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太抬舉他了!他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何德何能還要驚動其它九大宗?我們只要重傷溫靈子,就能讓那小子生不如死,啊哈哈哈……讓他生不如死!”百里臣站在碩大的冰棺前,沖著冰棺內百里花城的殘軀,張開雙臂,整個人形容枯槁,狀態(tài)幾近癲狂。
與此同時,暮雨鎮(zhèn)賀老八家中。
一劍正默不作聲的給賀老八處理斷臂。溫靈子坐在二人下手位,也一臉關切,面露焦急神色。彭敬生默默無語,似是在心底盤算什么事情,幾欲開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那對在渡口被彭敬生救下孩子的夫妻,正為眾人張羅忙乎著午飯。此時,整間屋舍之內,怕是只有那蹣跚學步的孩童是快樂無憂的。
“?。∴?!”劇烈鉆心的疼痛使得賀老八難以忍受,他雖只悶哼兩聲,卻也被里屋病榻上的老母聽出了端倪。半晌過后,賀老八的母親王氏拄著拐,顫顫巍巍的從內室行至眾人所在的正廳。
王老太太見相依為命的兒子手臂殘缺,大顆大顆的汗珠掛在額頭,疼的呲牙咧嘴,不由得悲從心中起,她顫抖著身形,一步一頓的朝著自己的兒子走來。
溫靈子連忙起身上前,將老人家扶穩(wěn)。賀老八見風燭殘年的老娘,不但不能在家安享晚年,還要拖著病軀為他這個不孝子黯然神傷,想到自己臂膀已斷,今后連養(yǎng)家糊口吃飯都成了問題,他這個平日里鐵錚錚的漢子,不免也掉下淚來。
彭敬生觸景傷懷,由人及己,一時間想到自己被困在英雄城作為人質的老娘,竟也濕了眼眶。
“兒?。∧氵@是怎么了!”王氏用顫抖的手,為兒子拭去眼角的淚水。她自己卻濕潤了眼眶。
彭敬生突然起身,沖著溫靈子就是一拜。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呆了在場眾人。
“女俠!在下有一不情之請?!迸砭瓷跏钦J真莊重。
溫靈子沒頭沒腦受此一拜,一時間竟也不知所措,只得上前先扶起彭敬生?!芭碚崎T,這是做什么,有話但說無妨。”她溫聲軟語,態(tài)度也極為謙遜。
“在下如今罪人也,不敢再妄稱掌門,今日對那孩童出手相助,也只是心中一閃而過的善念罷了,不瞞各位,為此事我現(xiàn)在仍后悔不已?!迸砭吧f到此處,垂下頭來,默默擺手,不敢看眾人顏色。
“師傅,你義薄云天之人,今日說這些話卻是為何?”賀老八掙扎著往前挪了挪。
彭敬生也不答他的話,繼續(xù)沖著溫靈子又是一拜:“只因我剛剛那一善念,卻是要斷送了我老母的性命。這次我奉命陪同虞春堂一道,為英雄城的外門弟子田萬福站場助威,本意是要將小姐強搶回去,給田萬福那潑皮頭子做個壓寨夫人的。”
彭敬生頓了頓,隨即又道:“卻不想遇到多年前結緣的故人同一眾纖夫攪局。而那田萬福,又死于我徒弟的鐵掌。我已是百口莫辯。幸得女俠仁義,擊殺了虞春堂,不但保住了此地一眾纖夫的性命,也讓我老娘暫時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