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fēng)起蕭墻20
慕容瑾吩咐白芷給她也做了一套和師兄們一樣的孝服，聽風(fēng)閣和錦楓堂里里外外都掛滿了白絹。外人都誤以為那是為了先皇和皇后才那么做的，就連楊莜、白芷等人也這么以為的。
看著慕容瑾舊傷添新傷，楊莜心疼的不得了。在楊莜的心里，她對慕容瑾的感情一點不比親生母親少，每每想到小時候夜夜將她摟在懷里哄著入眠的日子，楊莜心里就暖暖的，甜甜的。微笑不由自主地浮在臉上，尤其是她在嫁給慕容豫章之后，她從心底里喜愛著這個并非親生的女兒。
楊莜坐在慕容瑾床邊，喂完最后一湯匙藥，用手絹輕輕地給她擦著嘴角。
慕容瑾問：“母妃，皇后臨走前可曾與您特別交代了些什么？”
“母后”不叫改稱“皇后”，楊莜頓時覺察出一些異樣，不解地看著慕容瑾，道：“你母妃曾與我說過好多話、也講過好多事情，不知瑾兒想問什么？”
“不如母妃就挑些我想知道的說吧。她那么精于算計的一個人，不把一切都算計好又怎敢就那么輕易地走了呢？要不母妃就從衛(wèi)太妃那兒說起吧——”
“衛(wèi)萱兒？她能有什么好說的？作為一個女人，這些年她也過得不容易，如今就更不容易了。瑾兒，等送走了你父皇、母后之后，你就跟你師傅、師兄們回藥王谷可好？母妃不希望你留在這兒——”楊莜說話時低著頭，沒有看慕容瑾。
“母妃，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guī)煾翟谄咛烨熬鸵呀?jīng)仙去。我這一身孝、滿園的孝只是為師傅戴的。”
“什么？”楊莜驚愕地看著慕容瑾，似乎不敢相信慕容瑾所言是真的，但是看著慕容瑾的樣子，她想到了今日青冥三人的裝束，方才回過神來，但此時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慕容瑾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問道：“母妃，那天我跟師兄們?nèi)グ褪袂笏?，在路上埋伏我們的是個女人。今日醒來后我終于分辨出了她的聲音，母妃知道她是誰嗎？是衛(wèi)萱兒曾經(jīng)的婢女司棋。”
話未落音，慕容瑾看到楊莜端碗的手明顯地顫抖了一下，碗和勺碰撞出脆生生的響聲，慕容瑾笑了，說：“母妃，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楊莜放下藥碗，思忖了片刻，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目光堅定地看著慕容瑾，那一瞬間，慕容瑾仿佛看到了昔日那個征戰(zhàn)沙場的楊莜將軍又回來了。楊莜道：“瑾兒，一切母妃都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yīng)母妃，千萬不能攪進這個旋渦中去！等你身體好些，這兒的事情結(jié)束后，我們就離開京都去藥王谷，母妃會陪你一起——也許只有那兒才能保護你。
那我們就先說衛(wèi)萱兒吧。她事情該可以追溯到她嫁進晉王府之前。那時候你母親就安排了人在她身邊，就是綺琴。綺琴雖然也是衛(wèi)萱兒從衛(wèi)府里帶出來的，但是她卻不知綺琴在進衛(wèi)府之前就已經(jīng)是你母親的人。當時安排她進衛(wèi)府純屬無心插柳，只因那時候的衛(wèi)家一心在打當時的皇太子的主意，就是想把衛(wèi)萱兒嫁給你父親的太子哥哥。不料終了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太子得了場大病便早早地去了，后來衛(wèi)家只好又將女兒嫁給了你父皇。但是衛(wèi)萱兒也從未消停過，包括后來她和司棋的一舉一動都盡在你母親的掌控之中。
也許你有耳聞外面?zhèn)餮钥低鯛數(shù)纳硎?。衛(wèi)萱兒雖嫁進了王府卻沒有守住婦道，她在嫁進王府之前就與慕容恒有奸情，按康王出生的時間推算剛好是她嫁給你父皇前一個月！因此，慕容恒才是玹皇子的親生父親！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除了你母后還有那個接生婆榮氏——你出世的時候也是榮氏接生的，榮氏自始至終都是你母后的人。衛(wèi)萱兒心中有鬼自然要提前做好準備，因此她買通了一個太醫(yī)，同時也設(shè)法買通榮氏，叫他們對外就說孩子早產(chǎn)了一個月——這些事情你父皇并不知道，因為衛(wèi)萱兒進門后不久你父親就去了邊疆，再回來時康王爺就出生了。這件事情的真像你母后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她卻假裝不知道就這么讓這事過去了。我想你母后當年之所以這么做應(yīng)該是為了晉王府、也為了你父皇，同時希望慕容恒看著衛(wèi)萱兒的份上對晉王府不再那么苛刻?！?p> “就為了這些？她不僅毀了父皇的名譽，也會毀了五哥的一生！這些她都不曾想過？”慕容瑾問。
“瑾兒，那些年晉王府有多難你根本不知道，稍有不慎也許整個晉王府就沒了。相比之下也不能怪你母親心狠。如今，雖然慕容恒早已死了，但是衛(wèi)萱兒心不會死，相信她早已將真像告訴了康王爺。這些年，衛(wèi)萱兒一直密切地與慕容恒的余黨聯(lián)系，妄圖他日尋找機會扶康王爺上位。一直在外面幫她做事的就是司棋和衛(wèi)家。
衛(wèi)萱兒的事情大致就是這樣，再往后的一些事情可能你比母妃還要清楚些。我們再來說說趙敏之吧——趙敏之雖然簡單了許多，但是她的娘家人卻不單純，趙家跟衛(wèi)家半斤八兩，自從趙敏之被封為皇妃之后，趙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地方的勢力也都一飛沖天，很多年前趙安就已經(jīng)替珉王爺?shù)胗浐昧诉@個皇位。趙家的野心真正暴露出來是在你父皇第一病倒的時候。你父皇第一次病倒的真正原因是被人下了毒，當時知道這件事只有四個人，你父皇、母后、張清、李林，就連你師傅也不知曉——我之所以知道是你母后臨走前告訴我的。毒下在御書房的那只紅嘴鸚鵡的羽毛上，因為你父皇閑來無事時最喜歡逗那只鸚鵡，喜歡用手去摸它的羽毛。經(jīng)過多方排查，最終你母后暗中查到了一條線直指趙安。當時還不能確定，但是在此之后的不斷試探、挖掘中，最終確定了是趙安下的手。趙家的直接意圖便是對先皇讓四王爺跟隨平王去邊關(guān)一事心存不滿！平心而論，在五位王爺中，四王爺確實是最出類拔萃的一個，但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何況還是皇位。對陛下來說幾個皇子在他心里的分量都是一樣的，即便玹王爺那般，陛下還經(jīng)常叮囑李林多去看看，尤其交代在各種用度上還要比其他幾個王爺要更好一些——單從這一點來說，你父皇確實是個令人佩服的人！珉王爺?shù)穆斆鳌⒉W(xué)原本是可以讓陛下更另眼相看的，但是趙家太心急了！開工沒有回頭箭，他們這么做無疑是在斷了珉王爺?shù)暮舐?，也在斷了趙家的路！”
“趙太妃什么意思？她也愿意冒這樣的風(fēng)險？”慕容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