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劍
“我有一套四象劍意，你想學嗎？”
午飯后，野老領著華清和進入竹林，走到了正中的位置。
“想！”
華清和盯著野老手中的長劍，一臉癡迷。
“你這小子，涎都要流出來了?！?p> 華清和嘿笑一聲，臉紅了起來，然后舌頭一吐，將唇邊的口水舔舐干凈。
“師父，什么是四象劍意啊。”
看著華清和眨著的大眼睛，還有那一臉期待的神情，野老將長劍拔出了鞘。
華清和也學著野老的姿勢，將手中的竹劍握在手里，躍躍欲試。
“四象劍意，是我應對四季環(huán)境的不同，創(chuàng)出的四種劍法，合稱為四象劍意?！?p> 華清和奇道：“既是劍法，為什么又叫劍意呢。”
“這就是境界高下的區(qū)別，無礙以下，劍術有招，被稱為劍法，而到了無礙之上，劍術無招，就是劍意了。”
“為何這么說？”
“無礙以下的修行之人只能感受自然之力，卻不能化用自然之力?！?p> 華清和搖了搖頭道：“師父，你這么說，我不是很懂?！?p> “簡單點說，無礙以下是傳統(tǒng)武功的極限?！?p> 華清和大概明白了，他有點呆滯地點了點頭。
“既然明白了，那我接著說四象劍意?！?p> 華清和道：“對我來說，就是四象劍法?！?p> 野老沒有計較這些，他繼續(xù)道：“四象分別是春陽、夏雨、秋風與冬雪?！?p> “這每種劍意又根據(jù)一天四時分為四劍，分別是晨、午、暮、夜，一共十六式劍招。”
華清和抬頭看了看天，他問道：“那現(xiàn)在的時間是秋季的下午，是不是秋風劍意的午劍，最厲害?！?p> 野老點了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但是你今年只有八歲，正是春光燦爛的年紀，所以該從春陽劍意學起?！?p> 華清和重重點頭道：“好！”
野老又道：“春陽劍意有一句總訣，我先傳授與你?！?p> 華清和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春來意氣凌青霄，萬事萬物生劍招?！?p> “清兒記著，春陽劍意，重在生字?！?p> 華清和精氣十足，他立刻道：“我記住了，請師父演示給我看。”
野老嗯的一聲，點了點頭，然后他提著劍，往前走了幾步，只聽腳下沙沙作響，野老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華清和正要問出，野老忽然停住腳步，只聽他道：“找到了?！?p> 只見野老長劍指著的方向，正是一根泛黃的竹枝，上面沒有任何葉子了。
野老長劍一抖，在空中連匝三圈，只聽得他口中念念有詞。
“風卷天青幔，花開滿故枝?！?p> 剛剛念罷，三圈也正好匝完，野老長劍的劍尖處，射出了一道綠光，正好打在了那根枯黃的竹枝上。
那竹枝受到劍光后，立刻晃動起來，但不是很劇烈，頃刻間，只見竹枝上有綠色破皮而出，只一瞬，整根竹枝上的枯黃色變成了青綠色，并且生出了數(shù)十片嫩綠竹葉。
華清和張大嘴巴，驚嘆不已。
“清兒，這便是晨劍，名為花開滿枝?！?p> 華清和雖然吃驚，但他覺得這招動作簡單，發(fā)招時間也久，而且生出的綠光是怎么來的，對此他很迷惑。
“我看書上說，劍招都是傷敵的，師父這招在我看來，怎么像是幫敵人的?！?p> 野老笑道：“這正是我詩派的特點?！?p> “什么特點？”
“劍由詩生，詩由景生，而景由心生?！?p> 華清和又問道：“什么叫景由心生。”
野老解釋道：“詩派的劍法都分殺招與友招，看你心中如何對待另一方了?！?p> “此刻我看竹葉是友，那劍就是友招。”
華清和問道：“因為是友招，所以發(fā)招動作也慢，是嗎？”
野老點了點頭，道：“動作的快慢，看你自己的心境，以及對方離你的距離?！?p> “并不是越快越好?！?p> “原來如此，那如果竹枝是敵人，師父這招會有怎樣效果？”
“如果用此招防守，那便能絕處逢生，如果是進攻，恐怕已經(jīng)讓對方灰飛煙滅，轉(zhuǎn)世重生了。”
華清和笑道：“竟然這么厲害！”
“四象劍意學得大成后，雖不能跨境而戰(zhàn)，但同境之內(nèi)，跨級是沒問題的?！?p> “那我一定要好好煉了。”
野老點頭道：“這招花開滿枝，你只需要一劍將枯枝上的黃皮剔掉，而且枯枝不斷，竹葉不少，便算得上圓滿了。”
