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fēng)起云涌24
約莫子時，一行人才到達(dá)齊云峰山腳。山腳下有一條溪流，寬約五丈，水深尚不過膝。小溪沿岸是一片碎石灘，灘上密密匝匝地長滿各種灌木。穿過灌木叢，便可以看見一處石壁。風(fēng)清瑤清楚地記得大概就在這石壁的位置有處洞口，洞口的大小能容納一個人寬敞地進出，這就是齊云峰的山腹密道入口。多年前，她與王爺曾來過這兒，就是從這兒進的藥廬。
風(fēng)清瑤正欲開口問墨羽是否該從這兒進去，她卻看見墨羽依舊不動聲色地跟著前面的兩個少年沿著小溪繼續(xù)往前走，而走前面的那個帶路的弟子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因此，風(fēng)清瑤也就沒再開口，繼續(xù)跟著往前走去。
他們整整繞行過大半個齊云峰，才到達(dá)藥廬。
墨羽吩咐弟子張清安頓好眾人之后，便領(lǐng)著風(fēng)清瑤、楊莜和那兩個孩子從轎梯登頂，而那兩名隨行弟子卻沒有與他同行，他們倆把師傅一行人送入密道后便又折回，兩人徒步登山上了齊云峰。
轎梯緩緩地停在山頂，當(dāng)風(fēng)清瑤走出密室時，卻見剛才那兩名少年此刻正站在密室門口，迎候他們。風(fēng)清瑤看著面前的兩個少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和她同樣驚訝的還有楊莜。風(fēng)清瑤忍不住再次定睛，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孩子：一個一身玄衣，另一個則一身白衣，兩個少年雖然年紀(jì)尚小，但生的眉清目秀、俊朗瀟灑。她心頭頓時略過了一道光，不禁笑道：“曾聽聞先生跟前已有三名弟子，個個深得先生絕學(xué)真?zhèn)?，想必這兩位孩子就在其中吧？”
墨羽微微笑道，并未正面回答，卻說：“確有三個孩子，稍后為王妃引薦?！?p> 跨過山門，拾階而上。繞過前殿，穿過回廊，便來到了后堂。這兒每一處的房間里都亮著燈，正廳門口正站著一個男孩，似乎是專門在此迎接師傅的歸來。男孩一身青衣，看上去比另兩個少年略小幾歲，生的清新俊逸、唇紅齒白，眉宇間尚透著幾分貴氣。風(fēng)清瑤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她想：如果猜的不錯，眼前這個青衣男孩定是南陳的太子陳子風(fēng)吧。青衣男孩看見師傅歸來，迎了上來，叫了一聲“師傅”，接著又給風(fēng)清瑤行了禮。風(fēng)清瑤摸摸他的頭，笑道：“孩子們都特別懂事?！?p> 落座之后，三名少年奉上茶水，垂首站立一側(cè)。墨羽看向弟子們，道：“你們?nèi)饲皝硪娺^王妃和楊將軍！”
三名少年恭恭敬敬地走到風(fēng)清瑤與楊莜的面前，躬身揖禮，道：“弟子青冥、弟子玄冥、弟子子風(fēng)拜見王妃！拜見楊將軍！”
還沒待風(fēng)清瑤說話，慕容瑾已經(jīng)擠到了他們的面前，脆生生地叫道：“三位哥哥們好，我叫瑾兒，做你們師妹可好？”
三個少年看著眼前這個白白凈凈、討人喜歡的小不點，頓時顯得十分歡喜，那個叫子風(fēng)的男孩高興地咧著大嘴，同時伸出手想去拉一下她，可是伸到一半才想起看看師傅，又縮了回來。
墨羽沖三個徒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三人向長輩們行禮道別后，便退了出去。就在陳子風(fēng)正要跨出門的那一刻，慕容瑾跑了過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揚起小臉，問道：“哥哥，明天陪我玩好不好？”
陳子風(fēng)蹲下身子，拉過慕容瑾的小手道：“好！瑾兒，等你明天拜完師后師兄們都會陪你玩的。”說著，忍不住用手指在慕容瑾的鼻子上輕輕地點了一下，惹的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著孩子們都如此有愛、友善，風(fēng)清瑤欣慰地笑了。她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說：“老先生，以后瑾兒就要勞煩先生照顧了。唉——真不知這孩子今后的路會怎樣？這三年我都愁壞，為了她，我?guī)缀踅g盡腦汁、夜夜難眠——”說著，風(fēng)清瑤的眼眶竟紅了起來。
“王妃，莫要心急，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老先生，清瑤還有一事相求，就是這個孩子——”說著，將楊媛拉到面前，“這是楊俊將軍的養(yǎng)女，父母雙亡，一直跟瑾兒為伴。這一年為了掩人耳目，清瑤將兩個孩子身份對調(diào)，讓楊媛這孩子冒充瑾兒的身份養(yǎng)在王府里，王府里上上下下也當(dāng)將這孩子當(dāng)做郡主對待。此番前來也把她帶來了，一是想眼下先將錯就錯，不讓人生疑；二來是想懇請先生看能否留下這孩子跟瑾兒做個伴？必定她們也是從小就玩在一起?！?p> 只見墨羽輕輕地拉過楊媛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握了一下，又松開了，捻動了一下胡須，良久，才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好，好，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都是定數(shù)。那就一起留下來吧。”
風(fēng)清瑤滿腹疑惑地看著他，不解地問：“先生此話何意？”
“呵呵——這天地間萬物皆有緣，這孩子生來就該是與慕容家有緣，將來如若給瑾兒做個貼身婢女不知楊將軍愿意否？”
“先生，這孩子若是能與小郡主作伴自是一樁好事，總比跟著我要強上許多。楊莜又豈能不同意？多謝先生成全！即使她親生父母在世也定會同意的。”楊莜的這番話絕無半點虛假，剛才懸崖邊的那一幕此刻還在她的腦海中清晰的盤旋著，那條金色的龍，似真非真的金龍，她清楚地看見它消失在郡主的胸前。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像夢一樣，卻又都真實地發(fā)生過。不管郡主今后如何，楊媛跟著她總好過跟著自己，必定，孩子是需要一個玩伴才會快樂。
“那好，既然楊將軍也同意那就留下吧——”墨羽說。
不知不覺，幾人已話到四更，兩個孩子卻早早地睡去了。風(fēng)清瑤和楊莜，也歇下了。整個齊云峰也再次歸于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