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了任鄙,黑旗軍有了將軍。
見過了姬職,秦國外交的方向,基本確認了下來。
現(xiàn)在該去見見這幾個秦國的權(quán)臣了,好推行寡人的政策。
辰時,秦王在洛邑王宮召集群臣議事。
左右丞相,宜陽將軍,蜀國將軍,還有鎮(zhèn)守洛邑的馮章,擎蒼軍的孟賁,皂游軍的蒙鶩,黑旗軍的任鄙,眼下,秦國各路將軍,都齊聚一堂。
嬴蕩坐于天子位,下方是群臣。
算起來,這還是他自穿越一來,第一次召集這么多人,進行一次正式的朝會,這些全因他洛邑一戰(zhàn)大勝,徹底掌握住了朝堂上的主動權(quán),以前的憋屈,就不提了。
“洛邑戰(zhàn)事已了,五國聯(lián)軍潰敗,但我秦國之事,卻是還未能了結(jié),今日召集諸位,寡人是和諸位做個商議。
燕王姬職,如何處置,洛邑之地,置于何處,此戰(zhàn)之后,我秦是急流勇退,還是激流勇進,都需得一一做個商議!”
此刻,雖然未在咸陽,但卻勝過咸陽。
大殿內(nèi)外,乃衛(wèi)城軍守衛(wèi),皆是忠于秦王,秦王右側(cè),還站立著百將白慶,他身穿甲胄,懷中抱著王劍,眼睛巡視下方,彰顯秦王風(fēng)采。
洛邑一戰(zhàn),四軍人人得功,白起更是從什長,一躍成了百將。
時至今日,這秦王才做的有了點意思。
本來這諸多事情,該到咸陽召集臣子們商議,可若是在咸陽,那人就多了,關(guān)系就復(fù)雜了,場面也不好控制,嬴蕩想著,先將這國策推行下去,王令頒布出去,再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咸陽。
秦王話落,一時間,下方竟是無人應(yīng)答,對于冷場,他是一點都不著急,現(xiàn)在臣子中可多是他的人,總有人會給他解圍的,正想著,向壽就率先站了出來。
嬴蕩本能的看向甘茂。
當時他用苦肉計騙過了甘茂,讓甘茂將大軍交到向壽手中,真不知道甘茂見到向壽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會有何想?
可嬴蕩看他時,發(fā)現(xiàn)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并無任何異常。
“前幾日,大王對于韓國聯(lián)姻一事并無反對,大王的態(tài)度就非常明顯了,臣以為,那就依照大王策略,連韓,連燕。
韓國雖小,卻是三晉之一,地位重要,尤其是其都城與洛邑挨得最近,此為鄰里關(guān)系也,連韓,不僅可以讓洛邑南邊無虞,更是讓三晉謀秦之事,斷了一條腿。
燕國雖遠,卻有燕王樂毅之才,國力日強,而趙國趙雍也正在變法,連燕而遏趙,對我秦大利,也符合縱橫家遠交近攻之策略,況且齊國占據(jù)宋國一半國土,兵鋒正盛,齊燕為仇,如此也可遏制齊國,以免齊國滅宋而威脅我中原之地?!?p> 得了,嬴蕩想要說的話,全被向壽給一口氣說完了。
這幾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秦王對燕王是奉若上賓,這定然想的是連燕之策了,向壽良臣,果然知寡人心思也。
有人提了這個頭,就省的嬴蕩尷尬,就算是大王,國家大事也得商量著來,要想獨斷乾坤,嬴蕩暫時還沒這個掌控力。
至于為什么嬴蕩以前不贊同與燕國交好呢,這不是廢話,那時候他這個秦王一沒有精兵,二沒有實權(quán),還有三,唯一的親信就只有一個人事不省的孟賁,至于向壽,還不是日后才拉過來的,向壽來了,又多出來個蒙鶩和馮章,還有二十萬大軍。
那時候若和燕國交好,那燕王要是嫁個妹妹給嬴稷什么的,再找個理由讓嬴稷入秦,這豈不是江山就拱手送人了,嬴蕩當然不肯干,今時不同往日,此刻與姬職做交易的,可是他嬴蕩了。
“臣附議?!?p> 馮章一說,下方的武將都動了,終于有點兒氣勢了。
“大王此舉,實乃大善,然山東諸國,并非只有燕也,臣斗膽想知道大王對山東諸國的策略?”
