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也不知道,”劉道長聽見李大壯的問話卻并沒有直接確定,而是說道:
“一開始,我是這么想的,畢竟是能在大日之下行走的鬼物,但是當(dāng)我見到李大根的尸體之后,發(fā)現(xiàn)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滔天怨氣,反而中正平和,和尋常死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尸體散出的臭味也只是因為死了有不少天了,都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
劉道士也有些不解,按道理來說,李大根死后變成了鬼,還是大兇級別的,他的尸體就算不展現(xiàn)的怨氣沖天,兇神惡煞,最起碼會有點異常吧?
可這尸體他翻過來覆過去的檢查了好幾遍,什么都沒有?。克€特地翻了翻早年收藏的那本《尸十八樣》,這尸體表現(xiàn)沒一處和那上面寫的沾上邊,就是實實在在的一具正常尸體。
“所以,這幾天我都守在了靈堂,以防萬一,只等明天尸體下葬,就用風(fēng)水術(shù)壓制,盡量保證李家村不被禍害,”
“不過,本來我都放棄調(diào)查了,畢竟這事情實在是太過于詭異了,我在宗門里的時候都沒聽說過,我本打算過幾天書信一封寄回宗門說明此事,希望門中長輩能知道回復(fù)給我?!?p> “但現(xiàn)在……有蘇先生在,我們倒是能多知道些消息了。不知道蘇先生那天坐驢車過程中有沒有發(fā)生什么怪異之事?
希望能完整的說出來,這對我們很重要。”劉道士看向了蘇醒,提出了他一直想問的事。
只是在寄信之事上,其實尚有隱瞞,劉道士早在來到李家村又發(fā)現(xiàn)自己束手無策之后,就已經(jīng)寫信回宗門了。
畢竟……從古至今,遇大兇而能生者,十不存一!他已經(jīng)做好死的準備了,但得為宗門留下資料,早做準備。
只是因為這件事說出來會引起恐慌,而且該死的一個跑不掉,他也就一直藏著沒說。
“要說怪異的事情的話……我想想……”看著劉道士還有李家村村民包括一起過來的牛阿生一起期待緊張的看著自己。
蘇醒也是不由撓了撓頭,回想起那天坐在驢車上發(fā)生的事。
“我記得……那天在驢車上面,因為很無聊,就跟大根哥聊了起來,現(xiàn)在想想……比較怪異的事……
一個是大根哥講了三個發(fā)生在附近的鬼故事,再一個就是他的車跑的很快!
我今天過來坐的是我旁邊這位朋友的車,才發(fā)現(xiàn)他的車花費的時間要比正常趕車的時間短很多!”
蘇醒說出了那時候發(fā)生的,現(xiàn)在想想很怪異的事。
“哦,對了,我們中間還經(jīng)過一個地方插著塊牌子,上面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我問大根哥那是什么,他說是小孩子的惡作劇?!碧K醒又補了一句。
“三個鬼故事……”劉道士決定先一個一個的來,“他說的是哪三個?”
“他說的分別是王家村的那個傻子一家,甜水村的麻姑一家,還有李家村的他三叔叔這些事。”
蘇醒說了出來,又細細的把李大根告訴他的故事全部都完全還原講了出來。
“王家村那檔子事……我倒是知道,他說的也是真的,我還去看過……甜水村的……你們知道嗎?”
劉道士聽完思索了一下,王家村那件事他也有參與,雖然沒有李大根說的那么清楚,但大概還是知道的。
但甜水村的就不怎么清楚了,轉(zhuǎn)頭問向在場的村民,看有誰能知道說兩句,但得到的回復(fù)都是,“不知道”、“不清楚”、“知道的還不如說的全”之類的。
只能跳過這個,只是在心中暗記,等過兩天去甜水村看看。
“那第三個?”
