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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洗白錄

第一百六十章 梁文道鐵樹開花

江湖洗白錄 May有 3184 2021-03-13 18:57:09

  何利利說著說著,覺察到背上的女人在微微發(fā)抖,慢下腳步,“是腳疼得緊么?俺那里有跌打損傷藥,待會兒送你一包。”

  袁老板穩(wěn)住心神,勉強笑道,“多謝何大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心里補上一句——比你那喪盡天良助紂為虐的弟弟強太多了。

  何利利在江湖上名聲極佳,被人夸得習慣了,渾不在意地大咧咧一笑,“每次有人夸俺俺都不知道說啥好,做人難道不就該如此么?好人談不上,俺只是做了正常人該做的事罷了?!?p>  他這超脫的心態(tài)倒教袁老板愣了一下,隨后輕輕抿唇,不再言語。

  ……

  余魚發(fā)現(xiàn)重大線索,大半夜的沒人分享,回客棧去勉強睡了三兩個時辰,總算熬到天亮,吃飯時袁老板又在桌上,不方便說,因而等一上工,沒有旁人,便揪住白玉樓探討。

  青州的事,白玉樓為了穩(wěn)住平王,事先沒和梁文道通氣兒,導致他慌了一陣子手腳,后來知道了實情,他就放心地去壩上替蘇廣元處理抗災的事宜了,似乎完全忘了平王這個禍患還隱在青州伺機而動這回事兒。

  梁文道老神在在十拿九穩(wěn),這不緊不慢的態(tài)度令人嘆為觀止。

  余魚很好奇,跟白玉樓打聽,這位大人到底是吃了什么定心丸,連白玉樓對此事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梁文道只是了解了一下情況,啥也沒做,倒是信心滿滿的了。

  白玉樓見她早忘了之前的事,毫無芥蒂地跟自己說話,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既喜歡她這樣大方的性子,又覺得她好像什么都沒放在心上。

  “他有沒有信心,也改變不了事情發(fā)展的方向,估計是想開了罷?!?p>  “哈?”

  余魚顯然沒太理解,“想開”這兩個字,有點兒聽天由命撒手不管了的意味,可梁文道不是此案主事人么?他怎么可以“想開”!

  不待她再問,這位多日沒說上話的“主事人”看見二人,便沖他們這邊走了過來,此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白玉樓,方道,“晚上有空沒有?客棧一敘談談事情進展?!?p>  白玉樓剛點了下頭,梁文道便得逞一般地呵笑一聲,“白樓主何故點頭?我在和余姑娘說話兒?!?p>  余魚:“……”

  不知道是不是白玉樓先前有所隱瞞激怒了他,梁文道非得找回這個場子也撅白玉樓一回不可……只不過,這舉動怎么看都是幼稚,梁文道都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

  余魚再次感慨了下,師父她怎么會看上梁文道……唉,果然人一遇到愛情就會變得“盲目”么?

  白玉樓倒未介意,只微微一笑。

  梁文道有心結(jié),本來就對這件事心里不平衡,因此白玉樓明明只是禮貌回應,他愣是給看出了一絲藐視——呦呵,得意是吧?

  也是,明明他才是處理叛國案的主事人,一開始意氣風發(fā)地下來查案,現(xiàn)在卻被一個身無半分官職的江湖人壓得死死的,自己沒有主動權(quán),還要反過來聽他的主意,這口氣,是個男人也咽不下。

  可那人說,“白公子為人心思縝密,慮事周全,乃不世之材,若為我所用,將來可有大作為?!?p>  聽聽,這不吝贊美的話,敢情他就沒什么用了?

  梁文道心里酸溜溜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個顧全大局一心為政的人,也只能在嘴上出出氣了,不免五味雜陳,轉(zhuǎn)而看向余魚,“趙兄給我來信了……”

  余魚一聽是她爹趙沅來了消息,忙問,“事情怎么樣了?”

  梁文道搖頭,一臉便秘的神情,還賣上了關子:“唉,一言難盡,等晚上下了工再說罷?!?p>  ……

  余魚一天都惦記著梁文道的話,看他那唉聲嘆氣的樣兒,不像是好事,便有些擔心爹娘,下了工就匆忙跑回客棧等消息。

  進門不見梁文道,卻見何利利和袁老板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二人談笑風生的,袁老板還熟稔地給何利利夾了一筷子牛肉。

  喲嗬——不過才認識一天而已,倆人就這么好了?這有點兒不對勁啊……

  余魚嗅到一絲不尋常,悄悄走進去,繞到二人身后的桌上坐下,二人自顧自說著話,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她!

