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xùn)|的喇叭嗩吶嗚嗚地、不合時宜地在這時吹了起來,吹皺一片鉛灰的天。
“奶奶——”
“奶奶!”
他急了,連忙去敲東家的門,扣西家的扉。
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所謂的不知道。
拔穗的少年到底還是處在一個容易情緒的年紀(jì)。
手機(jī)!
對、還有手機(jī)!
重午拿出手機(jī)瘋狂地給遠(yuǎn)在他鄉(xiāng)打工的父母打電話。
無一例外,全是忙音。
嘟——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這是他最后撥給他奶奶的電話。
手中的冰水不知何時已經(jīng)見底了,好像他的所有情緒都隨著這冰水入了無底深淵。
他想起奶奶在五月初五的早晨顫顫巍巍地、瞇著眼要給他戴上五彩繩,被他胡亂應(yīng)付著塞入口袋。
太幼稚,對他而言。
奶奶愛吃小米粽子,還是帶著紅棗的那種。
但他不喜歡,去年他只是隨口夸了一句姥姥的大米粽子好吃。
今年,她便去買了最新的大米,用一雙發(fā)抖的手給他一如既往地包粽子。
可是少年的滋味哪有什么固定。
重午把空瓶子丟進(jìn)垃圾簍,從口袋里掏出五彩繩,兩手一直將五彩繩纏來繞去。
他一直住校,性子孤僻,和鄰居并不算很熟。
爹娘在外打工,一當(dāng)出點什么事情,他就真的不知道找誰了。
想著想著,眼底有些濕潤。
重午吸吸鼻子,使勁想把眼淚憋回去。
可是還是有一兩點眼淚不爭氣地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轟——的一聲,游龍乍響,大雨傾盆而至。
重午蹲在院子里,廚房前,哪里也沒去。
終于,一道略帶沙啞卻滿是溫和的聲音穿過重重雨霧,來到了他的耳邊。
他聽見那人說:
“下雨了,重仔你還坐在外面干什么?還不快進(jìn)屋去,也不怕淋壞了?!?p> 重午緩慢抬眼,眼前仍是那個不服老的劉老太。
“奶奶?”重午茫然,“你不是……”
話到口又轉(zhuǎn)回肚中。
“我剛剛找你來著,你上哪兒去了?”
雨水沖掉兩星淚珠。
“害,剛剛有個姊妹走了。我去幫了點忙。
就是那個小時候說你長得跟開心果似的奶奶,和我同姓那個,也在河?xùn)|。
你們長時間不見,你可能忘了,你小時候可沒少干缺德事……”
一腔的悲情轉(zhuǎn)瞬間煙消云散。
那天起,重午的腕子上多了一條五彩繩,飯桌上除了大米粽子還多了一鍋小米粽子。
小米粽子是重午和劉老太一塊包的。
五彩繩也是劉老太給重午系上的。
真好。
重午坐在院子里,望著下完雨的夜色,想。
北野少陽
【ps:練筆亂燉】 之前瞎搞的一篇,原來要求八百字… 后來我超字?jǐn)?shù)得實在嚴(yán)重,就…速結(jié)了??赡芙Y(jié)尾節(jié)奏有點失衡,望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