“唉,就像大根說的那樣,那孽子就是帶著人進山得罪了大人,死在了山里面。”自從聽到第三個故事就低著頭的村長,現(xiàn)在更是面色衰敗的站出來回了句。
“也就是說三個都是真的,而且聽他說的還很詳細,就像是在場一樣……”劉道士皺眉思索道。
“說不定是他見過當(dāng)事人呢?”蘇醒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見過當(dāng)事人?王傻子,麻姑家老大……不對,你是說那個新娘子和麻姑?”
劉道士一開始還以為是指人,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蘇醒說的‘當(dāng)事人’。
“嗯,都是死后的人,說不定……”蘇醒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明明還是傍晚時分,周圍的人卻都有點駭然,只覺一股寒意悄悄從尾椎骨攀升,直入后腦勺!而牛阿生也不禁往蘇醒邊上靠了靠。
劉道長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可怕的,只是點點頭認可了蘇醒的說法。
“這三個故事也沒找到什么線索……先跳過吧,”
“至于驢車為什么跑的這么快,趕車的是李大根,那車和米按李大壯的說法也是有問題的,跑得快也不足為奇,你有什么看法嗎?”
劉道士分析著,最后又看向他覺得在場最能給他提供幫助的蘇醒,畢竟有珠玉在前,希望蘇醒能給出有用的看法。
“的確,跑的快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他跑得快是不是也有時間不夠的原因?”蘇醒也不負所望,仔細思考后提出一個觀點。
“很急嗎?……”劉道士也陷入了思索。
“第三點,那個牌子……蘇先生,那個路牌是不是上面是個大長條的木板,釘在一根木棍上,板子上用墨筆畫著符,棍子用朱砂畫著三道橫?”
劉道長對于蘇醒說的路牌好像想起來了什么,趕忙問道。
“我看不懂符,也不知道是不是朱砂,但那木板上的確有黑色的字跡畫在上面,木棍子上有三條紅色橫線?!碧K醒回憶起那時候見到的路牌模樣,描述了出來。
“那沒錯了,那塊路牌是我在家門外插得,用來辟邪表明身份的!但他為什么要說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呢?”
劉道長說出來路牌的真實身份,又疑惑李大根的說法。
劉道士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思索,苦笑道,“果然大師兄說的對,我這腦子不行,修道沒修出個名堂,碰見這種事就更沒轍了。
不過放心,也不是沒有用,這些我都會寫下來寄到我宗門內(nèi)的,我雖然不行,但不代表我?guī)熼T長輩不行,他們一定能看出來的。”
“實在想不出是為什么,只能等劉道長你宗門的回信了。”
蘇醒也很無奈,畢竟他雖然是親身經(jīng)歷,但他對于這個世界的靈異知識儲備量實在太少,連專業(yè)人士劉道士都束手無策,他也只能這樣了。
幸好他是有保命的底氣的,不然估摸著已經(jīng)在盤算怎么跑路了,不過要是沒底氣,對于有概率發(fā)生靈異事件的鄉(xiāng)村,他這輩子也都不會來了。
畢竟蘇醒其實很怕鬼,很怕很怕的那種。
對于思索事情究竟是怎樣的失去了方向,知道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眾人也是無奈的靜立在靈堂里,氣氛沉悶,不過倒也對得起這個地方。
“大根哥的尸體就在里面嗎?我能不能去看看?”蘇醒看周圍人都是愁眉苦臉的。
又看了看靈堂最里面擺放的棺木,想起前幾天送他去縣城時相談甚歡的大根哥,不由提出了請求。
“嗯,你想去就去吧,過了今晚,明天一大早就得下葬了。”劉道士也沒阻攔,同意了蘇醒的請求。
蘇醒擠過人群,走向了被白色花圈包圍著的棺木,而牛阿生也緊緊跟著他,不敢分離。
棺木里就是李大根的尸體了,跟蘇醒之前在路上見到的差不離,是有些不同的,畢竟按照劉道長的說法尸體在野外放了七天。
