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少爺名叫孟少亭,孟禾然有三子,其余二子在外任職,孟少亭是最小的,如今剛到十八,未及弱冠。
張景候在書房,六時已過,也沒見孟少亭過來,閑著無事,便從儲物袋里,拿出一本文人古籍翻閱。
李乘風曾給張景說過,這源星大陸的地底,不知埋藏了多少東西,有些是上古文明時期的,有些是前輩源師的。當年他熱衷于此,挖了不少東西出來。
如今的文字都是前人繼承上古時期而來,源星的人族也曾輝煌過,只是后來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大片的強者失蹤,連一些異族的強者也一齊失蹤。
異族一度懷疑是人族使了陰謀,后來彼此經(jīng)歷了長達數(shù)千年的爭戰(zhàn),到得七百年前,才漸漸平息。
張景沉心看書,時間慢慢過去,大概到了上午九時,門外傳來慵懶的腳步聲,旋即,孟少亭出現(xiàn)在門口。
“看書呢,昨兒忘記和你說了,今天放假?!泵仙偻に坪鮿倓偹?,打著哈欠說道。
張景快速站起身來,躬身說道:“下人李透,見過小少爺。”
孟少亭揚了揚手,步子恬適的進了書房,“這里沒有旁人,無需多禮,你繼續(xù)坐著,沒事?!?p> 孟少亭完全沒有貴公子的架勢,只見他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將雙腳擱上書桌,身子后仰,悠閑的靠著。
張景仔細打量了片刻,孟少亭源師境界大概只是一星源師,這點讓張景很費解。
孟少亭習慣性的將手伸向一旁矮幾,才發(fā)現(xiàn)今天沒泡茶。隨即又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張景瞧在眼里,趕忙上去代勞。
見張景起身,孟少亭壓了壓手,“小事,這些原本是小桃紅的差事,只是昨天給她放了假,這會應該回家了,你坐著就好,別太拘束?!?p> 張景有點無所適從,“小少爺,您看小人該做些什么?”
“別自稱小人,誰還不是爹媽生的,人啊,生來就該平等,可惜這個世界就這樣,在我這里,就不用來這套,你叫我孟哥或者少亭都可以。”孟少亭將茶壺放在碳爐上,又從一旁的錦盒里拿出一撮茶葉,耐心的等著水燒開。
張景茫然的聽著這番論調(diào),覺得這個孟少爺,言行舉止都與別人很不一樣。
等茶水燒好,孟少亭嫻熟的燙杯,濾茶,然后端著茶盤,回到書桌,親手倒上一杯,放置張景面前,“品一品,看看味道如何。”
“謝謝小少爺?!?p> 張景道了聲謝,看著七分滿的茶杯,雙手端起,輕吸了一口,茶香清爽,回味帶甘,和之前喝過的,都不一樣。
孟少亭自斟一杯,放到鼻前,輕嗅兩下,隨后一口喝入,閉上眼簾似在回味。
“好奇為什么我還是一星源師,對嗎?”孟少亭的聲音悠悠傳來。
張景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普通人,“并沒有?!?p> 孟少亭輕笑一聲,“你啊,不像你面相老實,別看我眼睛不大,但是它可不一般。”
張景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么,似乎剛剛孟少亭看他的那一眼,已經(jīng)完全將他看透,那種感覺很奇怪,可是對方僅僅只是一星源師,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
孟少亭看到張景的窘態(tài),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給張景倒上一杯。
“回頭我?guī)愕皆鹤永锕涔?,算是熟悉一下?!泵仙偻た粗鑹?,聲音平和?p> 張景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看不明白孟少亭的舉動,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
吃過午飯,下午四時。
孟府前花園,一處清水池塘上的涼亭內(nèi),孟少亭指著一間廂房說道:“那里是我爹的書房,一般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那里?!闭f罷,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笑容,看著對面的張景。
張景盡量保持平靜,只是略微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輕輕點頭。
涼亭邊有一棵參天古樹,枝葉如蓋,將涼亭全全罩住,蔭涼舒適。
這一下午,基本都是孟少亭說的多,“明天繼續(xù)放假,后天老師就要回來了,我那書童到底死了沒?誰知道呢,趁著機會,給老師放了三天假,也算偷得浮生三日閑。李透,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p> “好的,少爺?!睆埦包c了點頭,繼續(xù)盯著涼亭石桌上的棋盤,這是一種黑白兩子的棋,張景從沒見過,孟少亭下午教了一刻鐘,張景才堪堪明白其中深奧。
“少爺是從哪里學會的這種棋,我怎么從沒見過?”
孟少亭笑道,“哈哈,我自己發(fā)明的,你信嗎?現(xiàn)在普及得還不多,若是再過個幾十上百年,估計這天禹帝國,也就差不多遍地開花了。”
張景聽是孟少亭自己琢磨出來的,由衷敬佩道:“少爺真的很厲害。”
“哈哈,是嗎,我厲害的多得去了,這才到哪。你也很厲害,一個多小時,就可以漸漸把握大局?!?p> 張景笑道,“謝謝少爺夸獎?!?p> “是的嘛,做人就要多笑,哪怕長得丑,但是笑容依舊可以感染他人,李透你別悶著,把嘴咧開了笑,對,就~算了,你還是別笑了。”
張景剛咧開嘴,聽到孟少亭的話,嘴角抽搐了一下。孟少亭饒有深意的盯著張景的面頰,眼神犀利,旋即,又笑著說道:“你這家伙,特不老實。”
張景撓了撓頭,他沒從孟少亭眼里看出別的,只覺得這個少爺,很不簡單,但又沒有敵意。
又回到棋局,孟少亭落下一粒黑子,提了張景五顆白子,說道:“其實這棋局,就如人生,如果只知道做事,就僅僅只是棋子,落到哪里就是哪里,但做人就要去爭,爭那個有利的位置,爭那個重要的位置,這樣才不會被輕易舍棄?!?p> 張景仔細聽著,見孟少亭繼續(xù)落子,想到自己接任務做任務,那不就是做事嗎?雖然可以選擇不接,但又有何區(qū)別?
只聽孟少亭繼續(xù)說道:“但做人去爭,又抵不過做局,局勢一成,哪怕你再重要,也會被吃。所以,最后還是得做破局的人,就是棋手,如這棋盤,規(guī)矩就是我定的。你輸了!”說著,孟少亭落下一粒黑子。
張景心里反復思量著孟少亭的話,手底下將黑白兩子分開,放入兩個棋盒。
“少爺,您為什么跟我說這么多?”
“因為,你是我招進來的,還有,你還年輕?;仡^住我書房隔壁,那里有間廂房,晚上一個人,也方便修煉?!泵仙偻さ恼Z氣,帶著超乎年齡的經(jīng)歷。
“謝謝。”
看著孟少亭瀟灑離去的身影,張景有那么一絲錯覺,似乎他看出了自己的目的,但又表現(xiàn)得毫不在乎,究竟是故弄玄虛,還是意有所指?
十七歲的心里,波瀾起伏,孟少亭的一番話,被張景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