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蔓從未見過這人露出過這般傻樣,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拍拍手上的瓷器殘渣,小心跨過腳下被砸暈的黑衣人,笑瞇瞇地跑向還一臉呆愕的李梧。
嬌軟的女孩結(jié)結(jié)實實撞進李梧懷中,他方才如夢方醒,牢牢抱緊她,又馬上將她推開一臂距離,緊張地上下打量她,“你可傷了哪里?快給我看看......”
阿蔓笑瞇瞇地任他將自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檢視,嗓音甜美地安慰他:“六郎勿憂,我無事?!闭f著自己轉(zhuǎn)了一圈給他看。
李梧方才放下心來,一把又將她拉入懷中牢牢圏抱住,聲音啞得不像話:“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將唇貼在阿蔓頭頂?shù)娜岚l(fā)上,“那個刺客是怎么回事?”
說到這個,阿蔓忍不住得意起來,窩在他懷中將事情經(jīng)過講了一遍。原來她突然想起李梧送給自己的那柄短劍以及梳背都還在房中未及帶出,萬分不舍,便大著膽子悄悄回來找尋?;饎葑畲笾畷r,阿蔓也未敢貿(mào)然闖入,便在遠處觀望了,只覺度秒如年,心急如焚。直到大批官兵趕來滅火,才終于見到火勢被控制下來。趁著最后一處火苗將熄、還有些人忙進忙出地端水滅火之時,阿蔓偷偷溜進來,果然誰也沒注意到她。阿蔓那間屋子在起火點的反方向,所以成了“靖恭”院內(nèi)僅剩的幾間還算完好的了。
她順利找到了東西,抱在懷里正要離開,卻猛然聽到壓低的人語——那是一個冷酷的男子聲音,就在自己門外!
好像對方有兩個人,那個聲音吩咐同伙躲在這間房內(nèi)伺機而動,自己再尋他處藏身。阿蔓大驚,此時出去已是不能了,飛快鉆進屋角那只半人高的衣箱里,剛蓋好蓋子,就聽見有人推門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阿蔓嚇得大氣不敢喘,縮在里面不知多久,忽聽外面李梧的聲音傳來,心里一緊,恍悟這些人潛伏在這里就是為了守株待兔。但自己此時出聲示警不但不能幫到他,只怕還會還自己落入敵手拖累了他。借著偷偷掀開一道縫的箱蓋,她看見一個黑衣人躬身藏在窗邊,手中一并明晃晃的長刀,正從窗縫觀察院中的動靜,李梧的話音剛落,他就向門口挪動了兩步,似是打算出去。
阿蔓的心一下子跳進了嗓子眼,正想大聲叫出來提醒李梧,院中已經(jīng)響起刀兵相擊之聲。阿蔓和那人同時停下所有動作,緊張地側(cè)耳傾聽。
不大工夫,外面?zhèn)鱽硪宦曔冢⒙吹胶谝氯笋R上動作,明白這定是他們之間的暗號。那人推開房門,觀察一下那邊打斗的情形,掏出一把小巧的機弩,全神貫注地瞄準。阿蔓就在此時無聲又迅捷地爬出來,順手抄起自己早已看中的一只一尺多高的厚瓷花瓶照他后腦狠狠砸下。
刺客也聽到了身后的動靜,連忙回頭卻正好迎上阿蔓的全力一擊,還未明白怎么回事便已轟然癱倒在地。
李梧聽出她語氣中的得意,再扳起她眉飛色舞的小臉,笑了:“嗯,我的阿蔓真能干!”
第一縷陽光灑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阿蔓笑盈盈仰視著面前仿若神祗般的俊美青年,杏眼璀璨,美得令人屏息。李梧仿若受到蠱惑,頭緩緩低下去,唇一寸寸靠近她的,阿蔓不閃不避,眼中只有全然的信任,直到四唇相接。
阿蔓已經(jīng)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搖著頭,小手開始推拒他的胸膛。李梧依舊不肯放松,一只大手包住阿蔓后腦,固定住,執(zhí)意繼續(xù)加深這個吻。阿蔓憋得實在難受,
阿蔓伏在他懷中大口喘氣,李梧低頭,這才看到阿蔓小臉憋得通紅,連兩只眼睛都是水汪汪的,
“好了!”阿蔓發(fā)覺到他的意圖馬上伸手捂住李梧的嘴,紅著臉提醒他:“六郎,會不會還有其他刺客?”
李梧一雙鳳眼眨也不眨地定在阿蔓臉上,眼神卻漸漸清明起來,手臂放松,聲音喑?。骸捌渌?,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護衛(wèi)料理了,這兩個是漏網(wǎng)之魚?!?p> 又想起一事,李梧問:“你回來做什么?”
阿蔓這才想起東西還留在那只自己方才藏身的衣箱里,“哎呀”一聲,拔腳便往回跑。李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阿蔓著急嚷道:“我的梳背和劍!你快放手!”
李梧一怔,馬上明白了,拉著她的手親自陪她回去,跨過門檻時順手把被阿曼砸暈還未醒來的那名黑衣人的手腳也廢了。阿蔓歡歡喜喜地重新將自己拼了命也要取回的東西拿在手里——是自己初到李梧身邊那年他送的那件生辰禮物,和回京路上那件遲到的及笄禮。
李梧見她將一劍和一只小匣子緊緊抱在懷里,笑她:“有劍在手,何不直接刺他一劍?”
阿蔓吞吞吐吐:“也想過的,不過想著有點......下不了手,就沒用?!迸吕钗嘤X得自己膽小無用,又急急拍著胸脯補充:“六郎,阿蔓雖然大事幫不上你,但是幫你打架是沒問題的!”
“嗯!”出乎意料,李梧不但沒反駁她、笑她,反倒神色認真地頷首,拇指輕柔擦拭阿蔓臉頰那抹不知從何處蹭來的黑灰,贊許地柔聲肯定:“我的阿蔓是世間最聰慧、最勇敢的女子!得你,是李梧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