不知道是不是劉道士用了什么法子,蘇醒倒是沒有聞到臭味,李大根此時穿著白色的壽衣,臉上敷著白色的粉,好像只是安靜的睡了過去。
蘇醒拿過桌邊的香,燒了一柱,又拿了些紙錢撒進了棺前的火盆里,跟在身后的牛阿生也是照做。
做完了這些,蘇醒才看向一直坐在棺前的老人,輕聲的喊了聲“李老伯?!?p> 老人呆呆的坐在棺前,聽見蘇醒的輕喊也只是轉(zhuǎn)過頭目光呆滯的看了眼蘇醒,又轉(zhuǎn)了回去。
與前幾天相比,此時的李老伯不僅沒了蘇醒剛見面的和氣笑容,也沒了那股子生氣。
如果說那時候的李老伯給蘇醒的感覺是個身子骨很硬朗的老人,現(xiàn)在則是一個駝著背彎著腰,沒了精氣神,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半邊身子骨入土的將死者了。
蘇醒默默無言,只是又給火盆子里塞了幾把紙錢,最后起身,對著眼前的棺材和老人鞠了一躬,才往外走去,回到了之前站的地方。
“唉,自從大根哥的尸體搬回來以后,設(shè)了靈堂,有根叔就這樣了。
這幾天就喝了幾口水,勉強吃了幾口東西,村里人怎么勸的不管用,一直守在這。”李大壯見蘇醒祭拜完李大根回來,不由湊過來開口說道。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有多少人能受得了這份打擊?”蘇醒也是嘆氣說道。
“就是嘍,我大根哥還是有根叔一個人帶大的,嬸嬸去世的早,全靠有根叔一把屎一把尿,既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拉扯大的。
好不容易成了家,生了孩子,現(xiàn)在這樣……唉……老天爺啊……”李大壯也不禁心有戚戚然。
“大根哥他媳婦和孩子呢?”蘇醒突然想到那天見到的小孩子和那個沉默但貼心賢惠的婦人。
“這靈堂其實還是有些危險的,除了村長還有有根叔,其實就我們村的青壯在。
孩子女人和老人都送隔壁村呆著去了,大根哥媳婦和孩子也是?!崩畲髩演p聲和蘇醒解釋了起來。
“嗯,”蘇醒聽完李大壯的話點了點頭,又對李大壯說道,“之前進靈堂的時候,我不是把一些東西都放門口了嗎?
都是些干果補身體的藥材什么的,還有幾匹布,李老伯看樣子暫時是不想管這些了,你幫我收著,等大根哥媳婦回來給她,讓她給李老伯補補身子?!?p> “有袋干果和一匹布是給你的,本來還有藥材,現(xiàn)在先緊著老伯吧,你自己挑著喜歡的留下就是了。本來就準備帶給你們做驚喜的,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p> “這哪能啊,有根叔那份我可以幫忙收著,我那份就算了吧。”李大壯急忙推辭,想到東西之所以被放在了門口,還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不禁尷尬的擺了擺手,訕笑了下。
“沒事,都收著吧,本來就是準備給你的,上次還多虧了你送我去鎮(zhèn)上呢,我有錢,送你點東西有什么?!碧K醒也不讓李大壯推辭,勸他收下。
倆人說了一會兒,李大壯見說不過蘇醒,確實也眼饞那匹布,也是厚著臉皮收下了,倆人關(guān)系倒是更加親密了幾分。
見他們倆嘀嘀咕咕完了,劉道士也是走了過來,問蘇醒是準備回鎮(zhèn)上還是就在這湊合一晚,要是在這的話,今晚只能在靈堂和大家一起躺地上了。
蘇醒自己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但看了眼旁邊緊張兮兮的牛阿生,又想起恐怖片里脫團單走必死的定律,決定留下來過夜。
牛阿生倒是松了口氣,回鎮(zhèn)上吧,兩個人走路他也確實怕,畢竟現(xiàn)在傍晚也接近晚上了,待在這他也怕,萬一那大鬼今晚要殺過來……
反正拿不定主意,聽蘇醒哥的就對了,蘇醒哥比他聰明多了,自有他的道理。
愚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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