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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劍影浪江湖

第二章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紅衣劍影浪江湖 廣林火夜 3296 2020-06-28 07:27:47

  在半月樓的這幾年,夏猶清結(jié)識了樓主齊三、醫(yī)師殷辰和廚房的金花婆婆。

  第一天見到殷辰時,他正在給大師兄施針,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美得不可方物也能用來形容男子,潔白的肌膚透著白玉的溫婉氣息,狹長的鳳眼又有些高貴典雅,可謂是雌雄難辨,令人癡迷。

  但是他實在是太懶了,常常坐在水榭聽鳥發(fā)呆,對大師兄的救治也沒什么進展。所以他在夏猶清心底的美好形象,也一點一點流失了。

  每月?lián)Q藥施針時,她都會拿劍駕在他的脖子上,一年又一年殷辰就在她的威逼下替一個他認為已無望的病人,診斷了七年。

  而金花婆婆,這個掌管半月樓上上下下飯食的人,不僅廚藝驚人,武義更是出奇。江湖上大大小小門派的名招式,她都會武出幾招,甚至習(xí)得精髓。

  她還十分疼愛夏猶清,每次飯后都會做些小點心,惹得累了一天的小孩心花怒放。

  至于半月樓的其他人,只因她是孤蘭的徒弟,也是孤蘭主動收她作為唯一的弟子,就將她視為眼中釘。

  孤蘭是齊三的母親,就連齊三本人都沒有從她那學(xué)得個一招兩式,卻被一個外來的黃毛丫頭搶了這個優(yōu)待。

  半月樓雖有殺手無數(shù),暗線萬千,但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太好,拿錢辦事殺人亦救人,只要錢到手,什么事都干得出來。要不是有孤蘭坐鎮(zhèn),那江湖上所謂的俠士正派就都要來聲討。

  直至如今江湖上還流傳著孤蘭帶人勇戰(zhàn)“十大惡蛇”的故事。她將那些為非作歹的江湖敗類打得如今沒了下落,江湖就此才有了這些年的寧靜。

  孤蘭為自己的兒子建了這座樓,按理說母子兩的關(guān)系該是很好的。

  但在夏猶清看來這母子兩人處處猜忌,少有言語,而齊三在半月樓雖為樓主但由于孤蘭的存在,一直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樓內(nèi)大多數(shù)都是孤蘭的支持者。

  不知是為何,夏猶清覺得孤蘭同江湖傳說中的不太一樣。她的眼神總是幽深又無神,像是一潭渾濁的死水,指點招式時不看人,也能講出錯誤所在,導(dǎo)致夏猶清幾度以為她是個瞎子。

  直到她長大一點,在金花婆婆那學(xué)會了喝酒,被孤蘭聞到了身上的酒味,她才從師傅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光芒,短暫又讓人挪不開眼。

  孤蘭喝起酒來總是醉醺醺地說些胡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你個小丫頭這么小就學(xué)會喝酒這一點倒是跟老娘我很像?!?p>  她忍不住問道:“師傅是為了什么而喝酒?”

  師傅轉(zhuǎn)而溫柔的看著她,與紀婷師姐的溫柔不同帶著長輩的訓(xùn)斥語氣:“小孩子喝酒不好,你這幾壇就當孝敬你師傅我了,練功去吧。”

  夏猶清隱約覺得這母子兩真像,總是有種心里藏著事不愿與人知的感覺。

  她這才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同以往不同了,臉上也沒了喜怒哀樂,一切歡喜或不平之事都藏于心底,若不是手中寒光劍還直指前方,又何嘗不像個已死之人呢。

  活著卻如同死去一般,毫無生氣。

  倒是大師兄本該是憑借一身武功仗劍江湖;師姐應(yīng)當會走遍天下嘗遍百草懸壺濟世;師傅也會在安詳中度過晚年;其他攏月山莊的弟子哪一個不是心懷壯志,憧憬未來。

  可偏偏老天作弄人,讓她這個只會躲在他們背后哭哭啼啼的野丫頭活了下來,只能帶著他們的念想茍活于世。

  這幾年大師兄一直昏迷不醒,殷辰基本已經(jīng)放棄了將他天天泡在藥池之中,但她依舊覺得他才是真正活著的人,活在她的心里就像個巨人拉著她前進。

  彈指一揮間,七年過去,當年那個小女孩未及桃李也過碧玉,這一年的孟秋十日,又到了看診之日,殷辰習(xí)慣地提著藥箱,前往藥池,走到半路才察覺不對勁。

  今日那丫頭怎么沒提著劍來?

  此時藥池門口的一個掃地婆婆,提著掃帚一個掃帚花竟耍出了個劍入九霄的招式,頓時灰塵四起,灰蒙蒙的一片,最后掃帚破灰而出直指殷辰面門,在約莫一拳之距處定了下來。

  殷辰似已習(xí)慣此景,無奈道:“金花婆婆,您不在廚房待著,怎么跑這兒來了?”

  金花婆婆收起掃帚,同時翻了個白眼:“真不知樓主怎會養(yǎng)你這么個庸醫(yī),一個病人七年了還未治好,我看你別自稱醫(yī)師了,說出去只怕丟了我們半月樓的臉,讓人非議我們樓主養(yǎng)了個沒用的小白臉?!?p>  殷辰沉住氣道:“婆婆,是那丫頭讓你來的?”