  這也太沉醉了吧?

  八卦的耳朵還沒等支棱起來,門口有人高喊了她一聲,“余姑娘!”

  余魚正干著偷偷摸摸的事兒,被這嗷的一嗓子嚇得心一蹦,抬頭一看——門口,梁文道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滿身灰突突的,應該也是下了工就趕過來了。

  沒等她開口應,卻見原本好端端吃著飯的袁老板也聞聲往門口張望了一眼,看見梁文道,突然猛地埋下了頭,整個人都低伏在桌子上,說話聲音也小了,好像生怕別人注意到她似的。

  ——有意思。

  難怪袁老板白日里足不出戶呢,看來她想躲的人還不少……莫非她跑到偏遠的邊境五城去做買賣,也是怕遇到熟人?

  余魚回想了一下,那日初遇時袁老板將臉化成那樣,會不會也是為了遮掩真容?

  如今看到梁文道這幅神情……梁文道是京官,余魚幾乎可以確定,袁老板必定就是京中人,而且還是與官家有關聯(lián)的!

  要不然她不會認識便服的梁文道,且還這么害怕梁文道認出她來……

  余魚一邊琢磨,一邊起身招呼梁文道。

  何利利聞聲回頭,看見了余魚,跟她點點頭,又輕拍了拍袁老板的肩膀,“沒事吧?是腳又疼了?”

  袁老板就那樣埋著頭搖了搖。

  梁文道一見這架勢,二人是和余魚認識的,便熱心道,“這位姑娘腳怎么了?我這里有止痛丸,近日來我渾身酸痛,找大夫開的,效果不錯。”

  他一主動搭話,袁老板再不聲不響埋頭不語的就說不過去了。

  余魚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反應,算起來袁家姐妹和梁文道應當是同齡人,說不定還真是相識。

  袁老板身份存疑,但絕對和袁家有關,并且搞不好還是知曉一些內(nèi)情的關鍵人物,所以她才害怕被京中的熟人認出來,將她還活著的事給抖落出去,說不定會遭到平王的封口追殺!

  余魚越想越覺得是如此。

  不管袁老板愿不愿意,如何東躲西藏,她的真實身份似乎近在眼前,就要破障而出了。

  梁文道執(zhí)著地伸著手,舉著藥瓶,袁老板無法,只得慢慢地抬起頭來,那速度比蝸牛還慢,等了半天,她終于勉強抬起頭來,卻仍垂著眼簾,低聲道了一句,“……多謝?!?p>  待梁文道看到她的面容,頓時如遭雷擊,愣愣地看著她,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來了來了!

  ——出其不意間,真相竟來得這么快么?

  余魚正緊張得咽了口唾沫,卻聽梁文道以如蚊蚋般的聲音喃喃地嘟囔著什么,事關重大,她忙湊過他身邊去細聽。

  終于聽清楚了,他嘴里咕噥的是:“……人間絕色……”

  余魚:“……”

  如此一句沒營養(yǎng)的話,氣得她恨不得給上梁文道一拳,這位大人不是過來找她說正事兒的么?怎么看見好看的女人就走不動道啦?

  而且,沒看人袁老板旁邊還坐著個男人呢么,根本不知道人家倆人是什么關系,就敢自言自語地說這話,也不怕挨揍!

  其實余魚這倒是冤枉梁文道了,他自然也是害怕挨揍的,要不然也不會說的這么小聲。

  余魚看他這熊樣兒就想起給憐憐念酸詩的那個讀書人——這些人是不是都念書念得傻了啊?

  不想何利利聽了卻哈哈大笑,猛地一拍桌子揶揄道,“你這書呆子,莫不是看上了俺這妹子?”

  梁文道沒想到他耳力這么好,都給聽了去,一時臊得老臉一紅,慌忙擺手,“沒沒,不是……是……”

  梁文道平時總喜歡擺出一副睿智沉穩(wěn)的可靠模樣,如此失態(tài)倒還是第一次見。

  袁老板聽了何利利的話,便驚詫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了梁文道一眼,“何大哥胡說什么!”

