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經(jīng)余魚一提醒,汪小溪這才想起來確實如此,下意識摸摸胸口,又捏捏手臂,拍拍大腿,好像到處在找那蠱蟲似的。
余魚見狀無語,要是不發(fā)作時,蠱蟲都隱在血液中,哪里能讓你摸到。不過這倒是個重大發(fā)現(xiàn),汪小溪的蠱毒不發(fā)作,難道是因為南薊的環(huán)境風水好?
說起來,這蠱蟲本就是南薊皇室之物,如今蠱蟲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便老實了?
二人面面相覷,猜不準原因,都說這蠱毒無解,但目前的狀況,無疑是給了人新的希望。眾人一到南薊就一心琢磨著追蹤碧落和平王的事,就連汪小溪本人都沒注意這個問題,完全忘了此行還有件大事——要治病呢!
他笑嘻嘻地對余魚道,“還是小魚兒惦記我!”
余魚白他一眼,“自己的事兒自己也不上心!什么翻案報仇、伸張正義、找尋寶物……說白了那些都是身外之事,若連身都沒了,還談什么其他!”
汪小溪一臉佩服,豎起個大拇指,“通透!”
余魚見他裝模作樣的,懶得理他,往宮里走,一邊道,“反正現(xiàn)在燕兒在平王手里,咱們又變被動了,我娘又拉著師祖敘舊去了,今天也取不了碧落,不如咱們找南薊王去打聽打聽?!?p> 汪小溪點頭贊道,“時間管理大師?!?p> 見余魚抬手作勢要揍他,忙一臉正經(jīng)轉移話題道,“哎——我有個疑惑,這蠱毒連丹曜和你小師叔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南薊王能知道嗎?”
雖說南薊皇室的蠱術很有名,但最近大家也發(fā)現(xiàn)了,那些毒蟲什么的都是師祖興致勃勃地在養(yǎng),南薊王毫無興趣,根本不往山里去,那些厲害恐怖的蠱蟲,真的是和胖乎乎的老頑童一般的南薊王一文錢都聯(lián)系不到一塊兒。
所以汪小溪有這個疑問也正常。
不過……
“師祖雖然對制毒感興趣,但養(yǎng)蠱八成不行,否則小師叔得了她的真?zhèn)鳎鯐@蠱蟲束手無策不敢輕易嘗試?大公主手里稀世罕見的蠱毒定是南薊王傳給她的。”
畢竟南薊王當初是將她視作繼承人的,而且她記得當時說這對蠱是南薊皇室祖?zhèn)髦铮⒉皇沁@一代人養(yǎng)出來的——就像趙家的碧落玉一樣。
汪小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贊同余魚的看法,但也并不覺得南薊王會有什么好辦法,就像趙沅對碧落玉也摸不到頭腦,還需要自己參悟一樣。
余魚卻興致勃勃。
看著她活力滿滿志在必得的背影,汪小溪笑了笑,也振奮起精神——這丫頭的腦子里可從來就沒有“絕望”二字。
不知是不是余魚時刻充滿信心的精神帶來了好運,二人見了南薊王,一說明來意,南薊王居然猛拍大腿,“??!當初我還在想,寶貝閨女莫名失蹤,想用蠱蟲香追蹤也追蹤不到,原來我的這對兒寶貝兒是被人給下了!”
提起大公主,南薊王又失神了一陣。
余魚和汪小溪默默等著,沒有打擾他——大公主是他和南薊王后第一個孩子,還是他最看重的繼承人,寄予了厚望,感情定然不同。
誰會料到這樣出色完美的大公主,最終竟會折在一個江湖浪人的手里。
偏偏最可氣的是這作孽的爛人還是愛妻救命恩人的兒子。若當初沒有滿大海的娘,哪有師祖如今的命,便不會有二人的相遇,更不會有后來的愛情結晶。
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一般,生活遠比戲本子還要戲劇化,天意弄人,南薊王和師祖應當是深深體會到了。
滿大海不知如何處置好,平王卻是不能放過的,偏白玉樓也是個執(zhí)拗的,覺得一刀殺了平王不解恨,非要看他想要的一切都落空方才罷休。
南薊王嘆了口氣,有些感慨自己老了,不勝唏噓。
緩了口氣,他看向二人,“這蠱蟲雖然厲害,但回家了就得聽主人的,要取出來也很容易。”
啥?
