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陷落
請稱贊我的美貌不能說是倒在了地面上,應(yīng)該說是被釘在了地面上。
走停在她的旁邊單膝跪下,表情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將自己的珍貴武器拔出來。他思索了一會,正要去取劍,卻被一只手拽離了軌道。
這只手來自躺在地上的顧長安。
一人躺著一人蹲著一人在邊上站著,形成了詭異的平衡。
三個人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算是商業(yè)街的一條偏僻的岔口道,路人沒有多少,倒是正好為他們開辟出了戰(zhàn)場。
顧長安的手抓著走停的衣領(lǐng),她抬頭看著走停,走停有著很好看的一雙眸子,卻頂著綠油油的頭發(fā)。他的嘴則甚是囂張地涂了個藍(lán)紫色,豐富的顏色在他臉上匯聚,讓他更像一個中毒的患者。
顧長安盯著他沒有說話。
今天不是什么黃道吉日,打個游戲都能遇到莫名其妙找茬的人。一個也就算了,大不了血量清空徑直回城,也不至于受到這么大的羞辱。
沒錯,羞辱。
競技場被同一個人血虐二十次,頂多算是技不如人。但是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既不殺了她,也不正式地邀請自己比試一場,反而用劍把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釘在地上,這不是赤裸裸的嘲諷嗎?
“要?dú)⑦厷?,要打便打,救了我又把我釘在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兒???”
“我救你不是因為出于正義,是因為我想自己動手?!?p> “那你動手??!”
“我剛剛沒想好,又看見你跟別人在打架,心想總不能把敵人的頭給送出去,干脆就釘在地上了?!?p> 顧長安咬牙切齒:“那你現(xiàn)在想好了嗎?”
“還沒?!?p> 走停的綠色頭發(fā)垂落在她臉上,聽完這一句,她松開拉著走停領(lǐng)口的手,轉(zhuǎn)而狠狠地扯住了他的頭發(fā)。
被請稱贊我的美貌這么突然一扯,走停被迫單手撐地。
爆發(fā)得突然,圍觀的一米九玩家也能感覺到那陣?yán)У牧α?,頭皮一緊。
“你丫競技場虐菜還不夠,還要找我報仇,”請稱贊我的美貌說著,手上又加大了力道,聲音不大,但是咬著牙的音調(diào)一清二楚,“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這人怎么這么小心眼兒啊?!?p> 走停冷著臉說:“松手?!?p> 提到二人的梁子,還得從幾個月前二人相遇的那次競技場打斗說起。不知那天系統(tǒng)出了什么故障,總之高分段的走停和低分段的顧長安撞上了。兩人開打,請稱贊我的美貌完全不是走停的對手。但是競技場有一個規(guī)定,就是如果不滿意比賽結(jié)果,可以繼續(xù)向?qū)Ψ桨l(fā)出邀請,再次比試。
一般人競技場比試,很少有留戀的,大多都是比完就走,直接匹配下一個人。但是顧長安卻不停地向他發(fā)出邀請。
本著不迎戰(zhàn)非好漢的思想,他決定將顧長安打到服為止。
但是他沒想到對面竟然是如此執(zhí)著的一個人,竟然屢敗屢戰(zhàn)。
走停不知道在這個游戲能不能找出第二個如此有毅力的玩家。
但是很不幸,第一個被他遇上了——
請稱贊我的美貌。
因為競技場連勝二十次,并且對手是同一人,系統(tǒng)判定作弊,清零了自內(nèi)測開始的所有積分,走停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兩人對視,顧長安說:“不是你,我的種族怎么會被改成述德爾?”
走停冷笑:“菜也是推鍋的一種方式嗎?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輸了也就算了,非要和我打,這不是你自己的問題嗎?”
“我發(fā)出邀請你也接了,憑什么怪到我一個人的頭上?”
兩個人的語氣都不太友好。
盤腿看戲的紫發(fā)少年直起上半身,豎起耳朵。
好一出家庭情感大戲。
他坐在地上,在背包里翻翻找找,最后終于兜里掏出吹泡泡的道具,剛計劃為這兩人營造一些氣氛,突然聽到一聲:
“咔嚓?!?p> 聲音十分輕微,如果不是這兩位玩家以神奇的姿勢貼近地面,斷然不會聽到這聲音。
“咔嚓?!?p> 又響了一聲。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紫發(fā)玩家愕然道:“啥聲音啊?”
他也聽見了?
兩人再度對視一眼。
他們幾乎同時從地面上起身,走停伸手拎起插在地面上的劍柄,地面瞬間塌陷!
