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慕容瑾和楊莜一干人等,趙敏之和衛(wèi)萱兒邊走邊聊,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往錦繡宮方向走去。
“妹妹對今天謝婉如鬧這一出怎么看?似乎她很在意公主手中的那柄‘龍頭拐杖’啊?”趙敏之試探著問衛(wèi)萱兒。
“咳、咳,哎喲,這都站了半天了,不僅一滴水也沒喝上還浪費了那么多口舌。姐姐,這時辰還早,不如去妹妹那邊坐坐,喝杯茶歇歇腿,如何?”衛(wèi)萱兒擺出一副盛情的模樣邀請道。
“好啊?!壁w敏之也頓時心領(lǐng)神會,欣然應(yīng)許。
衛(wèi)萱兒吩咐宮娥煮了壺上品綠茶,然后便吩咐眾人都退下去,并且告訴她們未經(jīng)允許不準進來。并吩咐綺琴留在門外聽候差遣。
眾宮娥應(yīng)聲退了下去。衛(wèi)萱兒替趙敏之斟滿一杯茶,道:“姐姐,如今這后宮并非你我的天下,處處都得小心,萬一這哪個奴才沒了脊梁骨,把咱們給賣了,那一切可都晚了。”
“妹妹說的是,都怪我剛才太大意了——不過今天的事情確實有些蹊蹺,令我有些捉摸不透?!?p> “姐姐覺得哪里蹊蹺?”
趙敏之道:“你說這謝婉如,如今雖然做了皇后,可是這屁股下面還沒焐熱,就敢尾巴翹上天。平日里無理取鬧倒也罷了,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敢跟公主撒潑。這份虎氣著實不簡單啊?!?p> “這臭丫頭本就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過她再不知天高地厚也斷然沒那膽量提起著‘龍頭拐杖’的事——聽說這‘龍頭拐杖’從北國建朝起就有,一直是朝中百官忌諱的東西。直到如今才被請了出來,可見咱們先皇對他這個兒皇帝、對這個江山是多么不放心!這世上總會有一種既沒本事又特別笨的人,生怕被人瞧不起,于是就只能靠著張牙舞爪來給自己裝裝臉,好顯擺顯擺自己的威風——謝婉如就是這樣的人。謝林浦那么狡猾的老狐貍怎么能生出這樣一個笨女兒來,實在是可惜了!不過謝婉如今天的表現(xiàn)有些過于大膽了,她今天句句話可都是赤裸裸地在向慕容瑾挑釁,若擱在以前,再借她幾個膽也不敢這樣。不過也不難猜測,她敢對慕容瑾發(fā)難一定是有人授意她這么做的——看來那個老狐貍最近沒少給自己女兒補課啊”
“妹妹說的在理,可是這‘龍頭拐杖’怕不是想奪取就奪取的吧?”
“這天下萬物相生相克,事事如此。這‘龍頭拐杖’雖是皇家之物,那自然也就有解它的辦法,哪個皇帝愿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給自己做下個死結(jié)呢?只是這究竟是個什么解法我們尚且無法洞悉,至于這謝林浦知不知道也就不得而知了?!?p> “對了,妹妹,有件事姐姐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你說這公主雖然深得先皇疼愛,這倒能理解,必定以前只有這一個女兒??墒菫楹我獙⑦@‘龍頭拐杖’交給她?而且不準她婚嫁。這天下有那個父親能這么狠心?若真是有人要顛覆這江山奪取皇權(quán),單憑她個姑娘的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瀾?若真是為了鞏固皇權(quán),把它交到三皇子手里不是更有力?”
“先皇做事咱們看不透,不過風皇后做事咱就更看不透了!若說這心狠,可能是這做母親的心更狠!咱們和他二人一個屋檐下生活這多年,姐姐看透了嗎?”
被衛(wèi)萱兒這么一問,趙敏之道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是啊,連自己的男人都琢磨不透,想看透他人又談何容易——”
衛(wèi)萱兒端著茶碗,小口地抿著,假裝不經(jīng)意地看了看趙敏之,她仔細地盤算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十二年前百丈崖邊伏擊風清瑤時所看到的景象和盤托出。這十二年來她曾想盡一切辦法去證實那條龍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想了各種法子想逼那條金龍再次現(xiàn)身,但是都是無功而返。甚至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那一夜只不過是眼花或者做夢而已。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還是暫且不提。
拿定了主意,衛(wèi)萱兒淺淺一笑,道:“前些日妹妹同姐姐說的事情,不知姐姐考慮的怎么樣了?妹妹可聽說最近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烽火連天,姐姐難道不擔心嗎?”
“唉——”趙敏之輕嘆一聲,頓時一股淡淡的愁容攏上心頭,緩緩道:“有哪個做母親的不擔心孩子呢?可是這光擔心又能如何呢?何況這三皇子也在鎮(zhèn)守邊關(guān)啊,這風姐姐也不在了,我不能只心疼自己的兒子啊?!?p> 看看趙敏之那副軟硬不吃的模樣,衛(wèi)萱兒不禁心中暗笑,拿定主意后索性要戳一戳趙敏之的痛處,便故作擔心狀,道:“姐姐仁義,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姐姐想它好它就會就會按著我們的意思好下去。姐姐有沒有想過,在這軍中,三皇子為主,四皇子為輔,都說這軍令如山,若萬不得已這四皇子被迫身犯險境時,這四皇子是去呢還是不去呢?當然,這個命令不一定是三皇子下達的,或許是朝中某位大員,又或者是當今陛下——”
趙敏之頓時心中駭然,臉色也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她放下杯子,雙目圓睜地看著衛(wèi)萱兒:“你聽說了什么?”
衛(wèi)萱兒輕輕地拍了拍趙敏之的手,笑道:“姐姐莫慌,妹妹只是打個比方。如今你我姐妹這般孤苦無依的,這凡事都得要先往壞了想,不是?只有這樣一旦事到臨頭我們才能求得一線生機,或者說才能全身而退,妹妹說的對嗎?如今夫君是沒了,這兒子便是你我的天,我若是姐姐,一定不會讓四皇子離得那么遠,萬一有個什么好歹姐姐那可真叫鞭長莫及啊——”
趙敏之實在是沒想到衛(wèi)萱兒會這樣激將她。衛(wèi)萱兒的話說的雖是狠了點,但卻是事實,那也正是她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情。但是想起父親趙安對自己的叮囑,情緒便稍稍地緩了下來,道:“妹妹既然有如此心思,為何不趁著眼下的好時機將玹皇子扶上位?也好讓我們姐妹早些結(jié)束這擔驚受怕的日子。”
“姐姐凈拿妹妹說笑,妹妹這點身家又怎能跟偌大個朝廷抗衡呢?一直以來都說我衛(wèi)家富可敵國,可這么多年說的好聽點稱我們?yōu)椤郎叹拶Z’,其實就是個就幾個臭錢的‘商販’??山憬悴灰粯樱憬闵砗笥兄鴱姶蟮某⒈尘昂笮酆竦谋?,若再加上我們衛(wèi)家的財富,放眼天下,還有誰能阻擋的了我們?還望姐姐仔細想想,千萬不可失去眼下這個好機會。若等謝林浦那個老賊起了心思,以他與趙家向來水火不容的關(guān)系,你我姐妹還能落著什么好嗎?不僅你我,每一個王爺都將成為他的眼中釘!”
被衛(wèi)萱兒如此一折騰,趙敏之頓時沒了主意,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便叫了隨行奴婢,辭別衛(wèi)萱兒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