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的脾氣不太好,不過還是很有能力的?!庇嘧尩馈?p> “你知道他?”恒科員工幾萬人,他日理萬機,怎么可能記得住那么多人?
余讓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雙臂環(huán)胸悠閑的靠著寫字臺,幽深灼亮的眸帶著一絲不明的情緒看著她,半晌后道:“我讓你去研發(fā)部,是為了讓你對那里的工作流程有所了解,不至于就職以后手忙腳亂,可你要想把這一塊的工作研究透徹,那是不可能的,畢竟能在這個部門工作的,他們都算是這一領(lǐng)域的高精尖人才,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給自己這么大壓力。”
宋頌將喝過奶后已經(jīng)空置下來的牛奶杯放到寫字臺上,她眉目低垂,語氣淡淡,道:“你說的我懂,可既然來都來了,能多學(xué)一些不是更好?!?p> 余讓見宋頌眉宇間那抹多出來的成熟,心中隱隱泛起疼惜。
他已經(jīng)很難在她的身上找到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影子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傾其所有換她純真無憂,他愿意放棄T市的生活,只與她在河安生兒育女,他愿意只守著那個小小的單純的她......
然而,生活沒有如果,他眼看著她那雙愛笑的眼睛日漸掛滿哀傷,看著她在困頓中被迫的成長,他有著深深的自責(zé),因為是他自私的將那個純真的她帶到了深淵中來,是他在渴望得到滿足之后卻并未好好保護;
當(dāng)他孤單漂泊的心靈因她而安枕,他的脆弱與恐懼因她而消散時,他卻忽略了她的感受。他以為只要有她在,他便有了生存的意義,可那時的他卻不懂,得到與愛是兩回事。
他只愚蠢的自救,卻將最美好的她溺死在了自己的自以為是之中。
如今的他雖極力的在彌補過失,甚至不惜用非常手段設(shè)局進行報復(fù),但他很清楚,一切都為時晚矣。
盡管那些人已經(jīng)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但宋頌所受到的傷痛已經(jīng)不可挽回。
他深沉的眸幽幽的注視著她,復(fù)雜的眸底映出的似乎是她的辛酸,他溫柔的拉過她敲擊在鍵盤上的手,握在自己掌中,憐惜的反復(fù)摩挲著。
宋頌見他突然拉起自己的手,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滿眼不解的看向余讓。
“我們的小頌頌長大了......”他低垂著眉眼,眸中沒有欣慰,盡是心疼。
宋頌聽聞余讓的感慨,不禁淺勾唇角,淡淡一笑,道:“你這是贊美?”
她完全聽不出來。
好歹她也是個三十三歲的女人,現(xiàn)在才說她長大了,是不是晚了點?
余讓深深凝視著她淡笑不語。
這確實不是贊美,而是自責(zé)。
起成長,他更希望她能在他的保護下,永葆純真,可顯然他沒做的。
一個月的研發(fā)培訓(xùn),直到臨走時趙工都沒能正眼瞧她一眼。這也難怪,以她的能力,如果沒有余讓,恐怕連研發(fā)樓的大門都不會讓她進。
不過他還是很感謝趙工,他雖脾氣不好,卻有一副溫暖的心腸,他雖總是言辭犀利的對她呼來喝去,可卻又總是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學(xué)會很多東西。
就在臨行前,他還讓助理給她送來一厚摞的整理資料,助理說這是趙工讓她記下的工作細(xì)節(jié),方便她學(xué)習(xí)。
結(jié)束研發(fā)部的培訓(xùn),宋頌又被安排進了市場部。如果銷售部的人際關(guān)系讓她得到了歷練,研發(fā)部是學(xué)習(xí)讓她懂得了謙虛,那么進入市場部她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她跟在各助理的屁股后打著雜,學(xué)著藝,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用,于是,三個月的實習(xí)期又延后了三個月,就這樣,她于六個月后的九月正式入職清原。
當(dāng)宋頌接到入職通知的時候,她也很驚訝!
原本以為余讓給她安排的只是普通職員,卻不想竟然是市場調(diào)研主管,她很清楚,以她的資質(zhì)根本做不到那個位置,可一想到嚴(yán)柔在那里的人脈,她只能欣然接受。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嚴(yán)柔雖只是業(yè)務(wù)部的小主管,可其關(guān)系人脈在清原可謂盤根錯節(jié),加上宋頌來到這個廠區(qū),其身份是保密的,所以她在市場調(diào)研主管位置上坐的也并不安穩(wěn)。
嚴(yán)柔的人脈在工作中刻意給新人宋頌設(shè)置了不少的阻礙,原以為接近目標(biāo)后,她便可以尋找嚴(yán)柔的漏洞進而報復(fù),可現(xiàn)在的她焦頭爛額的事情一大堆,身邊又沒有可靠的人做輔助,以至于根本空不出手來對付她。
又是加班到深夜,宋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四合院,可剛進入前廳,就在她看見客廳沙發(fā)上那個悠閑著看新聞的余讓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刻的她真的很想上前錘他、打他、踐踏他,可她很清楚那是無理取鬧,所以終究只是怨憤的掃過他一眼后便憤憤的準(zhǔn)備上樓。
“還沒吃飯吧?!”正看著新聞的余讓放下遙控器,回頭對準(zhǔn)備上樓的宋頌說到。
“不餓!”她的語氣十分不友善。
“那于媽可能要難過了,她今天特意做了你愛吃的香辣蟹、香酥魚、豆豉青皮和八寶飯,看來是白忙活了。”余讓語氣略表遺憾到。
事實上,是他見她這幾天的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才一大早就特意囑咐于媽晚上做了這幾樣宋頌喜愛吃菜。
“余讓!”宋頌厲目看向他,道:“我不是小孩子!”
“沒人說你是小孩子!”余讓聳肩,一臉的淡定道:“如果你能冷靜解決問題的話,你知道成年人可不會用不吃飯來解決問題?!?p> “冷靜?!”宋頌一臉憤慨的看向余讓,然后從包里拿出一沓資料,大聲道:“我也想冷靜!你看看!你看著這些!”宋頌轉(zhuǎn)身下樓將那一沓資料摔在余讓面前。
“簡直亂七八糟!”宋頌憤憤道。
余讓好脾氣的拿起宋頌摔在茶幾上的文件隨便翻了幾頁,嘖嘖道:“確實不像話!”
“我要裁人!”宋頌突然到。
“裁!確實該裁!”余讓附和。
“我要她們向我道歉!”宋頌氣道。
“必須道歉!否則我就讓她們在這行混不下去!”余讓到。
欺負(fù)人欺負(fù)到他頭上來了,那還了得?!
宋頌氣呼呼轉(zhuǎn)眸看向余讓那一臉的諂媚,突然被氣笑了,隨之心中的怨憤也煙消云散。
“算了!吃飯!”宋頌沒好氣道。
“夫人請!”余讓一臉的討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