時候風(fēng)竹師兄哄他的話。有一次他受了風(fēng)寒,渾身打擺子,半夜里說胡話直叫娘親。風(fēng)竹師兄守著他,給他換帕子冷敷降溫,在他炕頭絮絮地說,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化作一顆星辰,掛在天上守護著還留在這世間的親人。從那以后,每當感覺孤單的時候,馬超都會去看星星,那些忽明忽暗的星光仿佛就是娘親的眼眸。
馨兒大方的看著馬超英俊的側(cè)顏,眼睛里閃耀著幸福的碎芒。良久,馬超回神,轉(zhuǎn)頭便看見了馨兒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黑暗里流轉(zhuǎn)著兩汪波光瀲滟,那里面盛滿了能溺死人的溫情。馬超一時看呆了,手便鬼使神差地撫上馨兒的俏臉,指腹掠過柔嫩飽滿的唇,馬超情不自禁親了上去。兩個人一觸即分,都像是受到了驚嚇,渾身激靈靈輕顫。黑暗掩飾著彼此的窘態(tài),也看不清對方緋紅的臉頰。馨兒一頭鉆進馬超懷里,依在馬超胸前,聽著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噗嗤”笑出聲來。馬超下巴抵在馨兒頭頂,有點難為情,悶悶地問道:笑什么?
馨兒拿指頭點了點馬超的胸口,笑著說:喏!這里有一頭小鹿,都快跳出來了。
馬超握住馨兒的小手,順勢按在自己胸口:那你幫忙別讓它跑了,它是你的!
馨兒“唔”了一聲,慢慢抬起頭,深情地望著馬超道:孟起,你看著我的眼睛。四目相對,馨兒一字一頓地道:孟起,我的眼里只有你!
馬超輕撫馨兒的眉睫,低低道:我明白!
漫天的星子更加歡快的眨著眼睛,一道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夜空,遠處的香香高興地跑過來大呼小叫:快看,快看,流星好美??!
馬超趕緊放開馨兒,尷尬地咳了兩聲道:我先回去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香香走到近前,疑惑地問馨兒:小姐,姑爺怎么走了?還急慌慌的!
馨兒也有些羞窘,戳了戳香香的額頭,笑罵道:別胡說,什么姑爺???八字還沒一撇呢。
香香一下子急了:沒一撇?那怎么辦?他還親了小姐你呀......
馨兒急忙伸手捂住香香的嘴巴:小姑奶奶,小點兒聲吧!
香香錯愕過后終于明白了,一把拉開馨兒的手,笑道:這不就是姑爺嘛!然后又壓低聲音笑嘻嘻地道:小姐放心,你們親過的事我保證不跟別人說。就告訴寨主和夫人去。說完便哈哈笑著轉(zhuǎn)身就跑。
馨兒追上去喊道:香香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你給我站??!
主仆兩個笑鬧著往氈房而去。馬超在她們看不見的角落不由失笑,盯著馨兒的背影悄聲自語:馨兒。我的眼里也只有你!
定親在即,因為一空大師說過孟起的親事還要馬騰首肯,楊欽便派人在涼州城里時時留意有無馬騰歸來的消息,對這門親事可謂勢在必得了。
馬超身上的傷已然大好,但因為要調(diào)查東西大灘的事情,還因為與馨兒正當情濃的關(guān)系,便一直流連在楊欽寨里,每天跟著牧民們出去放羊、騎馬。轉(zhuǎn)眼已到秋末,天氣漸漸轉(zhuǎn)涼,西涼府的寒流總是說來就來,早起草原上被輕霜覆上白蒙蒙的一片。馨兒一大早就來找馬超,她穿著一身紅色衣裙,領(lǐng)邊和袖口滾了一圈白色的狐毛,襯得小臉?gòu)汕维摑?。雖然是每天都見慣了的,馬超還是盯著那張面容有一瞬間的驚艷。
馨兒呵著小手走近,笑著問:今天有點冷呢,還要出去嗎?
馬超拉過馨兒的柔夷,包在自己的手里幫她捂著,反問:是不是有事找我?
馨兒瞪了眼馬超,輕嗔道:哼!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馬超咧嘴笑,陪著小心趕忙道:當然不是了。馨兒來找,什么時候都行??!
馨兒皺著挺翹的小鼻子,似笑非笑地拉長聲調(diào)道:誰知道呢?每天那么多的姑娘找你,怕是孟起將軍都忙不過來吧?
馬超屈指在馨兒額頭彈了一個響嘣兒,假意板起臉訓(xùn)斥道:看你還敢再胡說!
