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平王有所行動,內(nèi)訌先起來了,那還了得?
大家急匆匆趕過去一看——丹曜跟個猴兒似的扒在丹蘆身上,齜牙咧嘴的要咬人,丹蘆被他的不得章法氣得滿面通紅,想狠揍這個缺心眼兒的弟弟又下不了手,只得避重就輕揪起他的耳朵,倆人誰也不撒手,正僵持著。
——旁邊還有個看熱鬧的老頭。
憐憐嘴快先喊了出來,“咦,這不單一添么?!你怎么又來啦?”
單一添見呼呼啦啦來了這么多人,跟見了救星似的奔了過來,一臉焦急懊喪無語地跳腳道,“這破事兒我可管不了了!一個個都是神經(jīng)病,你們自行拉架罷!”
說罷,竟然一個腳底抹油——溜了。
大家沒工夫去追他,七手八腳上前把兩兄弟分開來,余魚反剪了丹曜的雙手摟在身邊,防止他再竄起來撓人,看向丹蘆,“怎么回事兒?”
丹蘆抹了一把脖子上隱隱的血痕,怒火沖天地指著丹曜吼道,“你問他!”
丹曜也是氣得不行,往前掙著身子,“我來說就我來說,也是,你哪有臉說!”
丹曜雖然氣夠嗆,邏輯卻還清晰,幾句話就將之前單一添給他送的消息一股腦說了出來,“二哥鬼迷心竅了!”
眾人一聽來龍去脈,哦,原來是誤會一場。
這是單一添好心辦壞事兒了,人家丹蘆分明是裝的,他和燕兒卻當(dāng)真了,巴巴兒地來送消息,這單一添,看來還真如他自己所說,是對六指婆婆有幾分尊崇的。
丹曜聽了大家的話卻不以為然,“才不是呢!方才單一添又來送信兒,說燕兒姐姐思來想去不能坐以待斃,為了不讓二哥繼續(xù)糊涂下去,同意跟他私奔了,也不要求他非得繼承王位了?!?p> 這不是好事么?說明燕兒在利益和愛情沖突的時候,終于做出了選擇,選的還是丹蘆,可見是真愛了,這有什么氣惱的?想必丹蘆知道了這個消息也很開心罷?
眾人齊齊看向喘著粗氣的丹蘆,呃,看上去好像也沒那么開心。
丹曜本來覺得這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二哥不就是想要得到燕兒姐姐的心,才發(fā)了瘋似的什么都肯做么?現(xiàn)在燕兒自己想開了,又有單一添背后幫忙制造逃跑的機(jī)會,他很會就會得償所愿了,不是挺好?
誰想丹蘆聽了單一添的來意,非但沒有激動得欣喜若狂,反而淡定地冷笑一聲,說沒想到單一添竟然是這種人,他有必要去平王那里走上一趟,舉報他吃里扒外。
眾人:“……”
丹蘆面對丹曜的指責(zé),大言不慚振振有詞道,“怎樣?他本來就是吃里扒外,還有理了?再者說,我作為一個大男人,連燕兒想要的東西都給不了她,還要鬼鬼祟祟地叫她跟我私奔,顛沛流離,是何道理?”
眾人:“……”
不管丹蘆是吃錯了什么藥,與之前的行徑判若兩人,先前報信的下人悄悄退走,一路狂奔去通知南薊王和王后去了——二王子為了那個燕兒,有心叛變起事?這可不是他們站在這兒輕描淡寫的幾句氣話那么簡單??!
已經(jīng)了解內(nèi)情的余魚等人卻是很理解丹蘆為何要這么做。
首先,單一添此人向來油嘴滑舌,見利忘義,江湖名聲極差,大家有目共睹,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雖然他表現(xiàn)得很誠懇,又與南薊王后有舊,但他看起來是那種念情的人么?
萬一是生性多疑的平王派來再次試探丹蘆的,丹蘆一試便上了鉤,豈不是前功盡棄?
再者,就算單一添是真心實(shí)意地替南薊王后幫忙,也只能算是好心辦壞事,丹蘆也不可能答應(yīng)這時候私奔。
要是早前不知道這里頭的事也就罷了,現(xiàn)在知道了是平王和滿大海因?yàn)楫?dāng)年和阿父的“個人恩怨”而害了自己的親姐姐還有外甥,他的心情跟阿娘是一樣的——就是一定要讓壞人付出代價,為他阿姐報仇。
眼下平王主動來找,正是絕佳的時機(jī),若不借著這個機(jī)會除去他,更待何時?平王好歹是個王爺,他們要是直接動手將他殺掉,就不是個人恩怨的問題了,還會牽涉影響到兩國的政治交往,當(dāng)年平王不也是設(shè)計(jì)將阿姐騙過去中原借刀殺人的么?他們就來個以牙還牙!
丹蘆覺得自己之前過于沉溺“癡情”,已經(jīng)是耽誤了很多事了。眼下他恢復(fù)了理智,并不是不愛燕兒了,只是明白了,阻礙要正視現(xiàn)實(shí)去想辦法才能找到出路,而不是哭嚎喊叫,裝瘋賣傻,傷春悲秋就能解決的。
他要協(xié)助阿娘給姐姐報仇,也要從現(xiàn)實(shí)的角度弄清楚燕兒為何一定要讓他繼承王位才肯嫁給他,如果燕兒真的只是為了名利,他寧可忍痛割愛;如果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要弄清楚事實(shí),站出來面對、解決,才是男兒所為。
丹蘆此時只覺得自己的腦子無比清醒,他知道平王拿著燕兒做籌碼,就不會傷害她,反而會虛與委蛇好吃好喝地供著,因此他并不擔(dān)心,也不急于一時的見面。
誰知,正一邊完善計(jì)劃一邊安心等待時機(jī)的時候,突然竄出丹曜這么個猴兒來,一會兒指著他說違背阿父意愿大逆不道,一會兒又說他不念手足情要害大哥沒有良心,最后竟跳到他身上撒起潑來了!
丹蘆最近本來心里裝的事兒就多,大姐的事兒,大哥的事兒,外甥的事兒,他自己的事兒……頗有一種“家里亂七八糟,需要他擔(dān)起重?fù)?dān)”的感覺,一瞬間成長了不少,卻也有些沉重,再被丹曜這么一鬧,簡直煩死了,因此就有了方才開頭那一幕。
余茵茵瞥了一眼氣咻咻的哥倆兒,一揚(yáng)眉,“沒勁,還以為什么趣兒事兒呢,原來是倆猴兒掐架,我可走了。”
她一走,大家也明白怎么個意思,都默默跟著離開了——這兄弟倆正尷尬著呢,人一多圍觀更尷尬,更沒臺階兒下了,等他們都走了安靜了,自家人么,解釋清楚了也就過去了。
果然,人一散,氣氛松弛多了。
毒王沒走,一臉無奈地看著兩個弟弟,十分頭痛——都多大了還打架啊?
余魚也沒走,因?yàn)榭偟昧粝聜€知情人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一下罷?看丹蘆頭都要扭斷了也不看丹曜那個樣子,恐怕是不會解釋什么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