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大人們都弄不懂什么是長大,更何況我們——
抱著媽媽的相片,回到家里,父親似乎很累一般直接關(guān)上門休息去了。邱殊淮拉著哥哥的衣角喊餓!
聽著妹妹的叫喊,邱晨陽木著的臉,有了裂痕,他蹲下摸了摸殊淮的頭,哄著她先去玩,一會就有飯吃。他將媽媽的相片放好。走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一樣的布置,家里卻沒有從前的溫暖。
他知道現(xiàn)在他必須要長大,要照顧所有人??墒钦疹櫮挠心敲慈菀?,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娃娃,連廚房都沒下過。
墊著腳將圍裙從掛子上拿下,打開冰箱,掏出兩個雞蛋,鍋里已經(jīng)沒有飯了,不過好在還有些許的面條。
他搬來小板凳,廚房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十分的大,他努力回想著當(dāng)初媽媽下廚的樣子,鍋他搬不動,只能用小碗一碗一碗的來回接水倒鍋里。
打開煤氣,大火等水燒開。暗自安慰自己也不是很難,大約五分鐘后,將面條放進去,由于動作幅度過大,濺起的水花滴在了他的手上。
炙熱的溫度讓他手一縮,想哭可是想到?jīng)]有人能夠在安慰自己便咬了咬牙,自己將手放在嘴邊吹吹,然后甩了甩想裝作沒事的樣子。
“哥哥,燙到了嗎?阿淮可以幫哥哥吹吹,媽媽說吹吹就不疼了!”邱殊淮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門口,她一手扒著門框,另一只手里還抱著洋娃娃。
“哪有!”邱晨陽將手放在身后,故意兇道:“出去出去!再看這面就不好吃了?!?p> 邱殊淮被他從廚房推了出來,透過玻璃的門,邱殊淮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隱隱有些許的不安。她跑到父親的門前,敲著門大聲叫著想把他叫醒。她想回去了,她不喜歡現(xiàn)在的家。
聽著她的呼喊,門那邊沒有打開,得不到回應(yīng)的邱殊淮不安的哭起來,反而是邱晨陽木著臉從廚房里端出面條,遞給邱殊淮。還在哭的邱殊淮怎么會接他的面條,她生氣的將碗推開。
啪嗒~鐵碗落地的聲音,邱晨陽有了表情,他拖著還在哭的邱殊淮到陽臺上,把她推到墻邊。
邱殊淮還在哭泣嘴里喊著要媽媽的話語,這讓邱晨陽嘴邊的重話咽了下去,他煩悶的大叫:“你怎么一點事情都不懂啊!她走啦~一輩子都不會回來的那種!你要她干嘛!”
邱殊淮被嚇住,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泣著,接著她把手里的娃娃丟到邱晨陽身上,又覺得不夠小手重重的打在邱晨陽的身上:“你騙我!啊啊~我要媽媽!”
“她已經(jīng)死了!她不要我們了,你知道什么是死嗎?”邱晨陽大聲反駁著,他拉著邱殊淮的手走到房間,指著那張黑白的照片說道:“她在這里你去找她啊!你怎么就不能長大點呢?”
“你走開!”邱殊淮哭鬧著:“我不要長大,我要媽媽!嗚~”
這是邱殊淮第二次聽到死,她可以確定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詞,因為她會讓人難過!看著被放大的黑白相片,平時溫柔的哥哥也沒有安慰她,邱殊淮有些無措彷徨,只能哭鬧!
眼看著邱殊淮的哭鬧越來越嚴重,邱晨陽被吵煩了,他用手捂住邱殊淮的嘴巴想讓她閉嘴,邱殊淮感到不能呼吸,她用力蹬開邱晨陽,跑到房間關(guān)上門。
只剩邱晨陽一個人在客廳里,肚子上有些疼,由于是下雨天,有沒有點燈顯得客廳格外的暗,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邱晨陽頗感無力的坐在客廳里,眼角不由的濕潤,他很想大哭一場,可遠遠的還能聽到邱殊淮的哭聲,他低頭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將眼淚逼回去。
拍拍臉嘴角努力向上勾了勾,想讓自己振作,將地上的爛攤子收拾好,他回到廚房將原本是他的面分成兩碗。端著面,在邱殊淮門前,輕輕的敲門道歉。
“阿淮,開門!是哥哥錯了!”邱晨陽低聲道歉,邱殊淮將玩具扔在門上,帶著哭腔:“走開,我再也不要你了!我誰都不要了!”
“小殊淮乖乖,把門兒開開……”邱晨陽也不惱試著唱起他曾經(jīng)拒絕的兒歌,為的只是想要哄她開心。
“我不要你!”
沒有扔?xùn)|西,邱晨陽知道已經(jīng)哄好了一半,他故意大聲說道:“那我走了!哇~這面真好吃!你不出來剛剛好全是我的!”
“啊~”門里穿來的聲音,讓邱晨陽繼續(xù)加大了攻勢“哇~這面好香!”
“不許吃那是我的!”邱殊淮的聲音慢慢靠近門,邱晨陽知道他成功了,果然門開了。邱晨陽端著兩碗面,一碗遞到邱殊淮的面前,邱殊淮扁著嘴。
邱晨陽沖她笑笑,用手掛了掛她的鼻子說道:“吃吧!”
“你不是全要吃光嗎?”邱殊淮接過面條,嘴硬的說道。
“怎么可能?你哥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可是全天下最愛我妹妹的!”邱晨陽摸了摸邱殊淮的小腦袋,將她帶回桌上吃飯。
邱殊淮總是記得這天,因為邱晨陽第一次說了謊,那碗面一點也不好吃也不香。第一次發(fā)那么大的火,第一次像個大人一樣。還有就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吃飽。
邱晨陽沒有告訴邱殊淮那天他煮了三碗,還有一碗是留給父親的。哄邱殊淮睡著之后,邱晨陽敲了敲父親的門。
“爸爸,吃點東西吧!”邱晨陽在門外說著,稚嫩的聲音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成熟??墒情T始終沒有開,邱晨陽一個人蹲在門外,沉默了很久又敲了敲說道:“早上是殊淮,不懂事。吵到你了,爸爸你不要怪她。”
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邱晨陽憋著淚,他只覺得有一個大墻壓著他喘不過氣來,內(nèi)心希翼著身邊的門能打開,自己的父親能夠出來,他需要他。
可是門始終都沒有開,邱晨陽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身體有些麻木,他起身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大口的將屬于父親的面吃完。沒有人知道那天,他是怎么過的,他只記得那碗面真的很難吃。
離人漸別
咳咳~千山萬水總是情,留個足跡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