華清和哦的一聲，點了點頭。
他正準備轉(zhuǎn)身去試劍，忽然又問道：“那如何理解春陽劍意重在生字。”
“此生，并非生長之意，而是萬事萬物都可生出劍意，等你到了無礙以上時，那你只需理解總訣，下面的四招劍法就可以忘掉了?！?p> “原來如此，真是精深奧妙?！?p> 華清和感嘆完，正要轉(zhuǎn)身練劍，忽又問道：“對了，那綠光怎么來的?！?p> “無礙之上，即有劍光?！?p> “那無礙之下呢？”
“無礙之下，就看你臨場發(fā)揮，能不能精妙運轉(zhuǎn)四象劍意了。”
“另外三劍，師父能不能演示與我?！?p> “貪多嚼不爛，今天先把晨劍練好。”
華清和還想再問，可是野老擺了擺手，他右手一伸，只見遠處飛來一物，被野老穩(wěn)穩(wěn)抓在了手里。
定睛一看，原來是遠在籬院中的竹椅飛了過來，野老順勢放下竹椅，躺在上面，悠然地看向華清和。
看到華清和頭昂著在尋找，野老提醒道：“清兒，找不到枯枝，就尋找綠枝，能把綠皮剔掉，黃皮也就不遠了?！?p> “好?！?p> 華清和即刻盯準一根綠枝，手上鋒利如刃的竹劍一送，只聽喀的一聲，綠枝被竹劍直直擊中，立刻斷裂。
他隨后又出一劍，另外一根竹枝的皮雖然被削掉了，但是也斷了個口子，搖搖欲墜。
華清和有些著急，又連出數(shù)劍，可惜的是，要么使力過猛，竹枝斷裂，要么用力過輕，竹枝安然無恙。
過了一會，華清和仍然在不停嘗試，可是一旁的野老卻睡著了。
“這第一招都如此難練，那其余三招可怎么辦？”
“況且還有另外三套劍法呢?！?p> 華清和想到這里，只感嘆前路遙遠，而自己步伐太慢。
但自小心氣高的他，不愿畏難，立刻提起竹劍，挺腕便刺。
嚯嚯嚯，又是連出數(shù)劍，這幾劍像是泄憤一般，竹枝全數(shù)斷裂。
忽然他想到：“我何不一步步的來。”
想到這里，華清和愈來愈有興致，他此時已不追求剔皮不斷枝，而是先從剔皮開始，不管竹枝斷與不斷，先將這手剔皮劍練熟再說。
喀喀喀，全是竹枝斷裂的聲音，華清和越刺越遠，回頭一看，不知不覺間野老的身影已被竹林遮住，看不清了。
華清和沒有轉(zhuǎn)身，他繼續(xù)疾刺而出，過了一會，他累的汗流浹背。
他停了下來，仔細一看，眼前的竹枝已所剩無幾了。
他盯著眼前最后一根竹枝，竹劍握至前胸，眼睛微閉住，然后猛然睜開。
劍動了，只聽呲的一聲，綠皮恰到好處地被削下來，不多不少，雖然竹葉全無，但至少竹枝沒斷。
“成了！”
華清和高興地又蹦又跳，他折斷那根無皮的竹枝，又蹲下拾起削掉的綠皮。
“只剩能精準剔掉黃皮再保持竹葉不少的功夫了?！?p> “不管那么多，先把這根竹枝拿給師父看看?！?p> 華清和自覺有所小成，興高采烈地往來路回去。
過了一會，華清和蹦蹦跳跳地走著，忽然看到前方竹林里，有好幾個人影。
他低下身子，立刻湊過去，仔細一看，有兩人背對著他，穿著一青一黑，一高一矮，正往熟睡的師父身邊走去。
而在這二人的身后，更是站了十余個淺青色統(tǒng)一著裝的勁客，他們都腰挎彎刀，戴著斗笠，伏在竹林之中。
“一、二、三……一共十四個！”
“那為首二人，身形很是眼熟?！?p> 華清和離他們較遠，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而他看到后面那群統(tǒng)一著裝的淺青色勁客并沒有動，只是紛紛握著刀柄，在原地待命。
“我得想法繞過這群人。”
竹葉如同大雨，在林里不斷飄落，華清和邊繞著大圈，邊注視著這群不速之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那為首二人正不斷靠近師父，而師父雙眼緊閉，沒有發(fā)覺。
雖然那二人身上并未攜帶武器，但華清和心急不已，他加緊步伐，往茅屋方向繞去。
“不行，得叫醒師父了！”
頃刻間，那二人已至師父面前，華清和正要大喊大叫，卻忽然見到那二人在師父面前站定，并且彎下身子行禮起來。
“原來并不是要加害師父?！?p> 華清和懸著的心即刻放了下來。
“但是后面這群埋伏之人，又意欲何為？”
華清和想到這，便加緊步伐，往林外繞去。
等離得遠了，華清和大步流星，跑了起來。
“勁走果然比在琴莊時跑得快多了?！?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