司馬錯終于說話了,看樣子是贊同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對于山東諸國的策略如何,直接關(guān)系到洛邑的地位,洛邑的地位如何,直接關(guān)系到他那四路大軍的去向,這可是老本,要把控好了。
“天下諸國,盡皆強大,魏有武卒,齊有技擊,趙國騎兵,燕有勇士,韓國亦是有勁韓之稱,這還不說楚國,楚國國土廣闊,黔首何以百萬,我秦雖能一日強,但不能萬世強,雖能一朝勝,但不能萬朝勝?!?p> 說到這里時候,嬴蕩故意停頓一下,賣個關(guān)子,看看諸位的反應(yīng)。
“寡人之策,是以六國而弱六國之法,六國者,齊楚燕韓趙魏,這六國中,齊楚不和,齊燕不和,齊魏不和,此乃世仇,上至君王,下至黔首,猶如跗骨。
齊楚接壤,齊燕接壤,齊和三晉也接壤,韓楚接壤,韓魏接壤,魏趙接壤,魏燕接壤,此乃領(lǐng)土之爭,這鄰居強大了,總要威脅到自己,這個道理,縱是婦人也都懂得。
我秦國坐擁蜀國,俯視巴國,有關(guān)中之地,河西河?xùn)|,隴上之地,現(xiàn)在又加了一個中原之地,這些土地已經(jīng)足夠了,況且蜀還未行郡縣,巴國還未入大秦,北邊還有義渠,這些皆可取之。
寡人以為,我秦國不需再與山東諸國爭地,不再東出一寸,不與其交惡,而與其交好,行合縱連橫之策。
這其一,令其不能聯(lián)合謀秦,我秦遠離戰(zhàn)事,休養(yǎng)生息,訓(xùn)練大軍,其二,東出策士,著力挑動諸國之亂,求山東六國平衡之策,其三,十年之內(nèi),秦軍有成,糧倉有成,六國衰弱,一統(tǒng)天下,此為大秦國策也!”
嬴蕩說完,神色似有些得意,可沒有他想象中的附和,而是眾人沉默了一陣。
在秦孝公時,秦國弱小,對外策略一直處于守勢,唯一的爭端,也就只是與魏國,所以那時候秦國的外交局勢,并無任何復(fù)雜之處。
等到惠文王時,秦國強盛,威脅到了楚國,趙國,韓國,魏國,甚至于北邊的義渠國,外交形式就變得復(fù)雜起來,當時蘇秦率先入秦,獻上國策,但沒有被重視,蘇秦就離開了。
蘇秦之后,便是公孫衍,知名策士,獻上合縱之策,深得惠文王的重視,后來張儀入秦,又來個連橫之策,等到甘茂來了,張儀就走了,甘茂是主張攻打宜陽,制衡三晉,交好齊國,平定蜀地,其實就是遠交近攻的策略。
現(xiàn)在嬴蕩所說,就是在他們的基礎(chǔ)上,增加了一個六國平衡,共同積弱。
這個靈感,還是來自英國,長期以來,英國推行大陸平衡政策,充當了歐洲大陸的攪屎棍,嬴蕩現(xiàn)在就是要利用洛邑這塊橋頭堡,來充當一次攪屎棍,讓六國紛爭不斷,此乃樂毅所稱地利也。
秦國與燕國交好,韓國交好,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件事情,可以說完成了一半。
如此一來,就可讓他們自己去斗,秦國只需要多養(yǎng)一批能說會道的人,成立專門的外交府就可以了。
騰出手來,秦國內(nèi)部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僅可以往西,也可以往北,那里還有大片的土地和孜然,就只怕秦國的子孫生的不夠多。
這蜀國巴國也都需要消化,鄭國渠也沒有修建,新兵更是沒有練好,等這些都做好了,再行滅國之戰(zhàn)。
“外息戰(zhàn)事,內(nèi)養(yǎng)民息,合縱連橫,遠交近攻,積弱平衡,一舉滅國,實乃我大秦國策也!”
終于,有人給了回應(yīng),這人是嬴蕩最不喜歡的一個。
甘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