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正有些低沉,憐憐冒冒失失地一頭沖了進來,一邊大聲喊道:“出事啦!”
余魚嚇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憐憐捂著胸口喘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可把他二人急得夠嗆,好在緊接著林小木也氣喘吁吁地趕過來報信:“毒王追著逍遙散人跑進了陳府里,氣得夠嗆,說是逍遙散人竟敢敗壞他兄弟的名聲,要親手殺了他!”
毒王果然還在五城。
汪小溪一聽他這么快就“中計”露面,真不愧是陳二叔的好兄弟,帶頭跳起來就往外沖。
待幾人匆匆趕到,就見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男子正摁著逍遙散人好頓猛揍,邊揍邊說:“先打你一頓,再給你放到毒蜂群里挨扎,然后上毒蝎子蟄你,最后再喂五毒散,讓你七竅流血而死!”
陳望之在一旁焦慮地站著,這逍遙散人畢竟沒害他性命,這么對付他倒是嚴重了,可毒王又是一番好心替他出頭,所以制止也不是,不制止又怕他濫殺無辜,急得團團轉(zhuǎn)。
余魚幾個本來是想沖上去幫忙拉住人的,聽了毒王那番“豪言壯語”都不約而同往后退了一步——毒王可真夠毒的啊,脾氣還這么暴躁,他們還是別跟著亂摻和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兒要緊!
但罪魁禍首卻是躲不掉的,別看逍遙散人歲數(shù)大,眼睛卻尖,一眼就看到了汪小溪,牙被揍掉了,忍痛含著一口血指著他道,“毒王饒命,是他,是這小子讓我這么干的!”
逍遙散人顯然十分善于權衡利弊,此情此景,不立馬指認罪魁禍首,哪有活路?雖然指認了可能也會死,但他寧愿直接被汪小溪之前喂的毒藥藥死,最起碼就痛苦一下子,總比落入毒王手里,成為他的試驗品,被他活活玩死了強!
毒王聞言,果然放下了逍遙散人,慢悠悠地走過來,隔著面具盯著汪小溪,冷笑道,“……就是你,指使這老頭兒壞我兄弟的名聲?”
陳望之一見波及到自己人了,忙上前打圓場道,“不是不是,這位小兄弟呢,他是……”
“陳兄,你不要說話?!倍就踝隽藗€擺手的動作,“你就是人太好,心太善了,才會被這種人欺負,今日我無論如何要給你出這口氣,也讓別人知道知道得罪你的下場。說罷,想讓他怎么死?”
“呃,這……”
此間之事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的,陳望之一時不知該怎么跟他解釋來龍去脈,就聽汪小溪笑道:“這種小人潑臟水的伎倆前輩也信?我們是來陳二叔家做客的,是二叔的朋友,怎么會和這種人有牽扯?”
此話一出,逍遙散人頓時傻眼了——說好的出了事一力承擔呢?!
汪小溪還嫌自己不夠落井下石,指著逍遙散人控訴道,“那天看到這淫賊偷偷潛入二叔房內(nèi),我氣憤得要命,當時就想處置他,只不過讓他偷奸?;o跑了,現(xiàn)在前輩逮住了正好,前輩想要怎么處置他?我也來搭把手解解氣。”
“你!”
逍遙散人氣得嘔了一口老血。
“你什么你!”
汪小溪一拳揮過去,老頭兒百口莫辯,一時怒急攻心,竟厥了過去。
汪小溪轉(zhuǎn)著手腕,沖毒王諂笑道:“前輩,這種小事其實都不用您動手。您說怎么揍我就怎么來,到時候再勞煩您給配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的毒藥一喂就完事兒了?!?p> 毒王不動聲色,隔著面具瞥他:“哦……陳兄,這位是?”
