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了嗎,沒吃一起將就吃點?”老人熱情非常,華年搖頭拒絕。
“我也有一事相求?!辈坏壤项^再說話,華年彎下腰,“一位朋友身受重傷,還望前輩出手相救?!?p> “你這……好你個小子,老夫是說你怎么好心給我送朝落,原是有求于我?!崩先算铝藭?,反應(yīng)過來語氣發(fā)笑,樂呵呵的摸了摸自己胡須,“也好,免得老夫欠你一個人情不知怎么辦。
“你這小子,你不早說,虧的老夫一頭汗,心驚膽戰(zhàn)的怕你提什么要求。”
救個人對他來說真不是難事,只要眼前的男人能湊齊他需要的藥材,那就一切好說。
話說開了,老人也不纏著華年在吃飯,招招手,喚來了富華招待我們。
“小徒兒,你照顧下為師的客人,為師的湯可快熬好了?!?p> 說完,老人就一溜煙的摸進了自己后廚。
留下我們?nèi)讼囝櫉o言。
沉寂了一會兒,富華率先打破平靜。
“我……我后面仔細的想了想,那些事確實有我的不對?!备蝗A握著茶杯,攥的指尖發(fā)白。
“哦?!蔽依淠?,不知她是真想悔過,還是憋著大招。
跟那天一樣。
“嗯。”富華乖乖巧巧的喝茶,我對她說恨談不上,說討厭也沒有,凰女傷了她的臉,我也戳瞎了她的眼。
至于她傷我的那些,我還真不在意。
“你和她,真的越來越像了?!?p> ?
這個富華,她以為和我很熟嗎?
或者,她以為自己和凰女很熟嗎。
“都是一樣的,表情都一樣欠打。”富華說著,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一樣。
“那只是因為你打不過她?!比A年到還幫我說上了話,他支著額頭,望著我,松散的姿勢他做出來也是優(yōu)雅的,整個人像睡飽了的大貓,慵懶肆意。
我俏臉一紅。
“呸,狗男女。”富華嘔一聲,“這么久過去了,你還跟在她旁邊,到也真是癡心不改。”
胡說八道!我哪里跟著華年很久,算起來我們也才認識三個月。
期間還有段時間沒見。
只是,華年略顯怪異的咳嗽一聲,斜睨著瞟了一眼富華。
暗含警告。
這一眼,我也看見了。
“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事瞞著我?”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可華年這個人,老謀深算,硬是回望著我的眼,搖頭說沒有。
男人都是這樣的,前一秒說不會離開你,下一秒就騙人。
我很明白,華年要是騙人,左手就會下意識的握在右手上。
我很生氣,并且我要告訴華年我很生氣。
眼前的茶杯我肯定不敢摔,那不是我的,但是茶水,我硬是半杯不撒的,啪一下震在桌上。
華年嘴唇抖了抖,富華滿臉看好戲。
半晌,華年正準備說什么時,富華笑出了聲。
“哇,永遠都是妻、管、嚴。”
?。窟@個富華,又在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同意當(dāng)華年伴侶。
不對,華年都沒表白,妻個屁。
“來了來了,你們那個受傷的朋友呢?”老人從灶房出來,發(fā)現(xiàn)我們?nèi)碎g氣氛不對,老人摸著胡子,左瞅一眼富華,又瞅一眼華年。
“咋啦?”
“沒什么。”我搖頭,伸手拿出華年身上的折扇,尋覓了一圈發(fā)現(xiàn)隔間里有一張床。
我瞧了幾眼,老人看出我打算,抬抬下巴,示意富華收拾收拾。
等打理好了,我就過去,將青鳥從里面拉出來。
魂燈守魂的效果不錯,它現(xiàn)如今的狀態(tài)和剛開始一樣。
老人上前查看一番,臉色還好,看樣子不是什么大事。
我微松口氣。
華年攏了攏我的肩,湊過來帶著點討好,“沒事的。”
“嗯?!蓖馊嗣媲拔业降走€是要顧忌點,就是討厭,華年和河洛有秘密也就算了。
和富華也有?
“高人續(xù)命,雖然經(jīng)脈寸斷也還活著,這傷口靈氣純粹,滋養(yǎng)血肉,奇怪了?!?p> 老人探了探脖子,“那人明明可以直接把它救好,怎么丟了這么個爛攤子給你們?”
我和華年對視,默不作聲。
老人見無人答話也無所謂,檢查完畢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無根之種,有?”
