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外人。
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啪”的一聲,用力扔在桌子上。
“古天,我們兩個合離吧?!?p> 氣氛一時靜默無聲,嘰嘰喳喳的古氏此刻也顧不得憤怒,愣愣的看著桌子上寫了“合離書”的宣紙。
“你,你說什么?”古天啞聲,明明看到了紙書上寫的什么,他卻對那封紙書視而不見。
涼川又大聲重復一遍:“我說,我們合離,好聚好散。聽懂了嗎?”
古天死死的盯著涼川,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像是要在涼川臉上盯出個窟窿出來。
他一定是聽錯了,看錯了。涼川方才說什么,她,她要和他合離。
合離,對,就是合離。
她怎么會和自己合離,她怎么敢!
古氏從震驚中回神,覺得涼川這就是在折騰,變著法的撒氣,想要壓自己一頭。
合離對一個女人的影響有多大,身為女人的涼川最了解了,那一輩子幾乎就是毀了。涼川哪里來的勇氣和古天合離。
她以為涼川就是在嚇唬她和古天,尖銳著嗓子罵道:“你一個殘花敗柳,被夫家趕回娘家,那就是一個沒人要的破鞋,你看以后誰還敢娶你?!?p> 涼川才不管古天和古氏反應如何,她淡淡道:“家里的錢都是古天掙得,我不要,好在沒有孩子,分開的也利索,沒有牽絆。就這樣吧,你要是一時想不通,沒關系,我給你時間,兩日后我再來取?!?p> 說罷,她轉頭就走。古天咽了一口口水,雙眼還未恢復神采的他,幾乎是下意識攔住涼川去路。
涼川皺皺眉:“做什么?”
古天搖搖頭:“不,我不想合離。”
涼川諷笑:“這事不是你想與不想就能決定的。我又什么都不要你們的,你也爽快點,趕緊簽了?!?p> 古天咬緊牙關,他一時震驚的失了言語,不斷重復那句“不想合離”,也聽不進去別人在說什么。
“小天,跟她合離,看誰損失大。到我們古家享清福不說,連個種都沒有,這樣沒用的女人,不要也罷?!惫攀霞怃J的嗓音一聲蓋過一聲。
涼川淡漠的推開他,面對古氏在后面的胡攪蠻纏,她只覺得糟心。
好歹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幾年,臨末了,何必弄得如此難堪,不給她留一點情面。
她幾乎可以想到古氏會在外面如何敗壞她,水性楊花也好,不懂人情世故也罷。她涼川,今后都和古家,古鎮(zhèn)沒有任何關系了。
出了這條巷子,涼川覺得外面的空氣都是清新脫俗的,她光是看著街市,沒有任何顧及的走著,都可以淡化掉方才在古家招來的不愉快。
晌午在吃飯的時候,她聽了最近古鎮(zhèn)發(fā)生的事情。原先縣令大人準備上繳的一百萬斤糧食,最后終是因為天災人禍,他自己又小氣,寧死都不愿動他的棺材本,觍著臉去求熟人,在皇帝面前提了古鎮(zhèn)難處,而不了了之。為此,事情雖然解決了,縣令大人可是失了面子,又失誠信,一時成了官場被嘲笑的對象。而那個黃鶯,聽說懷了縣令大人的孩子,抬舉成了姨娘,日子過的很不錯。
說起這個孩子,她記得黃鶯方來古鎮(zhèn)時肚子里就已經有了古天的骨肉。她離開古鎮(zhèn)前后不過半個多月,黃鶯即便流掉了古天的孩子,又怎么會在短時間內與縣令有了骨肉。除非……黃鶯肚子里依舊是古天的孩子。
這個想法出來,涼川被自己嚇了一跳。
這怎么可能!
若真是古天的孩子,莫說古天了,古氏怎么忍心讓她的孫子離開古家??扇舨贿@么想,這一切都有些解釋不通。
涼川扶額休息一會兒,不由對自己操閑心的無聊想法心生鄙夷。黃鶯再怎么樣,那也是他們幾個人的事情了,跟自己毫無關系,平白無故的想這么多做什么。
到了傍晚,夕陽隱秘與深山叢林中,熱了一天的烈陽消失,吹起的風中隱約都帶了涼意。
涼川去了最開始那家偏僻客棧,她現在還沒拿到合離書,暫時不能離開古鎮(zhèn)。
“姑娘,您又來了?!毙《€記得涼川,笑瞇瞇的招呼道:“您是住宿還是用飯?”
客棧里依舊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忙碌的小二似乎成了老板,來了兩次都只是他一個人在這里。
涼川同他笑道:“住宿,兩天,普通房間就行?!?p> 她從錢袋子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柜臺上。
這是在離開古鎮(zhèn)時云安娘給她的十兩銀子,她在京城有吃有住,穿的玩的都是云深付賬,所以這十兩銀子她幾乎沒動過。不過也好,離開古家時她沒拿古天一分錢,有這十兩銀子傍身,足夠撐一段時間。等拿到合離書,回家告別爹娘,她便要去別的地方,尋個差事,自給自足。
小二算算這兩天涼川花銷,一兩銀子左右剩不了多少了,他便不先找給涼川,等走時,一并結清。
小二領著涼川來到一間面朝北,還算干凈寬敞的屋子。
“這間白天太陽充足,紙窗對著外面大路,姑娘離得近些就能看清外面風景,省的姑娘一個人住著害怕了?!毙《嵝牡慕庹f著,一一介紹屋子里擺放東西的地方和用處。
涼川聽著他不厭其煩的說,心里暖暖的。她一個姑娘家住夜店本就有風險,若是被不軌之人盯上,她連個幫忙的都沒有。而她之所以選擇這家客棧,錢不多是一方面,重要的是經過上回接觸,她覺得這位店小二人品不錯,是個老實人。她住在心里,比較安心。
涼川道聲“謝謝”,便勞煩小二燒水,她趕了一天的路,正想沐浴放松放松。
一夜無眠,涼川睡得很安生。
日上三竿醒神,涼川穿戴好后,她下樓,小二正在打掃桌椅板凳。這大約是經營酒樓慣有的習慣,無論生意如何,店里始終保持干干凈凈的樣子。
“早啊,客官?!毙《崆闈M滿。
“早?!睕龃ɑ亓司洌溃骸坝邪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