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不斷響起,石人們不斷地向前沖鋒,仍有不少石人在這場戰(zhàn)爭中隕落,它們的尸體被攻擊的余波擊飛,狠狠地撞擊在遺跡的巨門上,把虛掩著的巨門硬生生撞開。
巨門內(nèi)的眾人來不及反應,便有更多的石人倒飛回來。
忽然,一股磅礴的能量席卷而來,只感覺四周的風喧囂起來。
起初,還沒有在意風的變化,隨著時間推移,風速漸漸狂暴起來,稍不注意身體便會被呼嘯的狂風割出一道道傷口。
不得已,眾人連忙使用防御卷軸避免自身受繼續(xù)被狂風切割。
但石人就沒有這么好運了,風力愈來愈大,哪怕石人擁有金石般堅硬的身軀也抵擋不住如此密集的風刃的侵蝕,很快,石人大片大片地倒下,它們的軀體被風刃切割成大小不一的碎石塊,切割面十分平整光滑,仿佛一面鏡子一般倒映出眾人模樣。
當眾人通過石人的身體看到自己倒影的時候,一道驚雷在眾人腦中轟的響起。
“這不會就是‘亂石之潮’的前身吧?”
“但,歷史記載的是,石人承受三千災后魂歸天地,石人之精則是留在原地,然后才被稱作亂石之潮,但眼前這一幕是怎么回事?”
石人被風刃切割,身軀碎裂。
“喂!你讓我們看這些是什么意思?”
李騁皺著眉看向遺跡深處。
一片安靜,隱藏在遺跡中的生靈并未作出回應,石人被風刃切割的場景還在繼續(xù)。
成良勝絲毫不擔心,臉上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這里是它的領(lǐng)域,它想讓我們看到什么我們自然會看到什么,至于真相,繼續(xù)看下去吧,說不定真相會在最后一刻浮出水面。”
石人還在不顧一切的向前沖去,只是數(shù)量越來越少,而地面上的碎石越來越多。
眾人看不清石人們的敵人是誰,只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壓力向著遺跡的方向不斷逼近。
石人們不斷阻攔著它的前進,直到最后,再也沒有誰能阻攔它了。
石人族已然覆滅。
眾人躲在保護符文中,親眼目睹了一個族群的覆滅。
不是他們不愿出去,而是風刃太過強大,只要他們脫離符文的保護,一個呼吸間便會被風刃切成肉泥。
單論身體素質(zhì),它們遠遠比不上這些石人。
神秘的敵人在沒有了石人的阻攔后,終于靠近了遺跡,只是它的面龐被一抹濃霧遮擋,仿佛有人刻意掩蓋它的樣貌。
它來到遺跡前,仿佛沒有看到余弘安等人似的,只是輕輕抬起一只手,頓時,一股磅礴的吸力瞬間產(chǎn)生,幾乎沒有任何緩沖時間,眾人只感覺整座遺跡似乎要拔地而起,飛向那神秘人手中。
在眾人慌亂之時,一道人影從遺跡深處狂奔而出,她形如鬼魅,只是感覺眼前一閃,便來到那神秘人身前。
一掌,她僅僅揮出一掌便將神秘人擊退,先前屠戮石人的恐怖人物此刻竟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打退。
“她是誰?”
眾人腦中同時蹦出了一個問題,這女子雙目中的怒火似要噴涌而出。
“我們的交易,你似乎忘了!”
被擊退的神秘人輕松的爬起,它看著那名女子,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們的交易是不傷害生靈,但這些石人可不是什么生靈,說到底,它們只是世界意識的化身罷了?!?p> “而我們的敵人,就是這方世界意志?!?p> 女子怒氣更盛:“石人既然已成一族,那自然就是大陸生靈,你既然已經(jīng)覆滅石人一族,看來我們的交易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
女子抬手虛按,整座遺跡又沉了回去,仿佛從未移動過。
神秘人愣了一下,它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因為天道意志的化身與自己撕破臉皮,想到這里,神秘人的語氣也沉了下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們之間的交易豈是你說毀就毀的?”
聽到這里,女子怒火幾乎凝結(jié)實質(zhì):“你真是好生不要臉皮!先是違反交易內(nèi)容擅自殺害大陸生靈,又反過來倒打一耙,他界生靈難不成都像你這般不要臉?”
神秘人被噎了一下,它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劍拔弩張的趨勢。
不等女子繼續(xù),神秘人忽然發(fā)狠,只見無數(shù)缸口粗細的藤曼瞬間從土地中彈射而出,直接朝著女子刺去。
女子沒有絲毫慌張,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所有藤蔓瞬間僵直在原地,無法動彈絲毫。
“別忘了,這里仍屬于‘扎莫咔’地界?!?p> 女子神色漸漸冷了下來,她不再留手,而是主動出擊。
當她來到神秘人身前,準備再一次擊退它的時候,世界靜止了。
女子就這么懸浮在半空,距離它不足一拳的距離。
神秘人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女子的額間,瞬間,無數(shù)藤蔓從女子的身上迅速生長,僅僅一個呼吸這些藤蔓便將女子牢牢束縛,動彈不得。
停頓消失,在恢復意識的一瞬間,女子砸在地上,上一秒她還占據(jù)一定優(yōu)勢,可下一秒,自己就被束縛動彈不得。
神秘人拖著女子來到遺跡門口,此時,余弘安等人和這名神秘人之間只差一步距離,但對方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大開的巨門后,有幾個人注視著這一切。
神秘人撇了她一眼,不屑的說道:“你先是私自毀壞交易,又試圖對我攻擊,所以,我們的交易內(nèi)容不再作數(shù),你想要的東西我們不會交給你,但作為補償,這座遺跡的所有權(quán),現(xiàn)在屬于我們了?!?p> 神秘人自顧自地說道。
說罷,神秘人把女子丟進遺跡內(nèi),緊接著便張開雙手,整座遺跡又開始劇烈晃動。
“如果在現(xiàn)實世界,你們?nèi)齻€聯(lián)手能打過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嗎?”
