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大年初一頭一天,就展現(xiàn)出了與往年截然不同的局面,就在早上,關(guān)于疫情的認知還只停留在網(wǎng)絡文字上,到了傍晚,便一下子映射到了現(xiàn)實世界里。
村委會的喇叭許久都沒有開過了,現(xiàn)在破天荒的開了一次,而且一直持續(xù)了好幾個小時,反反復復的只重復一件事情。
疫情期間,禁止走親訪友,禁止人群扎堆聚集,一切都是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
講道理,這場疫情里,別人怎么想的張延不清楚,但就在大年初二以及以后的一段時間里,他自己反正是還覺得貌似挺好的。
倒不是說有疫情是好事,只是因為有疫情的關(guān)系,大家都只能待在家里,雖然的確是無聊了些,每天的活動形式也少了許多,但相對的,帶來的氛圍也是相當?shù)陌察o。
他本就不喜歡走親訪友,尤其是他家里的那些親戚,雖然相互之間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只要聚到一塊兒,他便總是能夠聽到談論自己的聲音。
他不想被人議論,尤其是不好的方面,畢竟自尊這種東西,無關(guān)乎人的身份,地位,價值,他哪怕再平凡,那也是有自尊的人。
他不想成為別人的談資。
可那些親戚卻總是會做一些他不喜歡的事情。
人固有喜怒哀樂,他又不是沒有思想和靈魂的木偶,當厭惡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產(chǎn)生一些相對的反應,他沒辦法向著那些親戚大聲說“不”,所以便只能選擇了逃避。
眼不見心不煩,管他們討論的話題里面有沒有自己,就算有,只要他不去,那也就無所謂了。
算不得熱鬧喜慶的一個春節(jié),幾家歡喜幾家愁,對于那些不是很喜歡待在學校的學生們來說,對于類似于張延這一類的人來說,因為疫情而封閉在家一段時間,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最起碼在肆意休息的時候,他的確感受到了輕松。
不是我不想上學,而是因為疫情,學校壓根兒沒開學啊……
不是我不想上班,而是疫情嚴重,根本去不了公司……
不是我不想拼搏奮斗,而是今年的這種情況實在特殊,真的找不到頭緒……
算是給自己的一個借口吧,一個可以合理“偷懶”的借口,盡管他其實也知道這種想法可能并不符合正確的人生觀,畢竟老大不小了,二十多歲一個年輕小伙子,卻天天想著如何偷懶,這怎么能行?可道理能想明白不假,能不能付諸行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意志堅定的人,或許能夠抵抗這種“誘惑”,但張延顯然不是,貪戀肉體享受,不自覺的就屈服給了身體的本能。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慨幾句,時間過得是真的好快,一轉(zhuǎn)眼,一天過去了,一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了,一轉(zhuǎn)眼,一年過去了,不知不覺當中,幾十年都過去了,可小時候的事情還印在腦海。
回想起這么多年的光陰歲月,經(jīng)歷過什么,曾經(jīng)為什么而哭,曾經(jīng)又為什么而笑,好像腦海里什么也沒有剩下,他知道他有開心的時候,也有難過的時候,但多年以后回想起來,那些好像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很多時候,那些開心或難過的情感最后都變成了一些迷茫。
一些對人生的迷茫。
這個世間,我因何而來……
我需要做什么,我應該做什么……
世人都在經(jīng)歷幾乎一樣的人生,幼年,上學,工作,成家,繼續(xù)工作,退休,蒼老,直到離開……
這樣的人生反反復復,如同一臺臺被設(shè)定好的機器一樣,看不到什么波瀾。只看完整的人生階段,真的是太過于蒼白了。
但這些想法終歸只是想一想,因為他根本沒辦法思考出答案。
嫌人生過得蒼白?好啊,那你說一說,上學的年齡你不上學,又能做什么?打工嗎?可就算別人上學的年齡你選擇出來拼搏,那也不算脫離這個人生框架啊,只不過是把“工作”的階段更提前了而已。
還有該工作的年齡,不工作,又能做什么?這個世界上有資本坐吃山空的畢竟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人沒有那個資本,你不工作,沒錢,難道等餓死嗎?
迷茫的時候思考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可很多時候,那些問題根本沒有什么意義。要么怎么說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太閑,因為你太閑了,所以才有時間想想這個想想那個,如果你的時間很充實,或者說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你就是想思考什么問題都沒有機會。
半個多月的“豬”生活,是肉體享受,可說到底并沒有什么價值。
他本該是有壓力的,以后的車,房,婚姻,乃至再往后養(yǎng)育下一代的責任,最直觀的體現(xiàn)就是金錢,他需要掙錢,哪怕現(xiàn)在的他并不急需,也得為以后做準備。
只能說是現(xiàn)在這些東西還都沒有一個苗頭,不是迫在眉睫,所以他沒有那么急,畢竟現(xiàn)在沒人逼著他買房買車什么的。
但他不急,卻不代表別人不急,現(xiàn)實生活當中也好,網(wǎng)絡上得來的信息也罷,現(xiàn)在有多少企業(yè)因為疫情而不能運行?有多少人背負著房貸車貸等,卻因為不能工作,不能掙錢而苦惱?甚至有多少還在熱戀期間的男男女女,卻因為見不到面而飽受相思之苦?
他以自己身邊親眼所見的例子來說,就那一個企鵝號的空間里,天天都有朋友在里面撒狗糧,發(fā)個什么牽手或者印著紅心的圖片,然后附上幾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之類的話。好家伙的,每次空間有消息,打開一看,十有八九都是這種東西。而他說的十有八九,不是說大多數(shù)都是有這種情況,而是十條消息里,差不多有八九條都是關(guān)乎于這種東西。
他不是嫉妒,真不是嫉妒,開始的時候或許有點兒酸的成份,但見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甚至幾十次幾百次的時候,就只剩下無語了。
你說你倆表相思,相互聊聊,愛怎么說怎么說,也沒人攔你不是?干什么非要在空間里秀給大家看呢?
因著空間里秀恩愛的情況愈演愈烈,再加上平時也沒人聯(lián)系他,畢竟真有急事直接打電話就可以了,所以到了后來他基本上就不再關(guān)注這些社交軟件了,包括微信,若想關(guān)注疫情信息,他可以直接看新聞,沒必要什么都從別人口中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