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守護

　　一方刀光劍影護一方平靜安寧。

　　胡他們剛剛回到城里，在為自己家外城而擔憂。而同樣是擔憂，紫焱的擔憂就更盛一層，因為他擔憂的是生死，是命運，而胡他們只是擔心利益。但是這些人相比三萬年前和他們踏過同一片土地的人來說，也都算是十分幸運的。

　　胡他們有過感動，經(jīng)歷過感動；有過奮戰(zhàn)，經(jīng)歷過奮戰(zhàn)；靠近過生死，有過一步之遙的體驗；經(jīng)歷過希望和近乎絕望，雖然不完全純粹。但是，比起三萬年前的人們來說，差得太多，仿佛一個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一個是步步沉穩(wěn)老練古井無波的老者。

　　他們終究沒有經(jīng)歷過滅界之戰(zhàn)。那種規(guī)模和級別的戰(zhàn)役絕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在草原的典籍中，依稀記載著三萬年前那場石破天驚的戰(zhàn)斗，但是典籍記載著的實際上只是真正慘烈的幾分之一乃至幾十分之一罷了。

　　在典籍中，草原的那位天賦過人的前輩紫靈——就是創(chuàng)造出紫炎靈箭的前輩紫靈，帶著草原的守護神獸，率領著當時草原四位同樣是頂尖的七階巔峰的超級強者，打退了在八位外來七階巔峰和極限級別強者發(fā)動的攻擊率領下的三次進攻，以幾人之力拯救草原于旦夕。

　　紫靈戰(zhàn)死，這幾位七階巔峰的強者也全部重傷不治而亡，換來所有進犯者血染草原大地。胡進入草原圖書館的時候實力相當?shù)拖?，也沒有拜師，也沒有見到過七階級別的大戰(zhàn)。因此，對于當時的胡來說，這無疑是一段傳奇的故事，但是也只是一段傳奇的故事罷了。

　　歷史總是比任何人所想象的更加殘酷。不說其中蘊含的勾心斗角，單是這腥風血雨就難以想象。

　　紫靈的援軍沒有四位強者，事實上，算上他本人和神獸，加起來也一共只有四個人參與那場最高層的戰(zhàn)斗罷了。而對方的強者足足有二十二位之多，都是七階極限和巔峰級別的強者。至于所謂的三波攻擊更是無稽之談，當時光是派人參與戰(zhàn)斗的大位面就有四個之多，事實上真正的攻擊波數(shù)絕不少于幾十。

　　胡也不會想到，草原會放棄從歷史上鼓吹來增加自己方孩子信心的機會。不說是胡，除了歷代草原長和大祭司，這個秘辛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實際上，草原本來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放棄這個機會帶來的良性后果就是其屈辱的結果不會被人知曉，不會讓草原的人們恐慌而失去了信心。

　　紫靈帶領兩人一獸，的確是無比勇猛地擊退了一次次的攻擊，甚至斬殺了足足十八位來犯者。剩下的幾位雖說很清楚紫靈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甚至連草原氣運都沒法大幅度調動，卻不敢再做試探，而是幾乎獻祭了生命，化作一道難以想象的龐大詛咒。這詛咒籠罩了整座大草原，以數(shù)名七階之力凝聚的龐大詛咒，對上沒了紫靈壓陣，沒了神獸也沒了高等戰(zhàn)力的草原，勢如破竹。

　　原本足有五六百萬平方公里浩瀚遼闊的草原，一縮再縮，直接縮小到了不足十萬平方公里的面積。這詛咒一樣阻止了草原再有任何七階的出現(xiàn)。但是隨著草原被詛咒壓制得越來越弱，詛咒的效果也越來越強，甚至完全超越了其原來本應有的效果，成了一個對草原的惡性循環(huán)，硬生生地使得這個三萬年前五階位面中都是當之無愧的最強位面，成為了如今的二階位面。好在紫玄勵精圖治，努力之下，勉強將其恢復了一些。

　　但這勉強恢復出來的微弱，此刻也被打回了虛無。

　　若是一般的位面疆域縮小，但是只要這部分疆域曾經(jīng)被開拓過，里面的人、建筑等等就都安然無恙，只是被一層屏障所隔離，無法離開，而外人也無法進來。但是草原則不同，一旦疆域縮小，由于詛咒的原因，被縮小的疆域將會立刻化為虛無。除非身為七階強者擁有踏虛空之力，或者速度足夠快并且距離收縮后的疆域足夠近，能使他們在力量被虛空吞噬殆盡之前趕入沒有被虛空籠罩的范圍，否則就是死一個結局。

　　而這個速度和距離的疊加，目的就是時間。時間越短越好，對于一個哪怕五階強者來說，這個時間僅僅只有十八秒鐘罷了，但是這還給逃離留下了可能，畢竟十八秒的時間還足夠五階奔襲幾百米近千米之遠；若是稍微弱一些的三階，這個時間就只有十一秒罷了，只夠一個三階逃出兩百米不到之遠。

　　因此，紫玄不敢有很大的失誤，因為一旦他有所重傷，整座草原就會有巨大的損傷。但他還是重傷了，而且還是意志直接被打出體外。這是難以想象的浩劫，不足七階的人意志離體，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機緣保護，否則必死無疑。哪怕紫玄有草原氣運加身，意志還是感覺到陣陣寒意不斷，力量在藍紫交回轟擊中飛快地流逝。

　　現(xiàn)在他也只有意志了。

　　三萬年前，紫靈緊張。

　　此刻，紫玄緊張。

　　胡現(xiàn)在可并不緊張，他并不知道草原戰(zhàn)事的緊張激烈，毫無防備地在游俠幫里倒騰著一些事務。雖然也是急著發(fā)展，但是比起戰(zhàn)前的緊張戰(zhàn)備，差了十萬八千里。

　　反倒是吃肉，感受到大地神石前所未有的緊張慌亂，但卻不知道什么情況，也不敢貿然前往草原查看，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去打擾其他人，只能疑惑著向其中傳達自己的意志，卻毫無作用。

　　草原，三萬年前是戰(zhàn)爭的最前線。此刻，各個位面的情況大都不明，紫玄，以及草原，也只能以自己的微末之力來守護主世界短暫的安寧了。

　　“胡么……”紫玄的意志已經(jīng)是非常模糊。一個人死前，自己的一生會在自己的眼前迅速劃過，而看到時間仿佛在倒退，紫玄哪怕依舊在拼命地轟擊，卻仿佛被抽去了一切的力量。畫面越來越慢，其中的一個身影卻經(jīng)常浮現(xiàn)。不是自己的親子紫焱，不是草原的任何一位四階強者，不是自己統(tǒng)一草原前的死敵血衣祭司，而是胡。

　　“這是緣分……草原將死……胡，謝謝你……”紫玄的意志突然爆發(fā)出極致的光芒，這是在燃燒中回光返照到了極致。藍光在這一次碰撞中幾乎完全被轟退，而一道土色的光芒自紫玄體內剝離，遁入天邊。

　　然后，紫光黯淡下去。藍光也黯淡至極，仿佛有著后怕。登高望遠的身影此刻雙手全部破碎，血流不止，但他并不在意，而是目中終于露出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