“要是沒有的話,我頂多把他的肉窟窿縫起來,哦,還能讓它醒過來,修煉的話就別想了?!?p> 老人喝了口茶,漫不經(jīng)心。
“有無根之種,但得等幾日。”華年這次回答了,“你先做能做的?!?p> 富華側(cè)頭對著我,她現(xiàn)在用耳朵聽聲音,然后判斷我們誰在說話。
“你…血脈醒了?”
她怎么也知道?我有點不悅。
老人瞧我一眼,再看看富華,“我就說了,讓你別對人那么大惡意,現(xiàn)在好啦,把人得罪透啦?!?p> 邊說邊搖頭,“能怎么辦呢,這要是別人把你弄瞎了,為師還能給你報仇。你這得罪的,十個為師都幫不了你?!?p> “對了,朝落給我?!?p> 老人都快出房門了,突然想起朝落,又連忙回來找華年要。
要完頭都不回的走了。
這就完了?那老人就看了幾眼青鳥?
望著老人遠去的背影,我接受無能。
“等著吧?!比A年悠哉的坐到一邊,給自己到了杯茶,“他去找東西了。”
又是我們?nèi)齻€人坐在一起,還有一條蛇,它縮在富華的袖子里,時不時探個頭看一眼。
我其實是有點佩服富華的,眼睛都快沒了,又被火燒了一把,還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我們說話。
當(dāng)然,也可能是發(fā)覺了我的強大,懂得了知難而退。
沒一會兒,老人就背著一堆東西跑了回來。
“你們出去坐著,我這有事,去去去?!?p> 行,我們?nèi)齻€又轉(zhuǎn)移了陣地,到了外面坐著。
“要下去逛逛嗎?”富華再問。
“行。”我沒意見,華年也點頭。
山下面倒是熱鬧,富華遮著眼,全憑那條小蛇帶路。
我眼尖,發(fā)現(xiàn)這山下的人大多身患殘疾,還有些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車攆停在路邊。
各家酒樓人滿為患,在下山路上,時不時能遇到幾個往上走的人,但都走到一半就又下去。
“這怎么回事?”我低聲詢問,前方還有個被推著走的。
“小師傅……神醫(yī)今日救人嗎?”那推輪椅的人見了富華,喜上眉梢。
“不救?!备蝗A搖頭。聽了這話,那人喜色消退,急切無比。
“在不救,我家少爺命就沒了……”
原來這些上山的人都是為了救命啊。
那山下停留的人,不也都是為了神醫(yī)來的?
就連路邊都有婦人,抱著自己發(fā)著高熱或雙腿殘疾的孩子。
其中一個婦人手腳不停的給旁人煮著餛飩,一碗餛飩兩三文,加了雞蛋就多一文。
椅子都擺在外面,有個小孩的一條腿就垂在地上,伸長了手去舀餛飩吃。
吃完的人抹了嘴巴,正準備上山,在看到富華時,眼含希冀。
富華搖了搖頭。
希冀便落了灰。
“你才等多久?有人在這等了大半輩子,都未必能等到?!敝笾Q飩的婦人寬慰到,“人沒了腿腳,不也能活?”
是能活,只是準備上山的男人望了望懷里殘腳的孩子,眼眸暗了下去。
這個孩子,還這么小。
怕小孩的斷腳無法接上,男人還專門去買了存物袋,就為了保證在輪到自己時,那斷腳還能用。
“再等等吧?!钡鹊劝?。
等到實在呆不下去了,就回去。
神醫(yī)治病全憑喜好,緣分到了就有。
緣分沒到,就只能受著。
這般說來,要不是我們找來了朝落,老人剛好需要,下面等著的人里面,也會有我們。
“沒什么好看的?!笨此麄兪軅?,看的難受。
我是外人,我也不能說神醫(yī)不對,他有醫(yī)術(shù),能治病,但他想不想救,救不救,都只能他說了算。
“走吧。”我轉(zhuǎn)身往山上去,幫不了那些人,就干脆不看。
如我不能懂為何有人窮極一生,換一場夢境,我也不懂他們?yōu)楹慰嗫嗍刂环菹M?p> 無望的希望。
回去時,青鳥身上被縫合的七七八八,斷骨也被支架綁著。
老人坐在門前,搖著折扇。
“要是有無根之種就好了?!崩先藝@氣,“我能治病,可我治不了所有人?!?p> 我知道他說給我聽的,華年也知道,所以華年拉著我,匆匆走過老人眼前,直奔青鳥。
我察覺到老人灼熱的眼神盯著我,盯得我頭皮發(fā)麻。
醫(yī)者仁心。
老人救不了所有人。
那些高昂的藥物,他沒有。
來時富華和我講了老人的前半生。
少年意氣時,也妄圖救天下蒼生。
