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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洗白錄

第一百五十章 袁老板到底是誰

江湖洗白錄 May有 2455 2021-02-15 14:28:21

  第二天,眾人照例早早起身,在一樓簡單用飯過后便要去派米粥。

  沒等余魚跟憐憐說起香粉店老板娘的事,就見那位袁老板從二樓裊裊婷婷地走了下來,只見她走路時(shí)身姿挺直,腳步很是優(yōu)雅。

  余魚不禁對她是否真的出身官家的疑惑又深了幾分。

  憐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驚訝地打量了幾下,方回過頭來,“是我眼花了么?怎么覺著這人有點(diǎn)兒眼熟……你看像不像之前咱們在邊境香粉鋪?zhàn)淤I粉那個老板娘?”

  “就是她?!?p>  余魚小聲道,還想再說幾句,老板娘眼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憐憐,雙眼冒光地徑直奔著他們這桌來了,邊走邊從袖口中摸出一個錢袋來。

  林小木注意到兩個姑娘在看什么,也抬頭看過去,頓時(shí)“咦”了一聲,用胳膊肘拐汪小溪,“莫非碰到同行了,你看那女人手里捏的錢袋怎么和憐憐的一模一樣?”

  還沒等他倆喊“抓賊”,只見那女人激動地沖過來,一把拉住憐憐的手,“可找到你了!”

  這舉止實(shí)在太突兀,兩人沒那么熟吧?憐憐丈二的和尚,低頭不經(jīng)意看到她手里那個熟悉的錢袋,一時(shí)愣住。

  林小木見她不會武功,神色間好像也沒有惡意,便未出手阻攔,任她拉著憐憐左看右看,那眼神兒,好像在看遺失多年的寶貝似的。

  汪小溪悄悄問余魚,“這誰???”

  余魚瞇眼,低聲道:“我懷疑……這是憐憐她娘親!”

  “嚯……”

  汪小溪吃了一驚,往后一仰,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香粉店老板娘半晌,認(rèn)真點(diǎn)頭,“別說,還真挺像!”

  隨即又有些不可思議,“怎么她娘親自己就這么精準(zhǔn)地找上門兒來了?再說,認(rèn)親總得有點(diǎn)兒根據(jù)吧?”

  那廂袁老板已經(jīng)對憐憐說明了緣由,將錢袋物歸原主,情緒激動是激動,卻并未如余魚所想,當(dāng)即來場認(rèn)親大戲。

  憐憐聽說她撿到錢袋就四處打聽自己,還一路追到青州府來了,感動之余千恩萬謝,非要請?jiān)习宄燥垼€要送她銀票。

  被袁老板嚴(yán)詞拒絕,“拾金不昧乃人之常情,而且我也是來投親順便,都是緣分。姑娘若真想謝我,不如護(hù)我一陣子周全,我一個弱女子不會武功,單身出來行走實(shí)有不便,不瞞你說,這一路上我提心吊膽,還好老天保佑,沒遇到什么心懷不軌的壞人。”

  莫說憐憐要跟著查案,就算案情不缺她這一個基本沒起到什么作用的人,她也沒辦法護(hù)送老板娘回邊境,以她的三腳貓功夫,保護(hù)自己都費(fèi)勁,這點(diǎn)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人家恩人都這么說了,只得硬著頭皮道,“老板娘是這就要回邊境五城嗎?”

  “不是……我要在青州盤桓幾日,若還等不到我那親戚,可能就要上京?!?p>  憐憐一聽這話立馬高興起來,“可巧,我們也是!那你不是正好跟我們一起走么,而且肯定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我和林大哥雖然不濟(jì)事,但余魚和汪小溪的功夫可好啦!”

  “不濟(jì)事”的林小木聞言挫敗地看著她。

  老板娘也高興起來,“是嗎?那就拜托各位了……對了,姑娘的朋友我倒是都認(rèn)識全了,卻還不知道姑娘的姓名呢?”

  憐憐如當(dāng)日對余魚和汪小溪自我介紹一般,一拍胸脯道,“我叫方憐憐,天一門的弟子!”

