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蠱毒
“我也不瞞你們,你們可能都中蠱了,這種蠱順著你們的七竅進入大腦,僅從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到底中沒中,我得實驗后才知道。”姜月清說道,想要他們先有個心里準備。
“中蠱?那種傳說中的邪術?!”四人震驚,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聽說蠱這種東西是無解的,你有把握?”孤雁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蠱這種東西他之前并未接觸過,對其的了解也只不過是聽老一輩人的偶爾說起,只知道這種東西一旦招中,必是無解。
姜月清搖頭:“也沒你想的那么邪乎,天下萬物相生相克,自古便有以毒攻毒的說法,這毒蠱也不例外。古籍有云:“凡蠱蟲療蠱,是知蠱名即可治之。如蛇蠱可用蜈蚣蠱相克,蜈蚣蠱可用蝦蟇蠱蟲治之,蝦蟇蠱又可用蛇蠱之類化解,是相伏者,乃可治之?!?p> 她捻了捻胡須,繼續(xù)說道:“還記得昨晚在義莊里,我是如何逼出那只蠱蟲的嗎?雖然還不知道這是什么蠱,但雄黃酒可以將它從死人體內給逼出來,在活人這里應該也行的通?!?p> 那四人的臉色有些發(fā)青:“那我們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確定,這種蠱蟲的習性我也不是很了解,一旦與雄黃酒相沖,也不知道會引起什么突變,不過理論上來說,應該還是可行的?!苯虑灏矒岬馈?p> 四人卻沒覺得有被安慰到,一個個茫然的對視著,最后,其中一人詢問道:“如果引起突變,我們是不是會死?”
姜月清沉吟了一下:“這個幾率只有五成?!?p> 五成?也就是說如果蠱蟲突變,他們就有五成的幾率會喪命?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那個矮小瘦弱的部眾開始喃喃自語起來:“我若死了,那我的家人怎么辦?母親年歲已高,生活不能自理,媳婦又還有身孕……我不想死?。 ?p> 這個說完,周圍又是一陣沉默。
人都懼怕死亡,但怕的不是自己生命的了結,怕的是自己死人,家人該怎么辦。
他們都是北御司的精英部眾,每天都是過著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若是無牽無掛,死在他們眼中無非就是給自己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罷了,有何懼之有?
姜月清輕嘆:“你們別這么沮喪,有五成的幾率會引發(fā)突變,但我也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救你們啊?怎么,難道不相信我的手段?”
“靈……先生醫(yī)術高超是眾人皆知的事,只是……”其中一人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
“兩個月的時間,北御司相續(xù)有近十人死在這毒蠱之下,你們在這段時間都離開過北御司,很有可能都沾染到了這種毒蠱,想想那些人死去時的慘像,你們是想步入那個結局還是要在我這里賭一把?”
姜月清說的很直接,她給了這四人兩個選擇,到底是要等毒蠱發(fā)作,讓他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野獸”互相撕咬致死,還是在她這里賭一把。
四人沉默了許多,最后,那名身材瘦小的部眾抬起了頭:“到底就是一死,于是死在那邪術的手上,不如在這里賭一把。我一切都聽先生的!”
姜月清和藹一笑,朝著后面的孤雁秋輕喚道:“還傻站著作甚,取雄黃酒來!”
