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唐戒的幫忙,我總算能在幽冥鬼都里暢通無阻了。話說這次也算我運氣爆棚,遇到唐戒輪值巡查,當然了,換做別人同樣會無條件服從那塊金牌的命令,可顯然程序上會麻煩許多。
唐戒怎么說也和我淵源頗深,我們同是出身唐門,雖然我這個唐門有點虛,但也是學著子母針起步的;另外就是與夏無央之間的淵源,想當初在白玉京,她一眼就相中我,擔任我的引路人,盡管之后陰差陽錯離開了那里,但那段真摯的情誼還是銘記于心的。
原本我想假借這塊令牌之名,命令他去尋找自己的母親,可現(xiàn)在獨孤伊洛不在幽冥,我這樣胡亂發(fā)號施令也不太好,萬一惹出什么禍事,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根據(jù)唐戒收到的消息,這三年間蕭靈昀他們一行人一直住在觀星樓,雖然形同軟禁可依舊奉若上賓。我跟隨唐戒來到當初那個豪華套間時,眾人著實驚喜不已。
“你小子終于肯回來了!”
表現(xiàn)得最高興的李海幾乎要把我拋起來,三年不見這小子也算有所進步,他的主要潛能在于“絕命一刀”,啥時候百分百觸發(fā),那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哎呀,一去三年,這是掉進哪個溫柔鄉(xiāng),爬不起來了?”
易瓊?cè)A打趣我,還湊過來聞我身上有沒有女兒香,依舊是那副沒正經(jīng)的叛逆小女孩模樣,她真是越活越年輕。
“好啊,還真有!我們在這里擔心你,好幾次拼著命往外跑,你倒好,真找個女人風流快活去了!”
師姐奶奶不依不饒,甚至爬到我背上。她體態(tài)嬌小身輕如燕,根本抓不住,鬧騰了半天我也只好繳械投降,完全無可奈何。
“嬰,你……”
“修為……”
首先看出不對勁的果然還是蕭家姐妹,我也不去管作怪的易瓊?cè)A了,沮喪地一屁股坐到軟墊上。
“是啊是啊,找女人去了,獨孤伊洛,認識不?輪回神教的圣教主大人??!”
眾人皆驚,易瓊?cè)A動作一頓,從我后背滑了下來,撲閃著大眼睛瞧著我。
“幽冥女主……”
“那個絕世強者?”
我唉聲嘆氣。
“可不就是她嘛……”
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yīng)過來,看著他們幾個。
“你們見過獨孤伊洛?”
李海搖頭,易瓊?cè)A看向兩姐妹,我也看過去。
“前不久我們計劃逃走,都沖到外面了?!?p> “一個人忽然從城中心的方向飛過來,整片天地都被她帶著壓迫過來?!?p> 二女對望一眼。
“聽人說那就是圣教主,好多人對她下跪磕頭?!?p> “只看氣勢我們就難以匹敵,說蚍蜉撼樹也不為過?!?p> 獨孤伊洛的強大我自然比他們更清楚,別說她們了,白玉京和閉月峽的諸位聯(lián)手也未必能搞定她。
“你是被那個女人弄成這樣的嗎?”
“她對你做了什么?怎么你……”
看到兩人那極為關(guān)切的眼神,我心中溫暖,隨即又無比沒落地說道。
“別提了,我在通天閣參悟功法,一入定就是三年,醒來之后就這樣了,雖然境界上有所突破,可戰(zhàn)斗力幾乎全廢,現(xiàn)在可能連李海也打不過了?!?p> 聽我這么一說,眾人都露出匪夷所思的震驚表情。
“境界提高了,武力降低了?”
易瓊?cè)A秀眉緊蹙,顯然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
“你是說,你理解武學看待功法的眼界更高了……”
“可是能發(fā)揮出來的威力卻變小了,甚至連最基礎(chǔ)的力量也變?nèi)趿???p> 還是她們看得通透,我點頭稱是,表示無可奈何,二女狐疑地對望一眼。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或者她在功法里做了手腳,埋下了隱患?”
