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童源在帳篷里一邊說話聊天一邊收拾今天的晚飯,雖然軍營里有伙房,可今天是父子團(tuán)聚的大日子,自然不能馬虎。軍中不能喝酒,我們也都不是貪杯之人,條件有限,隨隨便便弄個火鍋涮羊肉好了。
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也沒人來打擾,能這樣安安靜靜吃頓晚飯,在這烽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也算不容易了。
李童源心情極佳,再加上初次嘗試火鍋料理的新鮮感,老人家始終笑逐言開,我也很久沒有這樣開懷暢快了,將在爸爸與慕容老爹身上沒能表達(dá)的心意,全部灌注在眼前這個略顯蒼老的男人身上。
這就是父子……我感受著此刻的心情,說不出的心意通達(dá),這可是無論修為多么高深都無法體驗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我竟流下淚來,用煙霧掩飾激動的情緒,不是為了不讓他看到,他不可能看不到的,只是單純?yōu)榱瞬蛔屗绱藙忧椤D昙o(jì)大了,大喜大悲都不是好事,不管有沒有杞人憂天,此刻我的心愿就是如此。
他看著我,是那般專注,嘴里卻口若懸河地吹牛,夸耀自己這些年來的成就。那眉飛色舞的高興模樣,令人既心酸又溫暖。
煙霧繚繞,帳篷里如夢似幻,李童源變得年輕,我也回到幼年時期。高大偉岸的父親正不著邊際地對崇拜父親的兒子講述外面的精彩世界,講述他值得驕傲的人生經(jīng)歷。
剛吃完飯不久,李童源一時半會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副象棋,兩個人一紅一黑對殺起來。總有種錯覺,這個人好像要把跟兒子之間能說的話能做的事,在今天之內(nèi)全部說盡做完。
現(xiàn)在的我不必過多猜測,也不用察言觀色,哪怕一切順其自然放任不管,對規(guī)則的探究也讓我看到一些事物發(fā)展的軌跡。
不久后,棋盤上還未分出勝負(fù),帳簾被掀起,走進(jìn)來的是另一位多年不見的舊識,一身黑衣勁裝的林羨魚,沖我們面無表情地說道。
“李叔叔,該走了?!?p> 我并不意外,李童源表情黯然了一瞬,隨即笑著說道。
“哦對了,今晚我們還有行動,你就在這里等我回來?!?p> 他饒有興致地虛點棋子,意猶未盡地推演接下來的戰(zhàn)局發(fā)展,抬起頭略有歉意地看著我,笑著想要再說點什么,我卻提前開口了。
“林羨魚,跟我們一起走吧?!?p> 我把一枚棋子放在將軍的位置上,對依然保持掀開帳簾姿勢的冰冷女子說道。
聽我這么說李童源面色一緊,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林羨魚愣了一下,轉(zhuǎn)身放下帳簾,來到我們面前,蹲下來與我視線齊平,冷漠地問道。
“去哪里?”
“幽冥鬼都。”
我毫不隱瞞,李童源難掩驚詫之色,林羨魚也表情微動,噓出一口氣說道。
“真有那個地方?”
我不清楚他們對幽冥鬼都了解多少,但至少林羨魚聽說過那里,無論她怎么知道的,可以想見,由于某些原因,這個與世隔絕的神秘所在正在一點點揭開封印,被更多普通人所知。
“小魚,你以為如何?”
李童源表情嚴(yán)肅地問道,他沒有向我詢問關(guān)于幽冥鬼都的任何情況,連詢問的眼神都沒有,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的兒子,甚至哪怕被騙也甘之如飴。說不定,在這個老父親眼里,唐嬰說出的地方哪怕真是陰曹地府,那又如何,兒子要去的地方,他就會義無反顧地走在所有人前面。
“今晚的任務(wù)……”
“你們今天恐怕是要潛入敵軍后方,燒毀他們的糧草物資吧?”