余魚和汪小溪不禁面面相覷,問了無數(shù)人都難的直搖頭的老大難問題,到南薊王這兒變成了輕飄飄的很容易?
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句話沒錯兒!蠱毒雖然是平王下的,但真正的主人卻不是他,而是南薊王和大公主呢!
余魚忙趁熱打鐵道,“取出來需要做什么準備?”
南薊王搖頭起身,示意他們跟他走。
待進了里室,他打開一個木屜,隨意取出一個盒子打開,那盒子普通得很,木屜也沒有上鎖什么的,余魚不明所以,南薊王對汪小溪道,“把手伸出來?!?p> 汪小溪一臉懵地伸出手,什么情況?二話不說就開始取蠱了?。?p> 二人看著南薊王先是割破自己的手指往盒子里滴了幾滴血,又割破汪小溪的手指往那血滴上湊。
看樣子好像是想用他的血引那蠱蟲出來。余魚恍然大悟——可能跟趙家一樣,南薊皇室的血脈也特殊,這蠱蟲傳了這么多代,總要吃東西的,多半就是一直靠繼承人的血養(yǎng)著,現(xiàn)在用熟悉的主人的血,肯定能將它吸引出來。
原來竟如此簡單!
想著汪小溪很快就能解除多年來的痛苦,以后白玉樓也不用再把“沒有未來”掛在嘴邊了,余魚有些激動。
只是,三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并沒有什么奇跡出現(xiàn)。
汪小溪有些遲疑地提醒南薊王,“要不,再割大點兒?剛才那口子都要愈合了……”
南薊王顯然也是沒料到這種情況,懵了一下方一拍腦門兒道,“哦!我忘了用熏香?!?p> 說著,又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盤圓扁扁的東西,也沒點火,就聞著味兒了,那香氣濃郁得很,很快彌漫開了。
余魚覺得這香氣無比熟悉,可不就是白玉樓身上的那股香氣!不過他身上的要淡得多。
南薊王對著二人的傷口晃著那盤香,嘴里還念叨著,“寶貝寶貝快出來,快回到你們熟悉的家里,這不比在外頭風餐露宿好多了?有吃有喝有的玩兒……”
汪小溪:“……”
經(jīng)過了南薊王一系列迷惑操作,蠱蟲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汪小溪和余魚倒是有耐心,南薊王沉不住氣了,咕噥,“怎么回事兒?這倆祖宗這是跟我造反呢?”
余魚聽出點兒問題,試探道,“不是倆,是一堆……”
南薊王一擺手,“我知道,那些嘍啰沒事兒不用管,他倆一出來,沒了主心骨,那些無智的小東西自己就死了?!?p> 嗬,敢情兒那些小蟲子都是蠱王的小兵???
不過南薊王一直在強調(diào)“倆”,汪小溪也不解了,“就一只?。 ?p> “你說啥?”南薊王瞪眼。
“我說我身體里就一只蠱蟲,都要了命了,哪兒來的倆……”汪小溪苦笑。
“……你是說,他只給你下了一只?”
汪小溪一攤手,“這玩意必須還得成對兒下么?”
余魚忙補充道,“另一只下在另一個人身上了?!?p> 她沒說白玉樓的名字,因為白玉樓一直就很忌諱跟南薊扯上關系,連需要來南薊辦事都是派暗香暗流他們過來,他說過,他這輩子不會踏上南薊的國土。
既然他這么排斥,余魚也不想做他討厭的事,反正現(xiàn)在只能解決方法了,以后時機到了說開了,讓南薊王為外孫子跑上一趟,也沒什么吧?
南薊王聽了余魚和汪小溪的話,才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兒,沉默了一陣,狀似思索,半晌,他收起盒子,裝好盤香,“完了,這蠱蟲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