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風沙,硝煙彌漫,陳文韜、李玄易、管劍鋒、左丘陽和姜宛月幾個人在三小時前脫離部隊單獨行動。
這支特種小隊雖然裝備了最先進的現(xiàn)代化單兵武器,卻沒有駕駛車輛,僅靠徒步穿行在激烈交火的戰(zhàn)場邊緣。期間并非沒人注意到他們,而是即使引起關注,也沒人能跟得上他們如鬼似魅的奇異身法,以及并不熟給戰(zhàn)場機動車輛的移動速度,在普遍缺乏制空權的中東地區(qū),他們只要不斷找到掩體,就能化身幽靈,穿梭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之間。
根據(jù)前期收集整理的情報,我們推斷出天道協(xié)會舉行儀式的地方應該在某個以山洞為掩護的大型地下基地內部,畢竟一萬人的靈魂獻祭規(guī)模不小,他們不可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那個地方不會遠離戰(zhàn)場,否則無法第一時間收集足夠數(shù)量的靈魂能量。
五人小隊一路探索,終于在距離交戰(zhàn)地點西北十四公里的山丘邊緣找到目標,而他們本身也終于受到敵方最猛烈火力的重點照顧。
山丘各處的掩體碉堡里槍口咆哮,子彈橫飛,半埋在砂土里的炮臺也饒有節(jié)奏地噴吐火舌,稍遠些的地方甚至不時有火箭彈升上高空,然后沿著拋物軌跡準確地落在目標位置。
面對這種成建制的現(xiàn)代化立體式攻擊,即便陳文韜他們幾個也不敢大意,立刻調整隊形,由左丘陽、管劍鋒、姜宛月三人負責擾亂敵人注意力,綜合能力最強的陳文韜迂回突進,最大限度吸引火力并消滅敵人有生力量,而速度最快身法最詭異的李玄易則伺機靠近火力點,破壞防御工事,執(zhí)行斬首行動。
五個人按照演練數(shù)百次的程序與動作,根據(jù)現(xiàn)場實際情況做出局部調整,竟然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管劍鋒就地一滾,身后濺起三捧砂土,他順勢躲在一塊巖石后面,感受著來自巖石后方的震動。槍林彈雨中,一枚個頭過于龐大的子彈從遠處激射而來,行到距離巖石兩米處忽然詭異地偏離軌道,擦過巖石邊緣,帶起一大捧火花,然后深深扎進地面。
蜷縮在巖石背面的管劍鋒全神貫注控制著一枚半透明的水晶短劍繞過巖石飛回自己手中。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實戰(zhàn)中使用星火令劍,剛剛就是用它偏移了那枚大號狙擊子彈的路徑,否則自己大概率會與身邊這塊巖石一道粉身碎骨。
管劍鋒略有興奮地查看手中的短劍,晶瑩剔透的劍身上光潔無暇,流動在其內部的神秘能量依舊平穩(wěn),看上去沒有任何一絲破損或劃傷的跡象。直到這時他才后知后覺地皺起眉頭,胖胖的臉上一片猙獰,麻痹的左手無力地垂下。剛剛雖然是星火令劍阻擋了狙擊子彈,水晶短劍本身沒有受到絲毫損傷,可那股沖擊力卻不可思議地傳到了他本人身上。手腕一陣麻痹過后就是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他差點呻吟出聲。
左丘陽同樣躲在一塊巨石背后,與管劍鋒不同的是,他被更多炮火關照著,身后的巖石寸寸爆裂,他只能不斷移動位置,時不時丟出一顆手雷嘲諷對方,那模樣既狼狽又滑稽,敵人卻偏偏無法打中他。
左丘陽左手沖鋒槍,砰砰砰砰不停吞吐火舌,也不知道他在打哪里,倒是掀起的一陣陣煙塵成了不錯的掩護。而右手則緊握著一把星火令劍,每當躲無可躲時就用短劍劈開迎面而來的子彈,甚至……導彈。
咻咻咻——!
三枚火箭彈從三個方向同時飛向左丘陽,少年頓時面色蒼白,但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絕望之色,反倒因倔強與不甘而變得有些瘋狂。只見他不退反進,端著星火令劍沖向三妹火箭彈。
轟轟轟——!
