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隴那些部落首領是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不是老掉牙了硬撐場面,就是粗獷暴力還坐擁十幾個老婆的大漢,嫁給這種人哪個姑娘愿意?何況還是權色交易。
恩雅是正牌公主尚且日子不好過,燕兒一個庶民生的就更別提了,所以燕兒逃出來和恩雅一樣都是為了自救?也難怪她一直要求丹蘆繼承王位了。
她私自出逃,說不定什么時候被抓回去,直接處死都是好的,就怕還有萬般折磨等著她,普通人自然是庇護不了她的,也只有權力者維護她才能有希望了。
恩雅要嫁給竇文杰,已經昭告天下,可以說是徹底找到了靠山,而燕兒雖遇到了丹蘆,眼下卻還沒有著落。
知道了燕兒的苦衷,眾人皆是長嘆一聲——西隴在現(xiàn)任西隴王的昏庸統(tǒng)治下,那可真不是女人待的地方!
可話說回來,如此身世的燕兒想要嫁給丹蘆,反而更難了。誰愿意為了她將問題上升到兩國之間的問題???燕兒到底是西隴“公主”,假如這時候西隴來拿人,你有什么權利扣著?
就算沒人找燕兒,她和丹蘆若成親了,這事肯定瞞不住,恐怕也會引來西隴王室的糾纏。
西隴早年曾侵略過南薊,雖是自不量力被擊退,消停了好多年,但如今南薊也并不想和西隴扯上任何關系,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西隴無賴貪婪且不加掩飾,這些利害關系,大家都明白,普通人成親尚且是兩家的事呢,何況兩國?
憐憐看丹蘆愁眉不展的,出主意道,“不然就偽造成燕兒已經死了,給她編個新身份呢?不就靠那個鼓認人么,將鼓丟了不就完了!”
這種江湖上常用的伎倆旁人怎會想不到?余魚搖搖頭,“如沒推算錯的話,她的身上應當還有西隴王室的圖騰?!?p> 她記著以前曾看過恩雅胳膊上似乎有虎獸的圖案,西隴人只是野蠻殘暴,又不是傻瓜,不可能光靠這個鼓的。
果然,白玉樓點頭,“沒錯,而且燕兒東躲西藏,逃跑的事肯定是已經被人發(fā)覺了,否則她不會如此焦急,不過眼下西隴目光集中在恩雅身上,可能追得不是那么緊?!?p> 所以她才能在南薊躲這么久。
這樣說來,豈不是沒有辦法了?以前若還只是外族不合婚的問題,現(xiàn)在丹蘆要是娶了燕兒,卻是等于給整個南薊找麻煩了。
多事之秋,又增煩惱。這顯然不是隨便想想靈光一閃就能解決的問題,需要考慮的細節(jié)問題太多,只能等處理完平王一事之后再從長計議了。
除了此事,眼下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汪小溪還沒張嘴,林小木已經忍不住幫他說出來了,“請問方才那顯字的藥水,能不能送我們一些?”
南薊王后和余茵茵是知道汪家冤案一事的,當時動靜太大,江湖人也都有所耳聞,只是具體的細節(jié)并不清楚,也沒有太過關注。
余茵茵看了一眼汪小溪道,“你們不用擔心,知道卷宗的事后,小樓已經安排暗流來南薊取草藥了,現(xiàn)在八成已經到了京城了。”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后來看不到暗流的影子了,還琢磨著這小子脾氣不好總沖動,讓白玉樓給踢出門不用了呢,原來是去南薊尋藥了!
不過……余魚看了一眼白玉樓,他臉色倒是如常——其實若知道這其中種種,師父直接跟南薊王后開口,是瞬間解決的事情,但白玉樓因為和母親的約定,不肯踏上南薊的國土,只派暗流過來,說不定師父都不知道他想干嘛來的,想幫也幫不了么!
師徒心意相通,余茵茵仿佛知道余魚在想什么,湊到她身邊低聲道,“我當然知道他派暗流去做什么,要不然暗流那個傻樣子能那么快取齊配方?”
余魚明白過來,想起暗流梗著脖子的模樣,有些想笑。
師祖的暗中助力,白玉樓這樣聰明,自然也早就想到了,如今已經團聚,卻也不用拿到明面上刻意去說開什么了。
聽說暗流已經拿了草藥回京城去了,汪小溪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方才經歷了從驚喜到激動的轉變,現(xiàn)在逐漸平靜下來,對白玉樓道了一句,“多謝?!?p> 白玉樓卻道,“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你?!?p> 誠然,他確實從一開始,說話做事都顯示出是為了揭露害他母子的平王的種種惡行,但不管怎樣,汪小溪突然覺得,他是個好人且辦事妥帖,不像自己這么不著調,余魚會喜歡他也是正常的。
林小木比汪小溪還激動,一把抓住汪小溪袖子,“師弟,那我們快回京城,將那卷宗復原了,在世人面前揭露平王的滔天大罪,給你外祖父和娘親洗刷冤屈!”
他們從一開始下山,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一旦平王定了叛國罪,別提他還想做夢取碧落玉了,直接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到他!何況現(xiàn)在他還不在封地,去了看到人不在,罪加一等!
汪小溪卻很淡定地搖了搖頭,“不急,等此間事了,再一道回京城罷?!?p> 他已經等了這么多年,真正到了這時候,反而不急于一時半刻了,梁文道拿到藥水,自會妥善留下證據,至于京城那邊如何動作,他已經不想考慮了,況且,南薊王室與平王也是深仇大恨,想手刃仇人替親人報仇的心情,他能理解,卻做不到。
林小木見他反應如此平淡,起初還愣了一瞬,猛然間想起——平王再壞,也還是他的父親,當初他就想到會有這一天,方才一時興奮竟然忘了,這件事由其他人來做了斷,或許對師弟來說更能少一分罪惡感罷?想到這,他便立時噤聲,默默退到后邊去了。
丹曜見大人們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興奮不起來了——到底是小孩子,一時被自己生辰宴會的事分散了注意力,這時猛然回想起大姐的事,才意識到這個生辰當天,應當并不會順利歡樂地度過。
不過生辰年年有,大姐的仇卻是一定要報的。思及此,丹曜繃起小臉,戀戀不舍地將西隴鼓遞還給丹蘆,“二哥收好,生辰宴各國都有使臣前來祝賀,別讓有心人看見,再節(jié)外生枝了?!?p> 說起這個,余魚也注意到,近來確實有他國來使憑文書陸續(xù)入住了客殿,他們都將是平王這次行動的見證人。若說她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何以師祖的武功不直接刺殺了平王了事,現(xiàn)在她也慢慢懂了——江湖有江湖的信仰,朝堂有朝堂的規(guī)矩。
像平王那種只考慮自己的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