陳二叔擦了擦汗,拉過余魚,“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我侄女胖……余魚,這幾位呢,都是侄女的好友,一同來做客的。”
毒王這才看了余魚一眼,態(tài)度依舊不甚熱絡:“哦,侄女你好。”
余魚一聽這稱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您有所不知,其實,我不僅是二叔的侄女,還是李夢云的女兒,余茵茵的徒弟,若從師門這里論,我還得稱您一聲小師叔呢?!?p> 毒王聽了,毫無驚訝之色,也僅僅是多看了她幾眼,然后淡淡地“哦”了一聲,似乎對攀親帶故的興趣不大,轉(zhuǎn)而又對汪小溪道:“那好,這老家伙就交由你來處置,這是一粒求生不得丸,揍完給他喂下去?!?p> 說完拍拍手,要走。
陳望之一見事已至此,也不能讓他白露面了,忙沖余魚使個眼色。
余魚會意,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攔住他:“那個、呃,小師叔留步,其實,我們還有事相求……”
毒王腳下一頓,隱在面具后邊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反問道:“有事相求?”
余魚怕平鋪直敘的他不答應,正斟酌著怎么曉之以情,卻聽他接著道:“有事求我,自然是要去我門上說,在我兄弟家里求什么?侄女,有什么事明天去我的住處再說罷。”
說完一揮袖,“陳兄,走,跟我喝兩杯去!”
“是,小師叔!”余魚沒想到毒王能同意他們上門,忙驚喜地應下。
卻見陳望之愁眉苦臉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欲言又止。
等兩人走遠,林小木才呼口氣,“這毒王看起來是有點兇,但感覺人還不錯啊,答應的蠻利落,也沒傳說中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難溝通么?!?p> 余魚想起二叔臨走前那個擰巴的表情,忽然心里沒底——難道事情沒這么簡單?
晚間吃過飯,陳望之送走了毒王,拉著余魚發(fā)愁,“他的住處可不是誰都能去的呀!那兒可都是機關暗箭,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p> 幾人一聽有些傻眼——什么,毒王那意思,不是敞開大門兒直接迎接他們進去???
鬧了半天還是要闖毒陣才能見到人,汪小溪挖空心思誘他露面,這不是白忙活了么!
陳望之見幾個小輩滿面失望,安慰道,“好在他同意在家等你們,要不然即便你們硬闖進去他也不一定露面的。”
好吧……余魚還是有些上火,萬分后悔當時沒再多說一句,最起碼先問問他能不能解蠱,別等他們拼著命闖進去了,小師叔到時候再慢悠悠地來一句“解蠱?不會,愛莫能助!”,不更傻眼了么!
看小師叔那說話說一半的樣子,他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憐憐也有點害怕,“……那,還去么?”
“去?!?p> 汪小溪皺眉道:“我輕功好,有毒物也躲得開,我自己去闖,你們在外邊等我好消息就成?!?p> 林小木一聽忙道,“我輕功也好,我跟你一起進去。”
汪小溪忙搖頭,“這事跟你們都沒關系,你們陪我來還幫我想辦法,已經(jīng)夠意思了,萬一不小心搭上性命,我可賠不起?!?p> 這的確不是開玩笑,眾人都知道那毒陣難闖,搞不好真的小命兒就交待到這了,多少有些犯不上啊……
安靜了一瞬,余魚道:“我跟你進去吧。”
汪小溪心下一暖,嘴上卻道,“唉呀,你們就老實的在外頭等著吧!萬一我沒闖陣成功,還能替我收個尸什么的?!?p> 余魚冷笑道:“進了那毒罐子,你還想有全尸?”
汪小溪咧嘴皺眉看她,“之前你還告訴我別說那些不吉利的……”
余魚站出來,自然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從事實角度分析,“我跟你進去,可以從旁協(xié)助,真有毒物我頂上,毒王好歹是我小師叔,我要真有什么事兒,他肯定不會不管吧?”
林小木點頭,“有道理,毒王這人好像很護短,之前師弟不就是利用他這點了么?!?p> 憐憐則是一臉擔憂,“……可看他對余魚那個態(tài)度,我看懸啊?!?p> 林小木一聽,也不免泄氣,“這么一說,我看也是。那毒王可是連他大師姐的面子都不給。要不咱們還是一起沖進去,畢竟人多力量大……”
“好了。”
汪小溪起身,一臉嚴肅道,“都別爭了,一個個都上趕著想去找死嗎?我說自己去就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