  金花婆婆沒好氣道:“阿清今日臨時接了個任務(w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讓我盯著你,要是你不認真看診,老娘我讓你吃一掃帚灰。”

  殷辰心里有苦說不出,這還沒看診呢,掃帚灰就已吃了不少。但他不愿與婆婆起爭執(zhí),這個金花婆婆要是動起真格,樓主也攔不住她。

  他只能裝作大度,轉(zhuǎn)而問道:“還有什么任務(wù)比她大師兄還重要?”

  “這次的任務(wù)極為重要,關(guān)乎到我們半月樓在江湖上的名聲,你個小白臉懂什么?”

  殷辰不笨,對江湖之事也都了然于心不外于表,心中暗想:這幾年江湖未見風(fēng)波,當下還有什么事比天星閣閣主的愛女失蹤還重要?想必曹閣主也來求過齊三了。

  各個茶樓酒肆的說書人都在講著天星閣閣主愛女失蹤的故事,雖然老套但也沒法子,誰叫江湖上風(fēng)平浪靜,七年前的攏月山莊失火又只當是天災(zāi),只有閣主的愛女為愛離家出走這事還有些女孩愛聽。

  醉霄樓是洛陽城最大的酒樓,據(jù)說老閣主的愛女最后一次露面是在洛陽城。不少江湖中人都紛紛趕至,閑人散客是為了錢財,初入江湖的小卒是為了名聲,而門派中人大則兩者皆欲。

  酒樓內(nèi)坐著的大多是佩劍掛刀之人,一雙雙鷹眼直勾勾地盯著那說書人。店小二哪見過這等場面,一邊小心招待著,一邊替說書人捏把冷汗。

  只聞案板一拍,一聲厲道:“話說這天星閣閣主曹樂生武功超群,為人正直,其門下弟子皆是武藝高強,俠肝義膽,可謂是群星璀璨,閣主的愛女曹子芊更是不同一般的女子,自小受盡寵愛,如今出落得更是亭亭玉立。曹閣主一心想為女兒尋得個名門俠士做良配。只可惜曹子芊鐘意了個窮苦秀才,惹得閣主動了怒將愛女禁足,誰知這曹子芊性子倔,硬是要與那秀才在一起,兩人約好私奔,可那秀才卻遲遲未出現(xiàn),這曹子芊卻是失蹤了......”說書人擦了一把臉,正準備接下去道。

  幾名清一色白底紅邊的少俠昂首闊步走來,身姿颯爽,男的風(fēng)流倜儻,女的鮮眉亮眼引起座下紛紛議論。

  “神鷹教也來了?哪還有我們什么事?”

  “不怕,你沒看到那廢物也來了,搶不了我們的功勞?!?p>  順著輕視的眼神望去是神鷹教弟子的最后一位,走路大搖大擺,轉(zhuǎn)彎時撞到一處桌角,引得那桌人嗖嗖站起,殺氣寫在臉上。

  一位女弟子忙過去勸架卻也是不服輸?shù)溃骸拔屹r給你們就是了。”一枚金葉子放在桌上,熠熠發(fā)光。

  待那鬧事之人收了金葉子,她才拉著師弟入座。其他弟子不滿道:“那廢物又給咱們?nèi)鞘铝??!眳s在迎上師姐犀利眼神之前,收起鋒芒,齊齊入座。

  看熱鬧的人議論:“神鷹教就是不同,出手闊綽啊。”

  “有錢有什么用,你沒聽到嗎?一句道歉都沒有。”

  “神鷹神鷹,就是這般傲慢。人家有大將軍撐腰,咱惹不起??匆娏藛??”

  一位剛?cè)虢嫒魰男∽鋯柕溃骸澳銈冋f的那個廢物是什么人???”

  那人一臉老道回他:“那廢物是神鷹教南門山山主裴攻的徒弟,聽說入教以來武功平平,還愛惹事生非,長老們都想逐他出教呢?!?p>  那小卒頗有刨根問底的好學(xué)勁,又問道:“???那他都犯了什么事???”

  還沒待那人回答,那“廢物”一腳踹開那老道之人的凳子空出一個座位,將自己的凳子踢進去,不慌不忙的坐下,不理旁人的驚訝神情,抑揚頓挫得說著自己的“英勇”事跡:“小爺我十歲那年,趁著裴功那老頑固上茅廁,抓了一把炮仗扔了進去,嚇得他褲子還沒穿好就掉進了糞坑,后來足足泡了三個月的藥湯他才敢出門見人,哈哈哈......”

  那小卒聽后不可思議道:“少俠為何如此對自己的師傅?”

  只見他甩開衣擺,又一腳重重的踩在桌子上,像個混世魔王道:“誰叫他喊我廢物!”

  四下皆不敢言語,誰都不知道這個搗蛋鬼會用什么法子來對付自己。

  只有那小卒初生牛犢不怕死,恭敬道:“在下時風(fēng),初入江湖,就能遇上少俠這般英勇,不畏強權(quán)之人,實乃幸運至極。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對方一臉驚喜,站好身姿,沒了剛才的不可一世,抱拳道:“看來你我是同道中人,在下盛煜嵐,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p>  時風(fēng):“好名字,盛兄實乃青出于藍勝于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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