馨兒“哎呀”一聲呼痛,揉著自己的額頭,嘟嘴道:本來嘛!那天劉阿嬸家的小秀秀還哭著喊著要嫁給你呢!
馬超哈哈笑出聲:小秀秀才六歲,你跟她吃味兒啊?
馨兒一下子紅了臉,跺腳急道:討厭!不和你說了,我回去。說著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馬超不再打趣,拉過馨兒的一只手,將她輕輕圈在胸前,柔聲道:好了好了!不鬧了,來說說正事吧。想不想跟我去趟驪靬?
驪靬?做什么去?馨兒仰頭看著馬超,她的身高只及馬超的胸口。
馬超笑著說:驪靬的皮毛生意一直很好,那里還有番邦來的好皮子。我們?nèi)ベI幾張回來做冬衣啊。
馨兒一聽欣喜滿腮道:這樣??!我要去,咱們什么時候走?
馬超點點馨兒的鼻子:馬我都準備好了,你先去收拾一下,等我去稟告了寨主,然后就直奔驪靬。
馨兒答應(yīng)是,笑著便跑遠了,輕盈的像一只鳥兒。
……
驪靬城里人來人往,東市有一家聞名西涼的皮毛鋪子,各州縣、甚至府城涼州的人都來這里采買皮毛。說話間就是朔風(fēng)催人的嚴寒冬季了,在西涼府,沒有皮毛御寒的冬天委實難熬。所以,將冷未冷的這個時節(jié),正是皮毛生意最緊俏的時候。
馨兒從來沒有到過驪靬,和香香一路上好奇地東看看西摸摸。驪靬縣是一個各族雜居的地方,隨處可見胡商的店面,和一些別具特色的吃食,與涼州城那種板正嚴肅比起來,還是這樣包容活潑的小縣城更有生氣。馬超帶著馨兒主仆一路逛過鬧市,往皮毛店去挑皮子。
九尾狐皮毛,就是聞名西陲最大的皮毛生意鋪了。據(jù)說,這家店的東家很神秘,從來沒有人見過,店面常年交由管事的打理,管事還是一位婦人。
五間通堂的鋪面,里面有數(shù)十個伙計在招呼客人。鬧嚷嚷的聲音,夾雜著毛皮的腥膻,氣味算不得好聞。好在馨兒出身草原,適應(yīng)了片刻便走到柜臺前去翻看挑揀。東大灘不缺羊皮,她想買幾張狐皮或者兔皮回去,好做了大斗篷在冬天穿。
店里有專門準備了歇腳的桌椅,還有茶水供應(yīng)。有伙計給馬超沏了一杯茶,他坐在桌邊遠遠看著馨兒她們主仆翻翻撿撿,自己東張西望的胡亂看,有點百無聊賴的樣子,他不耐煩這樣精挑細選的耗費氣力。不是應(yīng)該看上了就買嗎?何苦翻來覆去的比對了又比對?沒想到女兒家買起東西來這么麻煩!他暗自嘀咕。
這是我們先看中的!忽然聽到了香香那咋咋呼呼的大嗓門。循聲看過去,見香香拽著一塊皮子正在和人爭執(zhí),馬超撂下茶杯,上前去看。
什么你們我們的?向來買東西都是價高者得,誰的錢多就歸誰你懂不懂規(guī)矩?說話的是一女子,年紀不大和香香相仿。
香香梗著脖子嚷道:你松手,我們又不是買不起。
對方也緊緊扯著同一塊皮子,一臉刻薄道:看你這寒酸樣兒,也不配用這么好的東西。這可是我家小姐早就跟店里說好的。
香香不服氣大聲問:你家小姐穿得,我家小姐就不能穿了?那你說多少錢?
一千金!拿得出來嗎你們?對方也是一個小丫頭,卻一副盛氣凌人、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
“香香!”馬超大喝一聲走上前來,喊住了還要爭吵的香香,看馨兒早已經(jīng)氣得俏臉生寒。怎么回事?馬超問。
是她!香香努了努嘴,示意對面道:我和小姐看好的東西,她非要搶去,還笑話我們出不起價錢。
是嗎?多少錢我們就出不起了?馬超盯住對方的小丫頭問。
問了還不是白問,多少錢也是本小姐的。人群里傳來一聲蠻橫的嬌斥,走過來一位穿著勁裝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
馬超打眼望去,女子身量高挑裝束利落,小麥色的臉孔上有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配上濃淡相宜的眉毛,瓊鼻丹唇,五官漂亮中又有三分英氣,若是沒有滿面的戾氣,倒也不失為獨具風(fēng)采的一個美人。只是,此刻女子滿含怒氣卻生生破壞了一副好相貌。她拿手中的馬鞭往馬超一指,挑眉道:怎么,要和本小姐搶東西?