  只不過這次沒邀請別人入門了。

  老板娘聞言愣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么會姓方……”

  余魚和汪小溪聞言,立即相視一眼。

  老板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道,“邊境姓方的比較少見,是我少見多怪了,我姓袁?!?p>  憐憐沒覺出什么不妥,笑著跟她閑話,“袁老板,你的一手制香技藝超群,在邊境那荒涼的地方真是屈才了,香粉我用著可好了,細(xì)膩不飄粉不說,皮膚比之前還好了,自從用了你制的香粉,之前的我都丟了,這一路上就用空了一盒,只恨當(dāng)時(shí)沒多買些備用,現(xiàn)在好了,回頭再多要幾盒。”

  袁老板聽了這番贊賞,神色微動,“我制的香粉的確有養(yǎng)顏的功效,不過香粉擱置陳舊的話難免變質(zhì),新粉最好,也不必囤太多的。憐憐若想學(xué)制粉,我倒可以教你?!?p>  袁老板對憐憐的喜愛簡直就是禿子頭上的蒼蠅——明擺著了。

  二人長得又有七八分相似,加之她一上來就不見外地跟眾人一樣喊憐憐的名,還主動要將自己吃飯的手藝授人,要說這兩人之間萍水相逢沒點(diǎn)兒瓜葛,誰也不信。

  伯牙子期尚且是因琴結(jié)緣,袁老板和憐憐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不至于因?yàn)閾炝藗€錢袋,買了幾盒香粉,這就變成知音傾囊相授了吧?

  有問題!

  憐憐聽她這么說也嚇了一跳,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那怎么行,多謝袁老板好意,但我有師父了,不能再拜師,我?guī)煾妇褪俏业?p>  袁老板聽她說爹,又恍惚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fù)神色,頗為遺憾地看了她一眼,“……其實(shí),也不必拜師的,我也沒想收你為徒,全是看緣分好交個朋友罷了。”

  “那更不行了,不拜師怎能學(xué)您的獨(dú)門手藝!”憐憐很有原則地再次拒絕。

  袁老板只得作罷,撇頭見另一個小姑娘正看著自己,她目光清澈,年紀(jì)不大,卻透著一絲睿智和了然。

  她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太過了,忙收回過分的熱情,輕聲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感謝下憐憐保護(hù)我?!?p>  說完又后悔,此地?zé)o銀三百兩不過如此。

  好在憐憐是個腦子直的丫頭,很多事情有時(shí)覺察到了不對,也只是流于表面,懵懵懂懂地摸不透更深的東西。

  此時(shí)她只覺得這位袁老板對自己很是喜愛,便也對她回以善意,“袁老板跑這么遠(yuǎn)送還我錢袋,我才要謝你才是……袁老板可能不知道,這里邊的東西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況且只是順路一起走而已,算不得什么大的幫忙,你就不要客氣了?!?p>  袁老板點(diǎn)點(diǎn)頭,遂不再提傳藝的事了,話音一轉(zhuǎn)道,“可否冒昧地問一句,是什么東西這么重要?”

  ——這話確實(shí)有些冒昧。

  但憐憐想,若人家撿了錢袋不還,打開不還一樣會看到?袁老板撿了東西沒有打開看,算是君子所為了,再者說劍穗又不是什么寶物,只有她自己視若珍寶罷了,別人并不會覬覦,說了也無所謂的,因此便道,“這錢袋里不只有銀票碎銀,還有一枚劍穗,是我爹留給我的遺物?!?p>  袁老板的眉頭立即擰了起來,好似十分疑惑不解,末了,她喃喃道,“……原來如此,這樣重要的東西憐憐可不要放在錢袋里,錢袋最容易遺失,遇到小賊還容易被摸去,改日我給你繡個袖袋吧?!?p>  憐憐被她的熱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幫自己的忙,搞得卻好像自己幫了她多大忙似的,忙道,“多謝袁老板,一起吃飯吧?!?p>  袁老板并未推拒,大大方方從善如流地坐下,甚至還反客為主,頻頻給憐憐夾菜,余魚吃的心不在焉,只顧著暗中觀察了。

  吃完飯,眾人起身準(zhǔn)備去壩上,按說袁老板如此熱心腸的人,都能拾金不昧不遠(yuǎn)千里地給失主送來遺失的財(cái)物,看到青州府遭難應(yīng)該也不會袖手旁觀。

  余魚本來以為她會張羅著一起過去幫忙,袁老板卻起身告辭了,“有京城的老……顧客又跟我定了幾匣子粉,說好年前派人去取,既然我來了,不若直接給她送去,也省得來回折騰,我得趕在上京之前完成。”

  幾匣子?京城的老顧客?年前?

  余魚抱著胳膊沉思,她雖出身江湖,但余茵茵過年過節(jié)也是要給底下人發(fā)派福利的,還有跟雪月天宮交好的一些“邪門歪道”若來送禮的話,也需要回禮。

  再往小了說,小圓給她繡個包袱皮,她還想要給小圓買只鐲子的,這叫禮尚往來。

  袁老板的行為舉止有度,而制粉端看你怎么看,這對手藝人來說是吃飯的技術(shù),對大戶人家的小姐來說,那就是個雅致的愛好罷了。

  余魚愈加覺得,袁老板之前那些憤世嫉俗的話說的就是她自己,而她本身就是京城中人,甚至在京中還有許多關(guān)系不錯的老相識在來往。

  因?yàn)樗谥械母感謱λ缓?,干脆決裂了出走了么?所以每年才偷偷摸摸回京一次?

