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fēng)起蕭墻26
謝婉如得意地看著慕容瑾,說:“本宮說的就是這幾個鬼!”
慕容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哦?皇后娘娘原來說的是他們啊?哎喲,他們是人是鬼其實本公主也還沒搞清楚。前幾日,我還是昏迷不醒的時候,母后托夢給我說,說要我把這幾人從皇陵那接回來,母后說:這皇陵乃是陰間的地界,住在那兒的都喜歡清靜的主,受不得這些陽間的活人氣息,可你們弄這么多活人過來什么意思???難道想讓我們死了都不得安生嗎?母后可生氣了,并且非要我查查這到底是誰干的然后捎個信給她,說待到七七那日定把此人帶走!本公主思來想去,能干這事的不外乎就是我的幾個哥哥們做得主,又或者是這宮中管事的,這萬一母后要是真把他們誰給接走了該怎么辦呢?這可真嚇到本公主了,只能出此下策悄悄地把他們接了回來。這轉(zhuǎn)眼就快到尾七了,真不知道母后會帶誰走。哎,要不皇后娘娘給做個主,選個讓母后帶走如何?這樣咱這糟心事也算完了不是?”
本想在此殺殺公主氣焰,不想?yún)s被她如此奚落,面子上實在有些掛不住。看看楊妃的情形大概是想搬出這后宮,豈能容她逍遙,不如借此開刀,憑著那二位夫人往日與楊妃爭風(fēng)吃醋的勁,也定不會幫她一句半句的。想到此,她竟然笑道:“喲,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段故事,幸好公主說開了,要不然本宮可連覺都不敢睡了呢。不過剛才看見楊太妃在收拾東西,太妃這是打算搬出去住是嗎?”
“搬出去?”慕容瑾不待楊莜開口,便說道:“難道皇后娘娘這就想讓太妃們都搬出去?。窟@果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人走茶涼’??!這讓父皇在那邊該怎得安生?”
這突如其來的搶白讓謝婉如措手不及,她不禁心里暗自恨道:明明是要搬走,卻倒打一耙!無奈,只好硬著頭皮笑道:“哪敢,太妃是婉如的母妃,如今先皇已去,該輪到婉如來孝敬各位長輩。婉如見母妃在收拾行李,生怕母妃嫌這宮中清冷、孤寂要搬去,如若那樣,這宮中不久更加清冷了嗎?故此擔(dān)心?!?p> 聽謝婉如竟然也能把話說的如此得體,慕容瑾不禁呵呵笑了起來。說:“這話挺起倒有幾分——”她本來想說有幾分像人話,想想話總不能說得太難聽,慕容昀的面子總是要顧著的,遂改口道:“本公主要請母妃去聽風(fēng)閣小住幾日,本公主近來身體抱恙,想讓太妃陪陪本公主,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那感情好。一直聽說公主府到處都是奇花異草,如臨仙境。若我也去住上些日子不知如何?”
“娘娘可能不知,這聽風(fēng)閣晦氣的很,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的,聽風(fēng)閣的規(guī)矩只有四種人能?。忽?、寡、孤、獨,對常人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吉利。切莫怪本公主吝嗇,實在是為娘娘著想?!?p> 謝婉如氣不打一處來,若說她曾經(jīng)是忌憚風(fēng)清瑤三分的話,那她對慕容瑾的忌憚一直以來就是七分。只好忍氣吞聲,不敢發(fā)作。但是娘胎里帶出來的任性和無知時刻在她的身體里占據(jù)著上風(fēng),她完全沒有顧及慕容昀的臉色,繼續(xù)道:“公主這也到了適婚年齡,住在里面不怕嗎?”
“哈哈——娘娘怎么能這么健忘?娘娘的父親謝丞相早已親口昭告天下,我慕容瑾今生不可婚配!你說我還怕什么?死多少男人跟我有關(guān)系嗎?天下男人都死光了跟本公主也沒關(guān)系!”
問聽此言,謝婉如心一哆嗦,但是此刻任性依舊占據(jù)著上風(fēng),她不假思索道:“公主就是不嫁人也不虧啊,這手里不是還有龍頭拐杖嗎?那可厲害了,上打昏君,下打奸佞,這可是整個天下?。 ?p> “喲——說到這拐杖,皇后娘娘記性可真好,一直惦記著這柄拐杖吶?不過今站在這的都是咱們一家人,娘娘就是惦記著也無妨,千萬不可傳揚出去,那可是會引起誤解的——不知情的外人會誤以為這是娘娘的父親在惦記著這柄拐杖呢?娘娘您說是嗎?”此刻,謝婉如方才意識自己失言,氣急敗壞地漲紅了臉,正欲張口想辯解幾句,慕容瑾卻直截了當(dāng)?shù)貙⑺脑捰采亟o堵了回去,道:“對了,剛才娘娘說這拐杖‘上打昏君,下打奸佞’,果真有這么厲害嗎?本公主還沒試過它到底管不管用。不過,娘娘想拿這拐杖去打誰呢?不妨教教本公主如何?”
謝婉如自知不能再逞口舌之快,卻又不甘示弱,只是眼下并沒有臺階給她下。好在她并不算太笨,沖著慕容昀嬌柔地叫了一聲“陛下——”,并作勢要向他的懷中撲去,但是她實在沒有料到,慕容昀盡然一把將她推開,叫了李林,氣沖沖地離去。
在慕容昀那竟然吃了這么大一個閉門羹,實在是再無顏面待在這兒,謝婉如便沖身邊的宮娥大吼一聲“我們走!”便欲離開。
“站?。 蹦饺蓁穆曇粼谀且凰查g變得冰冷冰冷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霸道與力量,令眾人也都一驚,謝婉如竟然十分聽話地停住了腳步,連哭聲也停止了,眼巴巴的看著慕容瑾,只聽慕容瑾不急不慢地說:“謝皇后,記住,好好做的你的皇后——惦記這‘皇后’位子的人可多了,遠(yuǎn)比惦記‘龍頭拐杖’的人要多了去了!另外,還要記住,不是你的東西,千萬不要惦記!”
謝婉如倉皇地看著慕容瑾,小心地點著頭。
待謝婉如離去,慕容瑾便向趙敏之、衛(wèi)萱兒行禮道:“二位母妃,瑾兒今日打算接楊太妃去公主府住些日子,瑾兒一人住那實在是悶得慌。瑾兒本想也接上兩位母妃過去住住——您三位與父皇的其他嬪妃自然不同,你們都是看著瑾兒長大的,瑾兒一直拿三位母妃作親生母親看,父皇走了,這宮里實在冷清的慌。可是剛才瑾兒說的話兩位母妃也聽得清楚,聽風(fēng)閣的風(fēng)水確實不吉利,瑾兒不能不孝。只是,往后兩位母妃在這宮里要是真的住厭倦了,如若不嫌棄,也可偶爾去瑾兒那走動走動應(yīng)該是無妨的,憑借母妃們身上的貴氣,說不定也能替那聽風(fēng)閣散散晦氣?!?p> 聽慕容瑾這么一說,二人方才回過神來,趕忙一邊一個拉著慕容瑾的手,一番寒暄,說道動情之處,兩人竟然都紅了眼眶,不時滴下幾滴淚來。惹得楊莜也倍感傷懷,三人竟哭到一處。反倒慕容瑾哄了這個又去安慰那個,半晌才將三人安撫好。
已近中午,白芷等人早已將大小行囊一并裝了馬車,看看時辰不早了,慕容瑾才與趙、衛(wèi)二人又道別一番,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