三聲幾乎重疊的爆炸,火光瞬間吞噬左丘陽。幾乎同時,一道漆黑身影穿過火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防御工事丟出五顆手雷,然后迅速轉個彎,扎進旁邊濃郁的煙塵當中。
一連串爆炸的火光中,一處掩體出現(xiàn)半人多高的缺口,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還以為是錯覺。幾秒鐘后,那處防御工事內部傳來哼大規(guī)模的爆炸,在火焰徹底吞沒那塊區(qū)域之前,黑影再次閃了出來,瞬間穿過煙塵來到正在更換彈夾的左丘陽旁邊。
那人正是李玄易。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在煙塵消散之前朝相反的方向飛掠而去。
全身包裹在黑色緊身作戰(zhàn)服里的姜宛月猶如一只矯捷的獵豹,總能比炮火更快一步,她所經(jīng)之處的地面上、石壁上無不留下一串大大小小的彈痕,噼里啪啦的爆炸永遠緊隨其后,宛若少女留下的燦爛軌跡。
姜宛月忽然急停折向,徑直沖向一座炮火猛烈的堡壘,對方的火力立刻集中在她前進的道路上,如疾風暴雨鋪天蓋地,目測來看她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
眼看著姜宛月避無可避的前一刻,那座堡壘內部忽然沖出三道純白細線,緊接著堡壘三個方向噴出火舌,伴隨著一連串爆炸,那里頃刻間化為火海。炮火隨之戛然而止,姜宛月稍作停留,快速轉入下一個目標方位。
跟隨三道純白細線沖出火海的陳文韜,轉動手腕收回三把水晶短劍,眼角余光看著姜宛月消失在黃色土丘后的背影,眉頭緊緊鎖起。雖然剛剛姜宛月的表現(xiàn)無可挑剔,為他吸引了敵人足夠的注意力,他也趁機繞過火力點摧毀了這座火力兇猛的堡壘。可那樣冒失的突進未免也太冒險了,剛剛自己只要慢了一秒鐘,姜宛月就會被打成篩子。
可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陳文韜毫不停留,人在空中踩踏空氣,猶如踩在水面上,蕩起一圈肉眼難測的漣漪,身體朝反方向極速突進,爆出一聲音障,瞬間原地消失。
三分鐘后,陳文韜與李玄易順利突破火力防線,炸開一道金屬閘門后便來到地下工事內部。而剩下三人依舊在外吸引敵人兵力。
剛一進入長長的斜向下的通道,火焰伴隨著毒氣便涌了上來。陳文韜丟出三把星火令劍形成扇形,一邊旋轉一邊向前突進,沖散了火焰與部分毒氣,他屏住呼吸緊跟在飛劍之后,化身一顆出膛的炮彈,一頭撞在第二道金屬門上,將整塊厚重鐵板擠壓變形。
這時候藏在陳文韜影子里的李玄易忽然殺出,手持一把有別于其他四人的水晶細劍,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在金屬門上同時劃出七十二道痕跡。鐵門應聲而碎,陳文韜直接撞了進去,李玄易再次如鬼魅般消失不見。
碎裂的金屬殘片漫天飛舞,一束電光分散又聚合,一陣冷風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直灌入陳文韜的內心深處。他立刻做出反應,兩把飛劍巧妙又迅速地繞過漫天碎屑,直奔通道深處的兩道身影,第三把令劍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應對突發(fā)狀況。
而稍微寬敞些的密閉通道盡頭,一高一矮一壯一瘦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并排而立,男人身上繚繞著噼噼啪啪的電弧,女人周圍寒氣森然,地面與墻壁出現(xiàn)一層白色的冰霜。
通過陳文韜身上的監(jiān)控器,我在指揮軍車上看清了那兩人的面目,分別是霍芬伯格家的托爾,以及伊蓮家的雪莉,都是鎮(zhèn)國警備登記在冊的恐怖組織里的大人物。
“居然不是秦逸……”
我喃喃自語,心里想著另外一些事情。
監(jiān)視畫面里,兩枚星火令劍已經(jīng)來到二人面前。渾身電弧繚繞的托爾瞬間化作電光躲開這次進攻,并且沿著通道頂部竄向陳文韜。而雪莉不閃不避,抬起左手,面前出現(xiàn)一層白色霜霧形成的圓盾,堪堪擋住飛射的短劍,然而她錯估了星火令劍的沖擊力,盡管擋住了這次進攻,可她本人還是被巨大的沖擊力向后推去。
雪莉措手不及,不過還是很快調整狀態(tài),一個漂亮至極的溜冰回環(huán)動作,穩(wěn)穩(wěn)停住身形。然而下一刻——
“呃……”
一段細小的透明劍刃透胸而出,劍尖上帶出一抹血痕。雪莉不可思議地瞪大漂亮的雙眼,試圖低頭查看來自胸腔的麻木與劇痛??墒怯腥瞬幌虢o她這樣的機會,細劍抽出胸膛,痛苦與冰冷席卷纖弱的身體,雪莉無力地倒下,周圍的寒冷悄然退散。
沿著通道頂端前沖到入侵者面前的托爾劈下一記帶電的手刀,陳文韜躲閃不及,只好舉起星火短劍招架,兩人在半空一觸即退,都從彼此身上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力量。
而直到此刻,托爾才注意到身后的雪莉身后還有一個人,那是個身材瘦削的白面少年,手里的水晶細劍從雪莉胸口拔出,撒了一地血。女同伴隨即倒地,毫不拖泥帶水。
托爾瞳孔收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這條通道里還有第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