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之中,九條龍氣與九道劍氣在我倆周圍橫沖直撞,沿著不同軌跡,以各不相同的方式,進(jìn)攻與防守,陽剛與陰柔,力量與技巧,直截了當(dāng)和迂回徘徊,兩兩配合或三三交替……龍劍交鋒中電閃雷鳴,與遙遠(yuǎn)處的黑云壓境互相輝映。
龍氣與劍氣縱橫博弈的正中心,我與劉遨所在之處反而異常平靜,我們二人拳腳相加,他招式剛猛橫沖直撞,每一擊都如怒龍咆哮,威勢十足。而我依然毫無章法地應(yīng)對,還時不時尋找空子趁勢反擊,雖沒有任何氣勢可言,卻都恰到好處地克制了對手的攻勢。
劉遨越打越起勁,周圍的龍氣也愈發(fā)強(qiáng)勁,我雖然看上去游刃有余,卻漸漸有些后繼乏力。
劉遨一掌推來,我難得一見地舉掌正面迎擊,雙掌相擊,我被一股磅礴氣勢震飛,空中的劍氣隨之渙散。劉遨也適時收回龍氣,向后退了幾步。
我飛出去十多米才堪堪落地,將身上剩余的力道導(dǎo)入腳下的碎石,地面發(fā)出一聲悶響,碎石變成粉末,升騰而起,彌漫在周圍。
我吐出一口濁氣,向劉遨拱手。
“大哥神功蓋世,佩服?!?p> “哈哈哈。兄弟是武學(xué)奇才,愚兄在你這個年紀(jì)根本不值一提?!?p> “不錯,唐兄弟確實天賦異稟?!?p> 黃奕元與夏無央并肩而來,欣然說道。美婦人頗為滿意地看過來,我沖她眨眨眼。
這時兩股氣息由遠(yuǎn)及近,司徒昊與吳渺子踏空而來,就聽鶴發(fā)童顏的吳渺子邊走邊說。
“鬧出這么大動靜,真是胡鬧。”
劉遨笑著拱手,豪氣干云。
“在下許久未向前輩討教,今日興起,敢請前輩賜教?!?p> 吳渺子不耐煩地擺手,卻也不失客氣。
“城主,司徒先生發(fā)現(xiàn)又有人入道,這就要去了?!?p> 眾人看向始終面帶微笑的司徒昊,我也有些好奇地望過去。中年男子向劉遨點(diǎn)頭。
“城主有何交代?”
劉遨微一沉吟,說道。
“沒想到短短數(shù)年,又有一人入道。司徒先生,可否多帶一人前往?”
我心想,不出意外的話今后數(shù)十年會不停地有人“入道”,畢竟“我們”這批人了都是帶著外掛來的,應(yīng)該比原住民幾百年出一個得道高人的幾率大很多。
“城主的意思是?”
“我是說這次閉月峽肯定會全力爭奪,蕭氏姐妹畢竟是兩個人,假如任閉月也出手,恐怕先生會有危險。”
任閉月?該是閉月峽那邊的老大吧,看來她也有避開天罰的能力。
司徒昊微微皺眉。
“的確不得不防??墒且栽谙卢F(xiàn)如今的功力,最多只能帶一人,回來的時候恐怕……”
劉遨一抬手,回頭微笑看著我。
“唐嬰兄弟,你可愿與司徒先生走一趟?”
我有些不明白,拼實力的話不應(yīng)該是你去比較合適嗎?更何況司徒昊都說了,回來的時候無法再多帶一人,去了又有何益?
看出我的疑慮,劉遨反而看向夏無央。
“無央,你可愿讓你的徒弟出去歷練一番?”
美婦人看著劉遨,又看向我,同樣有些不解。正在這時,司徒昊忽然說道。
“唐嬰?”
我抬頭看向他,中年男子有些不可思議,我更加摸不著頭腦。
“不錯?!?p> 劉遨朗聲說道。
“剛剛的天罰全部針對我,無一威脅到唐嬰,你們說,他是不是天生異常,不在天罰的威脅之下?”
