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拖錦衣衛(wèi)送給他的書信他已經(jīng)收到了,所以對于脫脫不花他也沒有必要那么客氣了,尤其是這個人的人品實在是太差了些。
差到讓于謙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是在糟踐自己,這是發(fā)自心底的厭惡,雖然他不會像王文那樣直接懟他,但是也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不過于謙的這個行為,倒是讓柳溥有些疑惑了,怎么說這個爛人還是有一點作用的,畢竟沿途的蒙古人對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
所以要是現(xiàn)在這個對待他,他萬一反叛了,那……
趁著沒人的時候柳溥小聲的向于謙開口道,“他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北元的皇帝,我們這么對待他,萬一他……”
“正因為他是北元的皇帝,所以我們才要這么對待他,讓他活下去,等到回京的時候,他可就是一位異姓王了,你覺得大明該有一位異姓王嗎?”于謙看著柳溥說道。
以脫脫不花的身份,和之前他請大明出兵是的承諾,他會放棄北元皇帝的身份,從此臣服于大明,當(dāng)一個蒙古王。
可是大明是絕對不會存在一個異姓王爵的,尤其是現(xiàn)在“世襲遞降”已經(jīng)開始了,那么他將會成為大明唯一的王爵。
所以脫脫不花必須要去死,他必須要死,而且還不是因為戰(zhàn)爭、生病等等理由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所以最好的理由就是造反。
一旦他造反了,大明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擼掉他的爵位,徹底的占領(lǐng)這里,并且擁有最為合法的統(tǒng)治。
“他會這樣做嗎?”柳溥一臉懷疑的問道。
于謙搖了搖頭,“他不會,剛才我已經(jīng)激他了,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他比我們想象的要陰狠的多?!?p> “什么意思?”
“他今天的這一切應(yīng)該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p> “他為什么這么做?”
柳溥疑惑了,畢竟這么做他覺得對脫脫不花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只會白白得到一頓羞辱而已。
“估計是在試探我們的態(tài)度吧,如果我們還是和和氣氣的和他說話,那則說明我們對他沒有想法,但是我們的態(tài)度說明了我們開始對他有想法了,所以他應(yīng)該會更加謹(jǐn)慎了,接下來不出意外應(yīng)該會殺幾個人來像我們表示忠心了,今天我確實做錯了啊。”
于謙長嘆了一口氣,他想要激脫脫不花憤怒,然后逼他造反,但是卻誤中了脫脫不花的試探,這樣下去只怕他更加不會反叛了。
果不其然,兩日后脫脫不花帶著一個人來到了于謙這,隨行的還有不少明軍將領(lǐng)。
看到這一切于謙也就懂了,而柳溥也相信了,畢竟他們都是被脫脫不花叫來的,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可不就是為了見證他脫脫不花的忠心嘛。
“之前這個人闖進我的屋內(nèi),試圖說服我反叛大明,但我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豈會做出這種反骨之事,所以將他擒獲,帶來特請忠國公發(fā)落?!泵撁摬换ㄏ蛑谥t開口道。
于謙看著那人,他并不懷疑脫脫不花說的話,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來試圖離間脫脫不花的,他也猜到了近期會有人來離間脫脫不花。
但是脫脫不花的行為卻果真被他說中了,那么這就麻煩了,而且他還是把這個人帶過來了,沒有直接殺了他。
估計是自己昨天的話刺激到他了,所以他故意將人帶來惡心一下于謙。
于謙揮了揮手讓人將那人帶走,隨后應(yīng)脫脫不花的要求,于謙在他的住所周圍增添了兵力,雖然脫脫不花說是防止別人進來刺殺他。
但是于謙知道這家伙只是想以此來證明自己對大明的絕對忠心,為此寧愿自己囚禁自己,做這么多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位置。
這邊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只等衛(wèi)穎回來就可以班師回朝了,到那時一回京,這家伙就是一位異姓王了,所以于謙不能讓他就這樣活著去北京,就這樣兩人的較量也就開始了。
第二天柳溥找到了于謙,“三日后我會率一萬人向東,也先失去了消息太久了,四個月了,那支軍隊至今都沒有出現(xiàn)在大興安嶺,派出去的探子也沒有查回什么消息,所以我懷疑是有人叛變了,為了防止意外,我需要趕去支援?!?p> 于謙點了點頭,“他們可能從北山野人那里逃了,你這次去也要多加留意一些,防止他北面出現(xiàn)。”
面對大明的封鎖,也先唯一的路只有一路向北再向北,越過外興安嶺逃出奴兒干,如今已經(jīng)入夏了,那邊的氣候確實可以允許他們路過。
但是他們是在什么地方藏了四個月的呢,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對了,陛下此前說,希望忠國公去狼居胥山封狼居胥,怎么樣?忠國公要不要趁著今天去一趟?”柳溥笑著向于謙提議道。
于謙笑著搖了搖頭,“算了,我一個文官去那里不合適,倒是你,路過那里的時候記得去一趟,我記得那里留有不少碑的,你可別忘了給你自己刻一塊,這可是一個大大的榮耀呢?!?p> “哈哈,我就算了,我這一路上什么也沒干,這功勞我可當(dāng)不起,不過這碑還是要立的,只是不是給我自己立。”
狼居胥山在哈拉和林東北不遠處,作為草原上的圣山,聽說成吉思汗的墓也在這里,這里可是過去所有武將們向往的地方。
只是現(xiàn)在似乎不太值錢了,光大明一朝就來了這里好幾次了,而且以后還將永遠的作為大明的領(lǐng)地,也就是說誰都可以來了。
只怕以后會有不少李白那樣的詩人來到這里,大發(fā)詩意豪情一番,所以現(xiàn)在這里確實有些貶值了,也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三日后柳溥來到了狼居胥山,看著山頂上立下的一塊又一塊碑,讓人將他們臨摹下來給于謙送去,之后再送回北京永遠封存。
除此之外他也在所有碑的最上面立下了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沒有留下任何名字和任何戰(zhàn)績,只留下了四句話。
“景泰二年,臨幸圣恩,大明治下,狼居胥山!”
其實這句話有些問題,畢竟朱祁鈺并沒有來這里,不過柳溥是奉朱祁鈺命出兵的,也算是代朱祁鈺出兵,所以說是朱祁鈺臨幸此地也不為過。
不過這四句話算是徹底將從漢朝至今數(shù)朝數(shù)代沒有完全收下的領(lǐng)土,徹底的打上了大明的標(biāo)簽了,這里以后就是大明的領(lǐng)土狼居胥山了。
大明成功接手了所有元朝留下的遺產(chǎn),柳溥和于謙都相信在改土歸流之下,這里已經(jīng)不會在從大明的手中脫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