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把這里所有重癥病人的生命狀態(tài)都記錄了下來,只要誰死了,我們立刻就能發(fā)現(xiàn),到時找到他們新鮮的鬼魂,就知道他們?yōu)楹味懒恕!?p> 謝必安將小本本遞到陸云官的身前。
陸云官接過那小本本,翻閱起來。
那小本本有些泛黃,像是黃紙裝訂而成,紙質(zhì)粗糙,可手摸上去,像是卡紙一樣堅韌,里面的每一頁上面都寫著人名,每個人名都泛著紅光。
“哎,七爺,這名字不亮了?!标懺乒偻蝗恢钢粋€名字給謝必安看。
“亮了是正常……什么???”謝必安和范無咎連忙翻爬起來,抓過那小本本仔細看去。
果然,在陸云官翻著的那一頁,叫做賈文旭的那個名字,已經(jīng)是死氣沉沉的灰黑色。
“出事了,走,死者在一號住院樓!”收起小本本,兩人摸出腰間黑棍,揮手甩出哭喪棒,也顧不得陸云官,抬腳就往醫(yī)院里跑去。
陸云官連忙跟上,他也很好奇,這到底是什么人,不但敢,而且能跟陰間搶活干。
醫(yī)院門口的兩個保安仿佛看不見謝必安和范無咎,任由氣勢洶洶的兩人沖入醫(yī)院之中。
反倒是其中那個大塊頭保安一把抓住了陸云官的帽衫后領(lǐng),將陸云官拎了起來。
“干送么的?”大塊頭的保安質(zhì)問道。
這家伙,怕是有兩米多高,渾身的肌肉疙瘩撐的衣服都快要裂開了,在他面前,陸云官一米八五的身形,顯得有些單薄。
陸云官這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就是個普通人,不像黑白無常那樣可以到處亂跑。
凡人看不見黑白無常,可卻能看見陸云官。
“我……找人……”陸云官賠笑到,這大塊頭的體格都快趕上牛頭馬面?zhèn)z兄弟了。
“找送么人???”那倆保安一臉嚴肅的看著陸云官。
他們已經(jīng)注意陸云官很久了,這家伙,在醫(yī)院門口一個人怪模怪樣的,對著空氣又說又笑,現(xiàn)在突然就想往醫(yī)院里沖,不得不讓人懷疑。
“我朋友生病了,他叫賈文旭,在一號住院樓里,他家里有急事,我來通知他守床的老婆回去一趟的?!逼炔坏靡?,陸云官只能編個瞎話,試圖搪塞過去。
聽到陸云官指名道姓,似乎不像是假話,那大個子就要松手,卻見那稍微年長一些的保安走到陸云官面前,攤開手:“身份證我看看?!?p> 以防萬一,這中年保安還是要驗證陸云官的身份,可別是個精神病,跑醫(yī)院來鬧事不好了。
陸云官哪里有什么身份證。
“出門著急,我沒帶啊,哎呀!我真有急事要通知他們啊?!标懺乒傺莸哪鞘且稽c都不摻假,急得直拍大腿。
中年保安仔細看了看陸云官,也怕萬一真有個什么急事給耽擱了就不好了。
“鑼鍋,你跟他一起去,盯緊點,小心他鬧事!”中年保安對著那大塊頭喊到,一點也不顧忌陸云官就在旁邊。
“好的,王叔。”
那被叫做鑼鍋的大塊頭保安松開了陸云官的衣服。“走吧,我跟你一起去?!?p> “好,好……那個,我不認得路,麻煩這位大哥帶個路吧?!标懺乒龠B忙答應(yīng),但回頭一看,黑白無常已經(jīng)沒了影,陸云官對這兒又不熟,只能讓這叫做鑼鍋的保安帶路去一號住院樓。
“跟我來吧?!辫屽亷е懺乒僮哌M門診大廳。
今天是周末,來掛號看病的人很多,大廳里滿滿的全是人,排隊的隊伍像是數(shù)條又大又長的蜈蚣,扭曲著身體,盤在大廳之中。
這個時候,鑼鍋的大塊頭有了很大的好處。
他像是一把開山斧,一路劈開了那些蜈蚣,直通右側(cè)方的大門而去。
穿過右邊的大門,沿著滿是綠化的小道一路彎彎繞繞走了兩三分鐘,終于到了一號住院樓。
“陰氣好重啊?!?p> 進入一號住院樓大廳的瞬間,感受著四周突然驟降的溫度,陸云官覺得有些不對勁。
“醫(yī)院是陰間規(guī)劃的重點區(qū)域,就算經(jīng)常死人,鬼魂也早早的被抓走了,怎么可能陰氣還這么重呢?”
前方的鑼鍋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昂首闊步的走到護士站前。
護士站里有三個護士,坐在臺前一胖一瘦兩個年輕護士,旁邊還站著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中年護士。
鑼鍋向那中年護士問起賈文旭的病號床,中年護士看他是醫(yī)院保安,也沒啰嗦,打開電腦就開始查找。
在中年護士查詢的時候,陸云官注意力卻沒在這里,反而是看向那個瘦一些的年輕護士,好一會。
“找到了,在十三樓,13008號床?!敝心曜o士將賈文旭的位置告訴了兩人。
“好的,謝謝。”
得到位置的鑼鍋自顧自的走向電梯前,摁下了向上的箭頭按鈕。
“你怎么了?”看陸云官站在護士站前一動不動,鑼鍋喊了他一聲。
陸云官目光卻沒有挪動半分,他看著坐在護士站里趴在柜臺上的那個瘦護士,她正專心寫著什么報表,但是詭異的是,這護士手下的報表上干干凈凈,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而且護士的動作一直在重復(fù)寫著同一個字。
按照筆尖滑動的軌跡,陸云官看出那是一個“還”字。
突然,在小護士的眉心,他看到一朵藍色的火苗正在緩緩燃燒起來。
陸云官笑了。
眉心藍火冒,是鬼錯不了。
雖然身體變成了凡人,可陸云官的雙眼,其實還是能辨別人鬼的,但是因為之前出門時候被強光照射了一下,導(dǎo)致他眼睛受了些影響,連路上撞到鬼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他能看到那小護士眉心的一縷鬼火,就說明他的眼睛終于恢復(fù)了過來。
這時,那中年護士坐在了瘦護士的位置上,瘦護士的鬼魂頓時消失不見。
看到歸看到,陸云官卻沒有多管閑事,畢竟他現(xiàn)在只是個代死官,沒有必要去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鑼鍋看他遲遲不過來,就要過來拽他。
“沒事,我來了?!标懺乒龠B忙應(yīng)道,扭頭走向鑼鍋的方向。
“叮咚”
等兩人同時站在電梯口,剛好,電梯已經(jīng)到了。
電梯門打開,鑼鍋一步踏入,電梯上下晃了晃,連里面的燈光也閃了閃。
“進來吧。”鑼鍋喊道。
“咳……那個,里面都滿了,我們還是走樓梯吧?!标懺乒俑煽攘艘宦暎D(zhuǎn)身走向樓梯口。
“你說什么?”鑼鍋看了看空蕩蕩的電梯,又看了看走向樓梯口的陸云官,茫然的聳了聳肩,按下十三樓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原本只有鑼鍋一人的電梯中,突然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