我更加不解,天罰不就是針對所謂“入道”之人的嗎?一旦超越了世界規(guī)則就會受到大自然的針對,以往的經(jīng)驗告訴我,天罰是存在的,并且不止一次在我頭頂盤旋,只是從未真正落下而已。
等等,從未真正落下?似乎有哪里不對!
“那就不妨一試?!?p> 司徒昊既希冀又忐忑地看著我,他大概并沒有將我不是本地土著的事告訴其他人,盡管還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很顯然,整個白玉京唯有他一人能出去帶人進(jìn)來,這是一項非常大的權(quán)力,讓他在這里頗受尊敬,就算因為實力不濟(jì)而被劉遨奪得城主之位,可劉遨本人并不具備這項能力。
“若果真如此,自是一樁好事?!?p> 黃奕元拍手說道,夏無央靜靜看著我,吳渺子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嬰兄弟,你可與司徒先生出去看看,走遠(yuǎn)些,如有不測司徒先生會立刻帶你回來?!?p> 劉遨這般說著,對司徒昊點(diǎn)頭,后者同樣點(diǎn)頭示意,招呼我過去。我看了夏無央一眼,有些不安地靠近司徒昊,隨時做好跑路的準(zhǔn)備,開什么國際玩笑,萬一一道閃電把我烤熟了,找誰說理去。剛剛那些雷電真的沒有朝我招呼?我可不信,那么多吱吱啦啦的閃電,你怎么就知道沒人盯著我!
司徒昊運(yùn)氣,我倆一起微微騰空,仿佛雙腳踏在看不見的一葉扁舟上,漂浮在空氣中。隨著中年男子一個手勢,我們飛速而行,幾個呼吸間便離開了白色的山谷,來到高山之上,頭頂正處于星空邊緣,云層最為濃厚的地帶。
他看了我一眼,我會意,運(yùn)行元力隨意凝聚一柄氣劍,只見頭頂濃云翻滾,其中雷電交加,我嚇了一跳,正準(zhǔn)備收回功法,卻感到一絲不對勁,怎么感覺這些雷電只是虛張聲勢呢?于是壯著膽子加大星魂之力,一柄巨劍沖天而起,延伸出去十余丈,擊碎了對面山頂一塊巨石。
云層更加厚重,雷電翻滾如銀龍,彼此纏繞,互相摧殘,聲勢越來越大,司徒昊明顯有些緊張,我卻直接踏著一柄氣劍離他而去,在距離他數(shù)百丈開外,練習(xí)起剛剛有所領(lǐng)悟的功法。
頭頂電閃雷鳴,風(fēng)起云涌,周遭一片山雨欲來的氣氛,但我能清楚感覺到,那只不過是虛張聲勢,不知為何,天罰很渴望降臨在我頭上,卻總是無法鎖定目標(biāo)。難道因為我來自“外面”,并沒有被這世界的規(guī)則刻上烙印。
難道說所有穿越者都不會遭受天罰?那么我們豈不是可以在這世上為所欲為!
正當(dāng)此時,一股寒意竄上心口,如同澆了一盆冰水,我立刻抬頭,看到黑壓壓的云層中一條銀蛇探出蛇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立即停止運(yùn)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頭頂。
原來是這樣,并非是我逃離了天罰,而是天罰需要時間鎖定目標(biāo)。而長期使用元力,就是在為它指引方向。
停止運(yùn)功之后,頭頂?shù)脑茖訚u漸稀薄,卻總有電弧在其中流竄。我稍稍松了口氣,回到司徒昊身邊,將大致情況告訴他。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載著我向西方飛去。
不久后,我們出現(xiàn)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看浪濤洶涌,飛鳥穿空,鯨魚噴水。不一會又來到高山上空,一片青蔥翠綠,云霧繚繞,鳥獸成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