結(jié)果,稀有的藥物,奇異的病癥,壓著少年喘不過氣。
他可以自掏腰包為人買藥,也能頂著天熱去摘崖壁上的花。
只是。
治好了皆大歡喜,治不好……遭人白眼,拳打腳踢。
后來少年學(xué)乖了,他不是誰都救了。
他專門挑選有錢的,有名氣的,能付得起藥錢能買得起藥材的。
誰能想到呢,等少年挑三揀四起來,他反倒成了神醫(yī)了。
反倒受人愛戴了。
沒人敢說他不治孤苦之人,少年拿錢辦事,藥到病除。
只是在晚上的時候,老人依然會想起剛剛學(xué)有小成的自己。
懷著滿腔壯志,執(zhí)意要救天下眾生。
見不得眾生疾苦,自己卻也是眾生一員。
青鳥呼吸安穩(wěn),我瞧著放心了許多。
“我不確定我能造出來?!币股胨?,我望著華年的眼睛。
他臉色溫和,聽了我的話淡然一笑。
“沒事的,多試幾次總會成功。”
“嗯?!?p> 華年離我極近,我就后倚著靠在他身上。
“我……”我心軟了。
我見不得他們受苦。
如果無根之種真的能夠再生筋脈重塑肉身的話,就當(dāng)是我送給他們的禮物吧。
我知道那種感受,失去至親,實乃大悲。
就連青鳥當(dāng)初受傷,我都極其難過。
華年輕扶我的肩,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我是真的喜歡。
“等青鳥好了,我們就去四處轉(zhuǎn)轉(zhuǎn)?!?p> “不回南山了?”
“先玩會兒再回去,你當(dāng)時說了的,要帶我四處玩會兒,你還說你府里可多好吃的了,也沒見著。”
“哼,我那些東西真是白給你吃了?!?p> “那也算?”雖然那些東西是很好吃,但是!
我還要更多。
“嗚——”這什么鳥叫,和哭一樣?
富華和老人就在外面看月亮,有只五彩斑斕的鳥停到門前,脖間掛著一支竹筒。
直覺說,那就是鳳之給我的羽毛。
我和華年對視一眼,連忙起身去拿竹筒,現(xiàn)在是真的一切準備就緒。
老人也眼冒金光,湊到鳥旁。
這鳥很奇怪,它居然拿脖頸蹭我,脖子上的竹筒也只讓我碰,別人稍微摸一下它,它就扭頭啄一口。
可真有意思。
竹筒里的羽毛不止一根,顏色漸變,時而金黃時而鮮紅。
上面還有張紙條——希望你可以一次成功。
字跡娟麗,我一看就知道是河洛寫的。
鳳之那人嘴里是沒有好話的。
他只會嘲笑我,說我。
“現(xiàn)在來嗎?”華年站在一盤,手中折扇輕舞。
“如果沒有準備好…”
“準備好了。”鳳之雖然話不好聽,心是不錯的。
我數(shù)了數(shù),整整十根羽毛。
那么,就按照看到的步驟去做吧。
首先。
是一滴血。
其次,與鳳凰脖羽混合。
注入靈力。
初步是看著不錯的。
那時凰女雖然捧了一把土,卻沒有混到其中。
我看著空氣中的血與羽毛。
二者結(jié)合互相交換,飛于高空。
光亮愈發(fā)濃郁,我們四個人都很有默契的,仰著頭瞧它。
可是,光亮逐漸變淡,消散。
一切沒什么不同。
只是竹筒里少了一支羽毛。
?
為什么?步驟不會出錯的,還是說,真的需要一捧土?
“沒事?!比A年突兀的握住我的手,“多試幾次。”
好。
我點頭,他的語句總是讓人安心。
只是這次,我彎腰,抓了把土。
依然消散。
我有點惱,難道是土不對?
可我哪知道那土是什么?
我還得再去一次麟書閣?
所以我在做什么?
就算是和我不對付的富華,也沒有說話。
華年也沒有。他們?nèi)齻€人都很安靜。
我蹲在地上。
委屈?不是委屈,是為自己的自負落淚。
明明看到凰女捧了一把土的,為什么沒把禁園的土一并拿回來。
也許,真的,只有那里的有用呢?
情緒上來是真的無腦,這是件小事。
可我就是難受。
“缺什么東西嗎?”華年一并蹲下來,“我去幫你找,好不好?”
“土。”我手抓在地上,“禁園的土?!?p> 華年:……
“那你等我?!?p>
怕你們覺得男主感情怪異,明天寫一張男主視角的感情發(fā)展。 我作死,我不該寫第一人稱。 然后,女主心思單純,她對華年一直有好感。 我很煩惱,我不知道怎么寫感情線,我想寫她們相依為命,可第一人稱真的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