  余魚這般推算著,還有許多問題沒有理清,憐憐則沒想那么多,由衷地贊道,“袁老板人真好,一開始在邊境看她化妝成那個鬼樣子,我還以為她是個壞女人呢!”

  余魚回神兒,笑道,“五城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袁老板長得漂亮又獨(dú)身一人,難免被壞人盯上騷擾,估計(jì)她是為了自保,故意將臉化丑的罷?!?p>  “可能是,袁老板就應(yīng)當(dāng)把生意做到京城的,繁華不說,治安又好,回頭我們再勸勸她?!?p>  憐憐的寶貝劍穗失而復(fù)得,這些日子的頹廢一掃而空,去大壩的路上都蹦蹦跳跳的,林小木見她恢復(fù)了元?dú)?,也跟著開心。

  汪小溪抱著肩膀斜睨余魚一眼,小聲道,“袁老板可什么也沒說,哪里來的認(rèn)親,余神捕猜錯了,哦?”

  這丫頭平時(shí)挺歡快的,一想事情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小臉一繃,十分正經(jīng)嚴(yán)肅,汪小溪明知道他故意說這話是招人煩,還是老想逗她。

  余魚果然懶得理會他,兀自皺眉想著心思——的確,若看憐憐提起自己姓方時(shí),袁老板那驚訝的神色……她多半不是憐憐的娘親了,要不然怎么會連自己的“相公”,孩子的親爹方丞都不知道,又或者,這之中還有什么隱情?

  但看袁老板的長相,她跟憐憐之間,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既然她不認(rèn)識方丞,那就是認(rèn)識憐憐的娘親,要不然她對憐憐的過分熱情說不通。

  余魚想到這里,靈機(jī)一動——會不會憐憐的娘親是京城里頭的大小姐,被家里人棒打鴛鴦和方丞私奔了?

  而袁老板或許是她的親戚,時(shí)隔多年,出來江湖里尋找母女二人?

  可如若真是這樣的話,憐憐真正的娘親既沒有和方丞攜手江湖,也沒有回京中繼續(xù)做她的小姐,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搖搖頭,這只是她根據(jù)眼下的情況胡亂推測的罷了,也作不得準(zhǔn)。

  袁老板不知道,這會兒工夫余魚已經(jīng)想了這么多,話里話外還在引憐憐多說一些關(guān)于方丞的事情,憐憐也不設(shè)防,一一答了。

  余魚看袁老板聽著聽著,神色時(shí)而迷惑,時(shí)而擔(dān)憂,琢磨著可能是憐憐說的某些事情令她吃驚或者不能確定,所以急于求證。

  最后,袁老板終于松開憐憐的手,憂心忡忡地往樓上走了。

  她明明可以跟他們一起出去派粥米,借機(jī)再跟憐憐打聽更多想知道的事,她卻不知為何放棄了這個機(jī)會,選擇獨(dú)自留在客棧。

  憐憐已經(jīng)失去了爹,余魚一心想替憐憐找回娘,自然不會放過她這個重要線索,思來想去,袁老板自己不愿意說的話,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大概就是她口中的袁家了,還有那個似乎是在自述一般的賣女求榮的故事……

  汪小溪見她想的出神,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我發(fā)現(xiàn)你這丫頭最近怎么心思越來越重,你也想進(jìn)六扇門不成?以前你可不這樣啊,小心思慮過重變成老太太!”

  他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是內(nèi)疚,當(dāng)初若不是他將她拉進(jìn)這漩渦里來,她還逍遙自在地做著她的少宮主呢吧?

  只是世事難料,推著人一步步往前走,所有的選擇都沒有回頭路,即便有,也不是最初的那一條了。

  余魚一攤手,“我也不想想這么多啊,但遇到問題總得要解決么,不想不就成逃避困難了?等什么時(shí)候所有問題都解決完了,我就讓腦子回復(fù)一片空白,放松放松?!?p>  “哎別呀,太空白也不行,那不成癡呆了么!腦子該用還得用,以免銹住變得癡傻,別太過度就成!”

  汪小溪笑嘻嘻地說著,突然停下腳步,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

  余魚不知道他又玩什么變臉,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芙筠和恩雅正爭先恐后地迎上來,似乎都要拉他去自己的攤位。

  不禁哈哈大笑,“你肯定不會癡呆,幫你練腦子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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