  何利利則笑著對梁文道道,“俺們江湖人爽快,有啥說啥,你這讀書人倒大膽,可看這樣子,俺妹是不大愿意,你也別在這兒呆站著了,該干啥干啥去,莫要糾纏不休,否則俺可不饒你。”

  梁文道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脫離出來,口中胡亂應了一聲便向門口的方向落荒而逃。

  余魚急忙一把扯住他,“梁大人,你往哪兒走?不是說有事兒找我?”

  梁文道這才被她叫回了魂,一拍腦門兒:“……哦,是!”

  余魚無奈地拽著“色欲熏心”的梁大人,離袁老板和何大哥他們那桌稍微坐遠了些,不然這家伙還有心思說正事么!

  待二人坐定,讓他緩了緩,余魚方開口問道,“梁大人,你認得袁老板?”

  梁文道果斷搖頭,“不認得,這種絕色,我若見過,絕不會忘記。”

  余魚:“……”

  平心而論,袁老板可算不上什么絕色,尤其是和娘還有師父一比,遜色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只不過是個有些好看,氣質(zhì)嫻雅的女子罷了。

  梁文道卻這么神魂顛倒的,好像看到了仙女一般,真是活靈活現(xiàn)地展示了什么叫做一見鐘情和情人眼里出西施。

  雖然梁文道不認得袁老板,令人有些失望,但看方才那情形,袁老板卻明顯認識他……

  梁文道還忍不住頻頻回頭,欣賞袁老板婀娜的背影,余魚給他倒茶,不解風情地強行打斷他欣賞美人:“梁大人,我爹在信中說什么了?”

  梁文道有些心不在焉,“趙兄說,南薊大王子的病十分罕見、麻煩,一時間看不好,南薊王便聘了他做國醫(yī)替大王子調(diào)理,暫時怕是回不來了,回頭若著急,開寶藏機關的事可叫你去?!?p>  “???”余魚瞠目結(jié)舌。

  首先,她除了知道那機關跟趙家人的血有關,根本就不知具體打開寶藏的方法;其次,大王子的病不是小師叔給弄的么?他直接給服下解藥不就完了,怎么還會看不好了?

  “怎么了?”梁文道不解地看著她。

  “沒……我知道了?!?p>  余魚不知她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怕梁文道生疑誤會,含糊應下,反正現(xiàn)在又不開,回頭再寫信問問爹好了。

  梁文道笑瞇瞇的,幸虧當時把余魚給拴住了,現(xiàn)在國庫都快空了,過陣子真需要用錢沒有,可不得耽誤大事么!

  余魚暫且放下此事,問起別的,“梁大人,你和我?guī)煾浮?p>  梁文道一聽她問起這個,正襟危坐道:“我對令師并無他意,年少相識,只是好友,恐怕要辜負她的一番心意了?!?p>  “……”

  梁文道分明之前看向師父的眼神里還有些愧疚和猶豫的,這時候遇到看對眼的人了,倒是回絕的爽快。

  余魚鄙夷地瞪著他。

  “那個,我先前的確有被令師感動到,想著令師竟如此深情,等了我這么多年,本來也打算此事一了,找她重續(xù)前緣試試看,可如今……”

  梁文道說著,回頭脈脈地看了一眼袁老板,后邊的話不用說出來余魚也明白了。

  敢情這位大人之前竟然還有和師父“對付”一下算了的想法,如今遇到真愛了,便將之前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凈了,師父卻還不知情,暗中助他辦案,真是不值!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但護短脾性所致,余魚愈發(fā)看梁文道不爽,涼絲絲道,“我看袁老板好像喜歡何大哥,喏,就她旁邊那個……昨天她扭了腳,還是何大哥將她背回來的,真是緣分?!?p>  梁文道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三十余年來,剛春心萌動一回,就被余魚這番無情的話給打擊蔫兒了。

  他瞧著那兩人言笑晏晏,的確場面甚是和諧……他現(xiàn)在公務在身,其實也不方便談情說愛,他從小受的教育,絕不允許他為了一個女人耽誤大事,只得暫時放下。

  嘆氣起身,準備離去。

  待路過袁老板那桌時,袁老板卻用余光偷偷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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