程思義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道。
三名隊長不知道程思義哪來的這種想法,但還是搖了搖頭:“單憑對方可以動搖整座遺跡的手段,我們?nèi)齻€聯(lián)手都做不到這件事,它卻輕描淡寫的辦到了,我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級?!?p> 女子嗚嗚的發(fā)出聲音,但藤曼塞滿了她的嘴,費盡全力也只能發(fā)出不明所以的嗚咽聲。
眾人仿佛在看一場話劇一般,繼續(xù)看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
就在這座遺跡脫離地面的一瞬間,天色暗淡了下來,三名隊長敏銳的感知到了周圍變化的原因,這是有人開啟了領(lǐng)域!
四周寂靜無聲,但符文已經(jīng)構(gòu)建完成。
符文構(gòu)建——‘天平彼端’
周圍場景迅速變換,‘扎莫咔’遺跡消失不見,石人的尸體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天平。
神秘人站立在天平的一側(cè),在另一側(cè),則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
他的模樣算不上俊美,甚至連清秀都算不上,仿佛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但他身上那種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在這座領(lǐng)域空間內(nèi)卻如皓月般奪目。
“那么,開始衡量?!?p> 男子手中出現(xiàn)一團潔白光暈,上面顯示的正是不久前發(fā)生的一切。
他看了一眼天平,見天平?jīng)]有任何反應,繼續(xù)道。
“你違背交易,誣陷他人,試圖強奪‘彼岸之門’”
“那么,開始衡量?!?p> 話音剛落,天平立刻開始失衡,只見男子的身位向上升起,而神秘人則是不斷下落,在下落途中,神秘人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開始多出一層又一層的壓制,到最后,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孱弱,竟然連最基本的肌肉力量都無法調(diào)動。
“我的靈魂竟然被壓制了,掌握天平領(lǐng)域,如此特殊恐怕也只有一個人了?!?p> 神秘人先是慌亂了一番,隨后便迅速冷靜下來,并根據(jù)現(xiàn)在所處的領(lǐng)域空間猜測出了對方的身份。
身體與靈魂被死死壓制,再這么下去自己的意識都會被影響,這次奪取遺跡的任務失敗了。
神秘人神色平靜,沒有流露出絲毫落寞的神情。
隨著神秘人被霸道強硬的壓制,天平領(lǐng)域也緩緩消散。
自始自終,余弘安等人就站在天平領(lǐng)域周圍的虛無黑暗之中。
男子走入遺跡,提起被束縛的女子:“這場災禍你難辭其咎,好好想想你該怎么贖罪吧?!?p> 男子帶走了她,走出遺跡時一揮手,遺跡的大門轟隆一聲關(guān)閉,上面更是多了一道巨大的符文。
這時,天色又一次暗淡,原本以為又有異變發(fā)生,卻沒想到這次是泥人的領(lǐng)域開始消散。
眾人回歸現(xiàn)實世界,一睜眼便看到了金幕之外,每個泥人身旁都多出了一道虛幻的人影,它們雙手插進泥人的胸膛,破壞了符文的完整運轉(zhuǎn)。
這些虛影身上也有一些符文,與泥人身上的符文連接在一起,眾人明悟,這或許就是領(lǐng)域發(fā)生異變的原因,原本危機四伏的領(lǐng)域變成了類似回憶的場景,這種改變和這些虛影脫不了干系。
見眾人脫離,這些虛影開始忽明忽暗:“遺跡是門,不要跨過門,門在保護你們,石人為了保護你們,它們兩個是對的!”
說完這些,虛影忽然開始急促的尖叫,眾人被叫聲刺痛,連靈魂都受到影響,唯有一個例外——余弘安。
不,與其說是余弘安,不如說是余弘安識??臻g中那張巨臉。
它不知何時出現(xiàn),仔細聽著刺痛靈魂的尖叫。
“找到他,找到他……難不成事情有變,他已經(jīng)提前脫困了?不,不對,如果提前脫困我怎么會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或者說,脫困的只是它的一道靈魂意識?”
尖叫聲停止,虛影頓時消散,那幾個泥人和遺跡深處的生靈也沒有出現(xiàn)。
此刻,黃昏降臨。
離開時,余弘安終于明白這片土地為什么被稱作‘亂石之潮’。
從另一個角度看,光滑的石頭不斷折射晚霞的光芒,隨著天色漸晚,被反射的晚霞不斷起伏,像極了傍晚岸邊被染紅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