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別說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后面的話楊繡說不下去了。
母親平復了一下心情，拍了拍楊繡的肩膀?！昂昧?，孩子，不說了……只要你和小雪過的好就行了，北方我不想去了，我老了，不想再動了，再說你爸還在這兒啊，以后我百年了，還是要陪著他的。算啦，不折騰了……”母親的眼神暗了暗，微微嘆口氣。“小雪這孩子敏感，這些年我也沒敢跟她說你的事情，你這次回來，好好和她說，你們是一輩子的母女，不要有心里的隔閡才好啊。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的親人就只有她了啊……她已經這么大了，學習也都沒讓人操心過，是個懂事的孩子，你要是想走，那就帶她走吧，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
楊繡搖搖頭，她不能放心把母親一個人留下。父親走的時候欠了親戚們的錢，本來就讓親戚們瞧不起，后來又因為她任性離家出走，更是讓那些親戚恨不得跟他們家永不來往才好。她帶著襁褓里的小雪回來的時候，那些親戚也來看過她們的笑話，她當時還完了欠親戚的錢，為了不讓母親難過，才帶著母親和小雪搬走的。現(xiàn)在除了老家的一塊宅基地和父親的墳，這些年他們已經沒有再跟家里的親戚聯(lián)系過了，母親只有她和小雪了，如果她們都走了，母親一個人怎么能行呢。
“不行，我們三個人，一定要在一起！如果您不想離開這里，那我回來陪你們……但是我現(xiàn)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過完這個暑假，我就回去處理，然后我就回來陪你們，到時候我們再想想用這些錢干些什么吧?！睏罾C安慰母親，其實她想帶著母親和小雪去北方，想再掙幾年錢，至少要等小雪上大學以后再退休，可是如果母親不走，她也不想再勉強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外漂泊，也真的累了，也許這樣也好吧……
“這些事，你還是問問小雪吧，她這次考的挺好的，也許能上個不錯的中學，你才三十多歲，以后還有發(fā)展，回來陪我這個老婆子干什么……”母親也不想委屈了女兒，畢竟她不能一直陪著她們，還是希望她們能過的好。
“那好，一會兒我就去陪小雪，也問問她的意思。這些年我都沒怎么跟她好好說過話，我真怕她不喜歡我……媽，你跟我說說小雪這些年的事情吧……”
母女兩個又聊了很久，說的都是楊雪的事情，她的喜好，她的口味，她的囧事，她的懂事和貼心……一件件的小事，楊繡認真的聽，認真的記，她有點忐忑，覺得自己在做母親這件事情上很失敗，很多個第一次，她都沒有陪著女兒，也許女兒是恨她的吧……
說著說著，夜深了……
楊繡回到女兒房間的時候，女兒已經睡下了，床頭開著的小夜燈照著女兒安靜的睡臉。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了看雙人床邊放的衣服。那是她買給女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適，女兒應該已經試過了，然后又把它們疊好放在了床邊，楊雪果然像母親說的那樣，敏感細膩又懂事。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好啊……
她摸摸女兒的頭，留下了眼淚。
“嗯……你為什么哭了？媽媽……”
楊繡有些尷尬的看著女兒，摸摸自己的臉，“我吵醒你了吧？哎……如果你不習慣和媽媽睡，要不我去外婆屋里？”
“不用的……我想和你一起……”說著楊雪往里側了側身，空出了半邊床。“媽媽……你能跟我說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