林羨魚看了眼李童源,后者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自己的兒子深藏不露,探聽到這種事也屬正常。
“沒錯,今晚不止我們兩個。”
我嚴(yán)肅地對她說道。
“只要跟著我走,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李童源看向林羨魚,勁裝女子稍微沉吟,平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向我微不可查地點頭。
“好,我跟你走?!?p> 既然這樣,就免去了不少麻煩,這個與我來自同一地方的人,比想象中更加厭世,或者說比起這里的人,她更相信我。
事不宜遲,我伸手拉住他們兩個,從星河劍影里調(diào)出降低存在感的程序,再配合我們?nèi)说纳硎?,大搖大擺走出帳篷。
“不要看任何人?!?p> 我叮囑他們,三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出用來運(yùn)送雜物的軍營側(cè)門,在一片月色中深入荒野。
我們無驚無險地行出十幾里,走出軍事警戒區(qū),脫離斥候的巡查范圍,稍稍放松警惕,回頭看向燈火闌珊的軍營,耳邊傳來一陣嗡鳴聲,好似一大群狂躁的黃蜂,正由遠(yuǎn)及近壓迫而來,很快便如同身臨其境,周圍空氣跟著發(fā)出高頻振動。
李童源疑惑不解地眺望噪聲傳來的方向,我和林羨魚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驚錯愕。我們都知道,這是飛機(jī)引擎的轟鳴!
沒有更多的思考時間,地平線上亮起一連串閃光,遮住漆黑的視線,眼前變得一片朦朧,腳下傳來劇烈震動,緊跟著便是黑暗大地上鉆出一條火蛇,然后才聽到爆炸聲,熱浪滾滾涌來。
巨大的轟鳴掠過頭頂,在明亮的月光下能看到排成人字的飛行編隊。李童源目瞪口呆,林羨魚也不可思議地驚呼一聲,我的視線跟著十八架遠(yuǎn)去的飛機(jī),眼看著它們在天邊繞過一個大圈,調(diào)頭沿著原路返回,再次掠過頭頂,飛向著火的軍營。
如法炮制,火光再度亮起,盤踞在地平線上的火蛇在一陣閃爍之后變得更加明亮粗壯,掀翻大地,攪動風(fēng)云,吞噬生命,比之剛才的破壞力更勝一籌。
引擎轟鳴聲逐漸遠(yuǎn)去,這次它們沒有再飛回來,也不用了。受到這樣的空中打擊,對于這個時代的軍隊來說幾乎就是滅頂之災(zāi)。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完美的轟炸作戰(zhàn),把這個時代能夠動用的殺傷力最強(qiáng)的武器發(fā)揮到淋漓盡致。
不得不承認(rèn),霹靂堂那邊有相當(dāng)專業(yè)的現(xiàn)代軍事指揮官,至少他能做到,也敢這么做,讓并不成熟的空軍開展夜間飛行,這對飛行員是巨大的考驗。然而他們還是做到了,無論膽魄還是技術(shù),都不是中原朝廷這邊能夠比擬的。相比于這樣明目張膽的空襲,李童源他們將要投身的行動,真有點不夠看了。
我也沒想到,能這么快就在這里見識到真正的空軍作戰(zhàn),相信用不了多久,雙方的空軍就會在蒼穹之上正面交鋒。戰(zhàn)爭就是這樣,比人類其他任何行為都能快速推進(jìn)科學(xué)技術(shù)的發(fā)展。
“軍營……”
李童源面無人色地呢喃,我握緊他滿是老繭與裂紋的粗糙大手,拉著他與沉思不語的林羨魚繼續(xù)向北走。
既然決定離開,就不要回頭。
我們到達(dá)一條浪濤起伏的大河岸邊,他們兩個都有水上飄的輕功造詣,就不需要我多費(fèi)功夫了。
就在我們準(zhǔn)備涉水渡河之際,濃重的夜色里,從大河上游行來十幾個人,月光下只能看清他們穿著黑衣,排著不算整齊的隊列,步調(diào)卻幾乎完全一致,像是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
他們徑直走來,目標(biāo)絕對是我們。李童源和林羨魚頓時警惕起來,我也集中精力做好準(zhǔn)備隨時出手。
那一行人離得近了,一圈圈四維屬性浮現(xiàn)在眼前。他們個個默不作聲,動作也十分安靜,十六人有序地分開隊伍,展露出護(hù)衛(wèi)在中間的一頂四人抬的肩輿,上面坐著一個身材瘦小,過于瘦削渺小的白臉青年。
“雷鳴?”
林羨魚率先開口,這人的四維面板也清晰呈現(xiàn)。
姓名:雷鳴
性別:男
年齡:28歲
臂力:3
身法:2
悟性:452
根骨:449
先天天賦:霹靂雷火
先天天賦:勤能補(bǔ)拙
后天天賦:精準(zhǔn)測算
代表功法:九霄龍吟訣
霹靂雷火:研究爆炸類武器事半功倍。
勤能補(bǔ)拙:鉆研修習(xí)任何武學(xué)功法都能理解透徹,與專注于某項武功的時間有關(guān)。
精準(zhǔn)測算:準(zhǔn)確無誤地推演出事物發(fā)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