孤雁秋沒有覺得自己被使喚了,只是走出房間,到掌柜的那里取了一壇雄黃酒,等回到房間的時候,姜月清已經讓那人坐在了板凳上。
同時從懷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倒在杯子里,與溫水攪和,道:“那是我自制的麻藥,待會雄黃酒入體,蠱蟲被逼出來的時候會通過你七竅中的其中一竅出來,到時可是很疼的,你先把這個吃一下去,待會便會好受一點。”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猶豫,直接將杯子里的溫水一口喝了下去。
“行了,等藥效發(fā)作,就可以開始了?!苯虑逭f著便坐在旁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葉昊也是在一旁搗鼓著背包,從里面掏出了各種待會需要用到的東西,有鑷子,有透明狀的瓶子,有止血的綁帶,以及一些藥散藥丸。
而孤雁秋則是靠在門框上,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像一口平靜無風的湖泊,就那樣安靜的看著。
他知道姜月清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因此情緒并沒有多大的波動。
過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那名身材較瘦的男子開始感覺頭暈腦脹,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開始感覺眼皮沉重,眼神變得迷蒙起來,有些發(fā)困。
“差不多了。”姜月清見麻藥的藥效已經全面發(fā)揮了出來,便將那人攙扶到了床邊,讓其平躺在那里,而后輕喚了一聲:“昊兒,把東西拿過來?!?p> 葉昊端這一塊木板,上面擺放著所需的工具以及藥品。
那平躺在床上的青年男子,只感覺四肢發(fā)麻,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但卻沒有昏睡過去,還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
姜月清帶上手套,倒了一碗雄黃酒往他的嘴里灌了進去,然而,預想到的結果并沒有出現,雄黃酒進入體內,并沒有引起什么作用,蠱蟲也沒有被逼出來。
這種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人沒有中蠱,二就是雄黃酒的劑量還不夠。
為了足夠徹底,姜月清暫時以第二種可能來定義此時的情況,她再次倒了一大碗雄黃酒,從那人的嘴里倒進去。
過了約莫有一刻鐘的時間,床上躺著的青年男子開始感覺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鐵錘在猛砸著他的腦袋。
“不是說吃了麻藥之后就不會感覺到痛了嗎?現在這是什么情況?”那人感覺腦袋都快要炸了,但在麻藥的作用下,他張不開口,也無法出聲,只能緊皺著眉頭來向外界表達他現在的感受。
很快,他的七竅開始流血,鮮血如注的流淌出來。
“快拿濕毛巾過來?!苯虑宕叽俚馈?p> 她一邊用毛巾擦去那些流淌出來的鮮血,一邊緊盯著這人的七竅,她知道,雄黃酒的作用已經生效,正在與那蠱蟲的毒性相沖。
但旁邊那三位北御司的部眾卻不明所以,看到這個場面都是心頭一震。
“你對他做了什么!”其中一人大喝道,甚至已經拔出了兵器,要阻止姜月清的“謀殺”。
“無禮!你想害死他不成?”孤雁秋輕喝,雙眸有些冰冷的掃視著這三人:“隨我出去,到外面等候!”
說著便率先走出了房間,三人很不甘心的跟了出去,來到外面的走廊上,其中一人終于忍不住開口:“身為中郎將,卻任由歹人殘害本司部眾,你還對得起你那伏光星君的名號嗎?!”
孤雁秋回頭,冷冷的看著他:“你懂醫(yī)術?懂蠱?你不懂,我也不懂,但我相信姜丫頭的為人和手段。她若想害你們,彈指一揮便可在無形中收了你們幾人的性命,別忘了她之前在北御司是干什么的!”
另一邊,房間里只剩下姜月清、葉昊,以及那躺在床上全身發(fā)麻但卻還有意識的青年男子。
鮮血順著他的七竅流淌出來,染紅了大半床單,最后,一條黑影隨著鮮血從他的耳孔中爬了出來。
這條蟲子很小,只有顆粒大小,姜月清用鑷子想要將其捉住,但這小東西卻像是有意識一般,感覺到危險之后,動作十分敏銳的躲向一旁,在青年男子的面孔上游走,想要再次進去體內。
姜月清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它捉住,裝入到早已準備好的透明杯子里。
葉昊從未見過這么稀奇的蟲子,頓時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欣喜的不得了:“這就是蠱蟲嗎?快給我看看……”
姜月清將瓶子蓋好,遞給小家伙,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成功將蠱蟲給逼了出來,結果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一旁的葉昊在接過瓶子之后,興奮的都快跳起來了,將瓶子舉過頭頂,在窗口陽光的照射下,很好奇的盯著里面的蟲子看了又看。
“別讓它照到陽光?!苯虑寮泵⑺嘶貋?,現在還不清楚這種蠱蟲的來路,她擔心這種東西在照到陽光之后會立刻死亡。
至少在她的認知里,蠱蟲大多屬陰,陽光是它們最大的克星。
在擦去青年男子表面上的鮮血后,姜月清又相續(xù)往他的嘴里灌了幾口雄黃酒,在確認沒有蠱蟲殘留在體內的時候,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大功告成!”
整個過程,只用了半個時辰,此時門外的走廊上,孤雁秋一臉平靜的等待著。而旁邊那三人卻都是惶惶不安,他們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此時心里面都懸著一塊石頭。
就在這時,面前的房門被打開了,葉昊探出一半腦袋,朝這邊看了一眼,道:“都進來吧?!?p> 四人聞言,迅速進入房間,剛一進來便看到平躺在那里的青年男子,表面上的鮮血已經清理干凈,但身下的傳單卻已經變得鮮紅一片,他看起來神志不清,連眼睛都睜不開。
不過好在他的胸膛還在起伏,還有呼吸,并沒有死去。
三名同伴急忙圍了過去,再三確定之后,發(fā)現這名部眾除了全身無法動彈之外,確實還活著,他們頓時集體看向旁邊正在洗手的靈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