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辰時的光景,桑家瓦子的掌柜桑岳山,手里提著一把樂器,再次前往桑家瓦子后院那間傭人寢室,王浩就暫住在里面。
剛進了屋,桑岳山就把手中提著的那一把樂器,放在了桌子上,用疑惑不解地口吻,向站在他身前的王浩詢問道:“王浩,這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請了四五個咱們汴梁城內的能工巧匠,昨個兒晚上熬了一宿,通宵達旦做出來的,這種樂器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它叫什么名字,真的能夠發(fā)出悅耳動聽的聲音嗎?”
面對桑岳山提出的疑問,王浩先是把放在桌子上的這把樂器拿到手中,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抬起頭來,點了點頭,回答道:“桑掌柜,您老盡管放心便是,這把樂器肯定會發(fā)出悅耳動聽的聲音。用前朝大詩人杜甫的一句詩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p> 把話說到這里,王浩故意停頓了一下,輕輕地晃了晃手中拿著的樂器,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桑掌柜的,這把樂器的名字叫guitar?!?p> 只待王浩話音剛落,站在他面前的桑岳山,就對此更加感到疑惑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神,大為不解地問詢道:“王浩,我的耳朵沒有聽錯吧,你手里的這把樂器的名字叫‘給它’?”
不等王浩回答,桑岳山隨即把臉頰上疑惑不解的神色收斂起來,轉而擺出一副冷峻的面容,旋即駁斥道:“王浩,你小子少糊弄我。作為咱們大宋京城汴梁第一瓦子稱號的掌柜,我?guī)缀跻姷竭^天下間所有的樂器,唯獨你手中的這一把樂器的樣子和名字,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你要是敢糊弄我,明天我就把你們一家子從那處臨街的老宅子趕出去。”
由于昨個兒在談好了條件之后,桑岳山和王浩兩個人簽字畫押,立下了字據,若是今個兒晚上王浩的表演詠唱詞曲的節(jié)目無法坐滿二十位客人,那么,明天辰時開始算起,王浩他們家哪一處臨街的老宅院就是桑岳山的了。
看到桑岳山對于這把樂器依然保持著非常強烈的懷疑態(tài)度,王浩趕緊拍著胸脯,用信誓旦旦的口吻,再次解釋說明道:“桑掌柜的,您老別著急么,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手讓您找人做的這把樂器,是西洋人的玩意兒,用西洋話叫做‘給他’,翻譯成咱們大宋人的話,叫做吉他。
“這吉他發(fā)出來的聲音旋律非常好聽,桑掌柜的,您就請好吧,今個兒晚上,在您家桑家瓦子前院的二層茶樓內,坐上二十位聽客沒有問題。由于這把吉他剛做出來,我的調試一下琴弦,頂多花費兩個時辰的功夫就能弄好。請您稍安勿躁。調試好了以后,我就先用這吉他給桑掌柜的您彈奏一曲?!?p> 見到王浩在說話的時候一臉虔誠,不想是在撒謊騙人,桑岳山也就將信將疑,給王浩兩個時辰的時間,等到兩個時辰之后,他再來見王浩,聽聽王浩使用這把他平生第一次見到名字叫做吉他的西洋樂器,到底能夠發(fā)出怎樣悅耳動聽的聲音。
此時正值大宋初年,五代十國基本上已經結束,作為大宋都城的汴梁,倒是偶爾能夠看到王浩口中所說的西洋人,他們個個都綠眼睛黃頭發(fā)白皮膚。
再加上,桑岳山多少也了解一點兒王浩的個人情況,度過幾年私塾,整天混跡在汴梁街頭,以讀書人自居,作為向導,倒是坑騙過好幾回西洋人的錢財。當王浩提到西洋樂器時,桑岳山便也沒有再繼續(xù)多做懷疑。
按照慣例,在今個兒午時一刻,就要在桑家瓦子前院大門口左側的一堵墻壁上,張貼石香蓮今個兒晚上詠唱詞曲的布告,聽客現場報名,并支付五兩銀子的茶水錢,二十個名額先到先得,名額報滿為止。
只是讓桑岳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王浩這個身無分文的流氓書生,到底使了什么招兒,混進了二十名聽客當中,至今都沒有找到一個答案。
針對此事,桑岳山問詢了王浩不下十遍,可是,王浩都左顧右而言它,根本就沒有正面回答,至今就變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當然了,現在的這個王浩是現代人穿越附體,對于生活在宋初年間的這個王浩,此前的所作所為,一點兒都不了解,沒有任何的記憶,就是王浩想要回答這個問題,卻也無能無力。
很快,時間就到了午時一刻的光景,桑岳山命人張貼了王浩今個兒晚上在二層茶樓吟唱詞曲的布告,一個時辰的功夫過去了,不僅圍觀者寥寥無幾,更是連一個報名參加的聽客都沒有。
要知道,以前石香蓮晚上吟唱詞曲的布告張貼出去,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二十個聽眾的名額就會被搶購一空,還有不少后來者沒有搶到名額的人,愿意出高價從此前獲得聽客名額的人手中購買,卻也沒有一個聽客出售手中的那個搶得的名額。
可惜的是,當時還沒有出現“黃牛'”這個職業(yè),否則的話,那二十個聽眾名額,從單個聽眾名額五兩銀子,肯定會被炒到五十兩,甚至是五百兩銀子都是有可能的。
得知一個聽客名額都沒有賣出去之后,桑岳山一下子就火大了,因為此時此刻,已經到了下午未時的光景,距離晚上戌時一刻開演的時間,大概也就三個時辰的功夫而已。
眼下,張貼布告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卻一張聽客票都沒有賣出去,若是照著這個情勢發(fā)展下去,別說是賣完二十張聽客票了,就是能夠賣出去一張聽客票恐怕都非常困難。
正當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的桑岳山,準備前往桑家瓦子后院那間傭人寢室找王浩痛罵一頓之際,卻有一名家丁行色匆匆地跑到了他的跟前。
只見這個家丁面帶著喜色,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告道:“掌……掌柜的,今個兒晚上的二十張聽客票都……都賣完啦!還……還有,掌柜的,您……您快跟我出去瞧一瞧吧,咱……咱們桑家瓦子前院大門口前,聚……聚集了好多衣著華服的公子小姐,放……放眼望去,至……至少有一百多號人,他們每個人手上都舉著大銀錠子,強烈要求咱們多賣一些聽客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