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問的這個問題有點兒突兀,不太合時宜,但其實余魚一眾人也都想知道,尤其是憐憐,之前就對這個十分好奇——因為南薊王后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和南薊王根本就不像同輩人,倒跟毒王李夢云他們像是一代人,為此她還跟林小木八卦了一番。
這么隱私的問題,南薊王聽了倒是沒有露出一點兒不高興的表情,反而十分爽快地回答了,而且表情還頗為自豪,“說起來玉兒比我還大三歲呢……”
啥?
南薊王后那個綽約窈窕的身姿,回眸百媚生的眼神兒,居然比胖乎乎一看就是老年人的南薊王還大?還是三歲?
大家都有點兒不敢相信,而且她還生了三個孩子呢!正常來說,生完孩子身材本就很難保持,可人家一下子就生了仨,而且連外孫子白玉樓都這么大了,她的腰身還是這么苗條,難免不教人目瞪口呆。
憐憐徹底服了,已經在心中暗自盤算著日后要跟她多套套近乎,好問問保養(yǎng)身材和保持年輕的秘籍了。
毒王聽完卻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李夢云不免擔憂地上前一步,將手放在他肩膀上,眼里亦是十分的疑惑不解,道,“師弟,這……”
話沒說完,毒王突然猛地轉身,一頭扎進不寂山里去了,隨風飄來他有些顫音的話語,“大師姐,我去跟她當面對質!”
“哎——”
南薊王看他沒頭沒腦地沖了進去,且神情激動,喊了一嗓子還沒喊回來,就有點兒吃不準這是什么情況,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李夢云,“……呃,毒王這是?”
李夢云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半晌,依舊不能相信似地,遲疑道,“……我們的師父,雪月天宮的前任宮主,也就是師弟他的娘親,早些年卸下宮主之位,獨自出去云游四方,這么多年再也沒回來過,她就叫玉兒……”
“?????”
此話一出,大家都驚了,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何種神情才能表達自己震驚的心情。
余魚想起余茵茵跟她說過的話,忙問,“娘,你說的玉兒是不是我?guī)熥媪钙牌???p> 李夢云嚴肅且認真地點頭,“是的,師父最擅長養(yǎng)毒,師弟也繼承了她這點。雖然距師父離宮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師父的眼神和身段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因此雖然戴著面紗,方才我和師弟也覺得眼熟,將她給認出來了,但是還不太敢確定,現在問了名字和年紀……我看八九不離十?!?p> 這根本不是八九不離十,而是板上釘釘了,哪有人能將自己的娘認錯呢!
聽說自己王后的真實身份竟是中原鼎鼎大名殺手宮的前宮主,還驟然冒出一個兒子來,南薊王一把年紀驚的差點兒一下子跌坐在地,“六指婆婆……沒錯,夫人確實天生右手有六根手指,她怕別人看了害怕,經常纏起來的,我倒覺得這是獨一無二的標志,勸她不需要刻意遮掩……”
想當年自己娶玉兒的時候,阿父也是不同意的,因為她身份來路不明,只是那時候他沒有像丹蘆一樣一意孤行,而是采取了緩兵之計,先聽從父命接了王位,之后一直沒有娶妻,虛位以待。
玉兒一開始不理解自己,以為是自己對她的感情不堅定,選擇了王位,因此負氣扔下自己和大女兒一走了之,自此倩影難尋,也是緣分不該絕,再加上他不懈地尋找,后來二人再次機緣巧合相遇,徹底說清楚了緣由,她這才心意回轉,正式嫁給了自己。
只不過她是天生自由的性子,經常出去云游,許久方歸,想必就是借此回中原的雪月天宮去了,而這些事情自己竟今天才回過味來!
也是太信任愛人了,可是……毒王又是怎么回事兒?
南薊王十分確定玉兒跟自己是一心一意的,二人感情甚篤,平時小打小鬧是有,但絕對不會做出互相背叛的事來,所以,她是什么時候懷孕了沒告訴自己,偷偷藏起了個兒子?這又是何意???
突然多出來一個大兒子的南薊王也有點兒慌了手腳,忙跟李夢云打聽,“這,毒王……我是說,你師弟,他,他多大年紀?大名是?”
李夢云這時也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了,費勁地回憶著毒王的大名,因為平時大家在一起都幾乎不喊名字的。
“師弟大概二十八九三十了,名字么……怪拗口的,好像叫什么頂什么赫的……”
“鼎鶴?”
南薊王忙試探接口。
“對對對!就是鼎鶴!”李夢云恍然大悟。
余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娘,您再加上姓就不拗口了?!?p> 她真佩服自己這位師祖,身世神秘,偷摸生了個兒子藏起來就不說了,這名字起的也頗為隨性,丹爐丹藥丹頂鶴的……不知白玉樓他娘叫什么?
南薊王從三個孩子的爹一下變成四個孩子的爹,多少有些不適應,來回踱著步,喃喃自語,“可不是……可不是,仔細一看鼎鶴和我長得是有些相像的,都是娃娃臉,白凈皮膚,可誰又能往那上想……怪不得,怪不得這孩子和丹蘆一見如故,丹蘆跟他萍水相逢就敢吃他給的藥……”
丹曜年紀雖小,但鬼精靈的,在一旁聽出毒王可能也是自己的哥哥,忙插嘴貢獻情報道,“阿父,那天我二哥‘發(fā)病’時不光掐我,還抱著毒王大腿叫大哥來的!”
“是嗎!”
南薊王眼睛一亮,摟著他肩膀,“走,咱們快回去問問你二哥,是不是玉兒早就將你大哥的事兒告訴他了?這娘倆兒還瞞著咱爺倆兒呢!”
得,丹蘆這就變二哥了。
這爺倆兒還真是爺倆兒。
余魚真不明白如此跳脫的一家人是怎么把國家治理的這么安定祥和富裕豐饒的……
汪小溪看出她的心思,嘴一咧,嘿嘿笑道,“不懂了吧?這叫無為而治!”
余魚:“……”
無為而治是這個意思么!
反正不管怎么治,南薊王有些怕老婆她是看出來了,多半是被方才南薊王后冷冷的眼神給嚇住了,因此這么大的事兒也不敢進山去找老婆問,只能火急火燎地回去揪兒子審。
懷揣著疑問的一隊人馬又風風火火地往宮里回,走了沒多遠南薊王才想起來回頭道謝,“多虧二位敏銳,看出犬子的破綻,要不我還蒙在鼓里頭呢!”
余魚忙搖頭道,“其實我覺得……大王子他可能是故意露出破綻的,一方面他是不想再吃那亂七八糟的‘藥’了,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讓爹娘就此解開誤會罷!”
南薊王一聽,愣了一下,覺得有理。
夫人最近一直跟他鬧別扭,還搬到山里去了,借口養(yǎng)毒方便,以前都沒有進山這么久的時候,再加上方才她的眼神,明顯是生氣了。
丹蘆自小最聽他娘的話,這回八成也是夫人給孩子出的主意,丹蘆性子憨,應當想不到要裝瘋賣傻,而夫人又最了解自己,知道這么做自己可能會松口。
南薊王越想越覺得是如此,余魚說得也很對,不過還是不忘糾正一句,“是二王子……”
余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