我搖頭擺手,心里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星圖就在那里,每個人理解的不同,得到的功法也不盡相同。假如星圖本身有問題,也不在我考慮范圍之內(nèi),那明顯是更高級的機制,根本不是現(xiàn)在的我所能理解。如今我的身體素質(zhì)被打回原形,需要重新修練,這或許也是全面升級的一部分,之前對武學功法的理解和應(yīng)用都太過低級,數(shù)據(jù)的積累毫無意義,重新開始打基礎(chǔ)反而更加有利。
“別說我了,說說你們吧。這三年來,委屈你們了。”
李海傻笑著搖頭,表示不委屈,在這里除了沒有自由,過得跟神仙一樣。易瓊?cè)A再次纏上來,狠狠在我臉上親了一大口。
“是啊是啊,想死你了,相思成疾,再不來我就自殺去了!”
我拼命推開她,奈何現(xiàn)在自己就是個廢柴,為了這點開玩笑的小事動用星河劍影太不值得,只好把臉轉(zhuǎn)向一邊,大口喘息。
“那你去啊,死一死給我看看!”
“哎呀你個沒良心的,還敢說風涼話!”
嬌小的身體又撲上來,把我按倒在地毯上,赤果果地耍流氓。蕭家姐妹同時笑出聲,看著她們終于放松下來的表情,我也跟著笑起來。
整個幽冥鬼都沒人知道他們的圣教主去了哪里,我大概能猜到她可能急不可待地跑去北冰洋,尋找失散多年的母親了。還真是失散多年,快一千年了。
獨孤伊洛這一家子,都挺厲害的。老爸可能是古往今來第一個飛升天界的猛人,用真元凝聚的兵器都能當隕石掉下來,被凡人當作天外神器崇拜傳承。任閉月也不簡單,她可能是歷史上第一個踏足北極的人類,為探索世界做出了杰出貢獻。至于圣教主,應(yīng)該隨時也可以飛升了吧。說他們是世界第一家庭,豪不為過。
也不知道閉月會不會跟伊洛來這里,那個羋昌平殘了沒有,要是再遇上閉月她該不會找我麻煩吧……
還有璇音,你什么時候才會醒?
聚在一起高高興興吃了頓晚飯,就當為我接風洗塵。晚飯后回到房間,靈昀已經(jīng)等在這里了。星光灑在她精致的側(cè)臉上,勾勒出完美的容顏。
“說好的等我回來,還以為去去就回呢?!?p> 我坐在床沿,與她并肩,她順勢靠在我肩上,輕聲細語。
“還是等到了?!?p> “辛苦你了?!?p> 她輕聲一笑,我慵懶地歪頭靠在她頭上,仰望著裝飾精美的雕梁畫棟。
“我見到璇音了?;貋淼臅r候她還在入定呢?!?p> 女子柔軟的手輕輕按在我手背上。
“那你有何打算?”
我長長嘆口氣,無力又無奈。
“還是百年之約吧,這都快要過去九個年頭了。”
“嗯,那未來九十幾年你也要潛心修行咯。”
她平靜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俏皮,我順水推舟。
“修行是必須要修行的,我現(xiàn)在弱成這樣,不修行遲早玩完。只不過修行之路漫漫,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無論如何都該珍惜當下,珍視眼前人。”
兩個人十指交握,氣氛愈發(fā)溫馨,蕭靈昀忽然問道。
“我和羽墨,你喜歡誰?”
“都喜歡?!?p> 我毫不猶豫。
“貪心鬼!”
她嗔道,在我手心用力捏了一下。我連忙解釋。
“你們都那么美麗可愛善解人意,都很惹人憐愛。而且你們說話做事一條心,很容易被人當作一個人。”
她不依不饒。
“那你就想一次要我們兩個啊!”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此刻羞赧中略帶不滿的表情,我頓覺心情舒暢,多日來淤積的塊壘土崩瓦解,連呼吸都變得輕松。
“你們倆心意相通,還吃她的醋?”
“這可不是吃醋,是你貪心!”
“不是我貪心……”
我低頭,將全部情感傾注在凝望她的目光中。
“是我害怕,因為我,讓你們分開?!?p> 什么命運捉弄,什么天煞孤星,那些都不重要,我命由我,我知道命運是什么。在星河劍影中,那也只不過是一道道程序,只是我現(xiàn)在還無力去啟動運轉(zhuǎn)它。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盡自己最大努力,去保護她,保護身邊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