馬超見正主兒來了,還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紀,便起了玩笑之心齜牙一笑道:哎呀!不是小姐你搶的我們嗎?搶東西可不敢吶,那是土匪才干的營生,我們是正經(jīng)人。
女子聽了馬超的調(diào)侃,忽地變了臉,揚手就是一鞭抽來,怒道:找死!
馬超不知這女子脾氣如此暴躁,拉著馨兒躲過去,繼續(xù)笑道:土匪的行事,加上土匪的性子,難道你真是個土匪婆子?難怪長的這么丑陋不堪!
周圍已經(jīng)有不少的客人被吸引來看熱鬧,聽馬超話一出口都跟著笑起來。
女子最恨有人說她們的容貌不好,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年齡相當?shù)纳倌昴凶?。此時羞怒交加,美目瞪著馬超,追過去又是唰唰幾鞭。馬超看這架勢,估計對方應(yīng)該是練過武功的,馬鞭雖不如刀劍,他也怕傷著馨兒,邊躲避女子的攻擊,邊將馨兒送到旁邊一處安全的地方,這才騰出手來準備應(yīng)付女子步步緊逼的攻勢。
馬超成心要逗一逗這蠻橫的女子,便假裝不會武藝,抄起手邊柜臺上的皮子一張接一張扔出去抵擋馬鞭,嘴里還繼續(xù)調(diào)侃著:小姐好功夫,再來一張!好,打中了!嗯嗯,好鞭法......
一時之間毛屑翻飛,有幾個圍觀的客人唯恐天下不亂的高聲起哄。整個店里亂糟糟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店家方才知情,一個伙計匆匆忙忙跑出來調(diào)停:二位客人都請住手吧!住手吧!半晌,看無人理睬他的喊叫,伙計一扭身往后院去了。
少頃,從后堂走出來一位夫人,身后跟隨伺候的兩個丫頭抬著一把虎皮鋪墊的椅子往堂前放下,她皺眉哼了一聲,施施然坐進椅子里,這才開口道:再鬧都給我丟出去!聲音不大,但又恰到好處傳進所有人耳中。店堂里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看去,光影里坐著的夫人年紀約在三十歲上下,衣著并不華貴,但給人的感覺就是貴氣凜然,容貌也不見多清絕,但是周身氣度自有雍容高雅。
店里的伙計紛紛上前見禮,眾人這才知道,這位夫人便是九尾狐皮毛店的主事,大家都叫她劍蘭夫人。
劍蘭夫人淡淡地環(huán)視一圈,方才將目光看向馬超和黑衣女子,揚了揚唇角似笑非笑道:二位這是要拆了我的小店?慵懶的聲線不見一絲凜冽,但無端就給人一種不容輕視的壓力。
馬超看劍蘭夫人做派,也不好繼續(xù)玩笑,上前一步正色抱拳道:夫人見諒!小子多有冒犯,貴店的損失必將如數(shù)照賠。
劍蘭夫人淡笑道:好!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態(tài)度。說完將目光轉(zhuǎn)向黑衣女子:那么這位小姐呢?你的馬鞭可是抽壞了我家不少的好皮子。
女子冷哼一聲,也不說話,招手向人群中示意,走上來兩個健壯的仆人。只見兩個隨從從后背上取下包袱,嘩啦啦抖開,里面竟然全是黃澄澄的金餅,店堂地上便堆出一座小小的金山。人群里嘖嘖聲起了一片,想不到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卻有這般財富。
女子將眾人驚嘆看在眼里,神情更顯倨傲的對劍蘭夫人道:這些金餅足夠買下你這里所有的皮子了吧?
劍蘭夫人面色不變,斜斜倚在虎皮里掃了一眼金餅笑道:小姐有再多的金子與我何干?只需將適才打壞的那些照價賠來就是。至于其他的嘛......劍蘭夫人拉長聲音道:我這小本生意,招呼的都是平頭百姓,伺候不起小姐這樣的大主顧,付了賬小姐就請自便吧。
人群里有許多是平日與九尾狐有生意往來的客商,聽劍蘭夫人一席話都笑起來,誰不知道在西涼府,甚至整個西北,九尾狐若說店小哪還有別家店的生計?看來夫人是對那黑衣女子生了厭憎,不想把東西賣給她了。
黑衣女子沒料到劍蘭夫人是這樣的態(tài)度,又看見其他人向她投來的譏諷眼神,一時間惱羞成怒,漲紅了臉大聲道:我耿玉蓉今日偏就要在這里買一塊最好的皮子,不賣也得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