請稱贊我的美貌剛剛為了從地面上撐起身體,松開了對方的頭發(fā),結(jié)果沒有了支點(diǎn),整個人歪歪倒倒地向底下陷去。她左右掃了一眼,果斷伸手再次抓住了身邊人。
距離被人為拉近,本來走停很有希望在地面塌陷的第一瞬間就逃離現(xiàn)場,結(jié)果被拉進(jìn)了危險中心。他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跳,時間緊促,他沒能把身上的人形掛件扯下來,只能單手?jǐn)堉衲樒さ念欓L安,另一只手嘗試把劍扔到比較靠譜的支撐處。他眼皮一抬,正巧與風(fēng)波之外的紫發(fā)無名人士懵逼的視線相撞。
就是你了。
他抬手?jǐn)S劍。
劍在空中劃過流暢優(yōu)美的弧線,毫無停滯地插進(jìn)了紫發(fā)玩家的肩膀。
“我靠!大哥你擱這兒擲標(biāo)槍呢!”
“抱歉兄弟?!?p> 聽不出抱歉語氣的玩家跟隨著自己的劍軌傳送到紫發(fā)玩家身邊。地面并未停止陷落,正從中心的裂痕開始極速崩塌。
“隨機(jī)任務(wù)?”
還沒來得及確認(rèn)地面塌陷的原因,地面開始塌陷,三個人被地面的第二次震動拖拽進(jìn)中心。
“跟你在一塊兒真是沒什么好事兒!”地面傾斜,一米九齜牙咧嘴地扒著地磚。
“怪我?要不是你們一個兩個出來找我茬,怎么會到這個地步!”
“這就叫壞事做盡必有報應(yīng)!”
“難道不是你旁邊那個人一劍插到地面上把地給戳成這樣的?”
“出去以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走停望著中心的深坑,“隨機(jī)boss不好打,警惕些。”
“他一個眉毛怪阿不若族,我們兩個平凡人述德族,我建議直接認(rèn)命。”請稱贊我的美貌說,雙手手指緊緊抓著已經(jīng)快傾斜成六十度的地磚,“這么偏僻的一個街道,指望有人來救?不如把眉毛怪先扔下去當(dāng)踏板,反正阿不若的血厚,可以支撐不少時間?!?p> “你是人嗎?”一米九對她這種犧牲他人的計劃深表不滿。
“我說的是客觀情況。”
“呵呵。”
“我們命懸一線你還在陰陽怪氣。等出去了我一定把你的頭給錘飛。”
“錘飛?就你?來啊我隨時恭候?!?p> “你有本事你別扒拉我腳?。俊?p> “我稀罕你的腳?你也太瞧得起自己……”
一米九后半截話卡在喉嚨里。
“我靠。”
順著他的視線,顧長安低頭一看,瞳孔倏忽間放大。
她的腳腕上,居然附著著一只暗黃色的人手。
那只手巨大無比,指甲因為太長太長,如同章魚的腳在空中飄飄蕩蕩。
她咽了一下唾沫。
短暫的沉默后,三個人有默契地回頭。
陷落的土地中露出了半個頭顱,隱約露出波浪的卷發(fā)。從沙土之中伸出了兩只手,一只抓著玩家的腳腕,另一只手似乎在掙扎著想要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從沙土中拖出來。
隱藏在沙土之中的……就是這次的隨機(jī)boss?
“好家伙……這是什么東西?我好像在游戲圈子里沒看過這一品種?!彼D(zhuǎn)頭瞥向旁邊的女孩,“嚯,你倒是鎮(zhèn)靜?!?p> “我都被抓著腳了,估計兇多吉少。大不了獻(xiàn)祭我一人成就全團(tuán)隊?!?p> “還挺有覺悟,對你有改觀。”
“嘁,我不稀罕?!钡孛嫱V瓜鲁?,中心的boss還在努力地想破土而出,顧長安環(huán)顧后方情況,說道:“等會boss把我往下拉的時候,我盡量拖一會兒時間,你們找找弱點(diǎn)看看能不能逃命?!?p> “我數(shù)三二一就往后跳。三二——”
“等一下?!?p> “你卡在這個點(diǎn)嚇人呢?”顧長安聲音高了一個調(diào),“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那個東西還抓著我腳,有什么辦法趕緊說我也不太想送死?!?p> 走停說:“這不一定是隨機(jī)boss?!?p> “不是隨機(jī)boss難道是玩家嗎?”
“你這么一說……這個隨機(jī)boss確實(shí)有點(diǎn)奇怪,不是一般隨機(jī)boss刷新的地點(diǎn),也沒有聽說過關(guān)于它的任何信息?!?p> “最重要的是,Homo-m有一個與其他游戲完全不同的地方,它的boss必須要依托劇情和兇手。從剛剛開始,我們就沒有觸發(fā)任何劇情,合理嗎?”
“你說的確實(shí)有道理。”顧長安低頭,臉部隱藏在頭發(fā)的陰影中,“但是大哥,下次早點(diǎn)?!?p> 顧長安仰頭,一邊手捂著嘴,大口大口地咯血。
還沒有露出真容的boss,十指的指甲如利刺一般,穿透了她的身體!
晚點(diǎn)了
如果有“的地得”沒用對的地方,只能說是作者那時候眼睛瞎了,要不就是打字快了,不接受諸如“作者不會用”之類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