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月明,千里皓月靜靜地照耀著綿延起伏的龍虎山山脈。
魏九纓登陸的時候還是初夏,此時天氣轉(zhuǎn)涼,借著山中越來越濃的元氣,繁花草木像是迎來了第二春,長得繁茂極了。
魏九纓和白若若兩人坐在門口小院內(nèi),仰望著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斗。
作為太一宗輩分最大的小師叔,加上幾位天師一反常態(tài)的照顧,白若若有資格分到自己獨立的小院。
“小九,你聽說過嗎?人死以后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毕嗵帟r間長了,白若若和魏九纓也熟絡(luò)起來。
魏九纓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自那晚白永濟離世后,這個十四歲的姑娘一下子變了許多。好像堅強了,又好像更脆弱了,魏九纓也說不上來,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她才會說一些漫無目的,不著邊際的話。
魏九纓搖頭:“我聽說的剛好相反,每一顆星星墜落都預(yù)示著有人離世?!?p> 白若若沒有再接話,她支著下巴,眼睛里有無數(shù)心事。
過了好一會兒,白若若才開口道:“小九,我怕我會辜負(fù)爺爺和祖師爺?shù)钠谕荒軒ьI(lǐng)太一宗崛起,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魏九纓道:“你覺得我厲害嗎?”
“厲害啊,你才九歲都已經(jīng)開督脈脈障,成為三流高手,今天甚至還能和那鄭水龍打得不分勝負(fù)。”
“不分勝負(fù)?!”魏九纓驚叫起來,“什么不分勝負(fù),要不是楊好來了,最多十分鐘我就能一拳撂倒鄭水龍了!”
魏九纓顯然對白若若不分勝負(fù)這個評價很不滿意。
看到魏九纓撒潑的樣子,白若若心里的陰霾也消散了幾分,她笑道:“是是是,小九最厲害。”
唉,真是個弟弟呢。
魏九纓見白若若露出笑容來,也收斂了浮夸風(fēng):“我這么厲害,不也今天才學(xué)會皆字秘?”
白若若可是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學(xué)會皆字秘了,雖然還未曾開脈,但是遇上這大世,開脈也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嗯…”白若若思索一番,似乎有點道理,“可他們都喊我小師叔,我卻保護不了他們,甚至也沒辦法和他們一起受苦,我心里很難受?!?p> 魏九纓撇撇嘴:“這算什么,打不過正一宗那些人,你還可以撒嬌?。 ?p> “???”白若若臉頰有些紅潤,“我才不會對他們?nèi)鰦桑 ?p> “唉,我又沒說對他們?nèi)鰦??!蔽壕爬t眼睛亮起來,“大天師和幾位天師不都喜歡你嘛?你三天兩頭就去給他們捶捶背,泡泡茶,嚶嚶嚶,哭訴自己太一宗怎么怎么被正一宗的弟子欺負(fù),那幾個老頭還能不護著你?”
白若若惱怒地看著魏九纓,半晌,小心問道:“這樣能成嗎?”
魏九纓拍拍胸脯:“我賭上人皇的名譽,絕對能成?!?p> 白若若不說話了,似乎在計較方案的可行性。
“嘶!”魏九纓突然跳起來,體內(nèi)如同烈火炙烤,督脈里的元氣一會兒枯竭一會兒盈滿,痛得不得了。
他連忙停止運轉(zhuǎn)皆字秘,那種突如其來的劇痛才慢慢平息下去,才一會兒功夫,魏九纓已經(jīng)滿頭大汗,嘴唇都咬破了,腳步虛浮搖搖晃晃。
“小九!你受傷了?!”白若若立馬站起來扶住魏九纓。
魏九纓抹去嘴角的鮮血:“這皆字秘好像和我的八脈心法沖突了?!?p> 魏九纓隱約抓到自己遲遲學(xué)不會皆字秘的關(guān)鍵點,剛剛和白若若談及皆字秘,他就不由自地想要運轉(zhuǎn)一番感受感受,沒想到那種修行皆字秘時出現(xiàn)的違和感再一次爆發(fā),這次來得更加強烈,引起了體內(nèi)元氣的暴動。
白若若不知如何是好,這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知識范圍,只能關(guān)切詢問:“那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我?guī)闳ヒ姶筇鞄熥屗纯窗??!?p> “不用。”魏九纓慢慢坐下來,“沒事兒了。”
他隱約想起那晚魏藏鋒和他說過,如果這世界上有人能夠同時掌握八脈心法和九字秘,那個人一定會是他,難不成魏藏鋒早就知道這種情況?
雖然魏藏鋒這個人很討厭,但是魏九纓就是愿意相信他。
白若若安靜地坐在一邊關(guān)注著魏九纓,生怕他再有什么狀況。
魏九纓突然抬頭笑道:“若若姐,其實我今天十歲了?!?p> “?。 卑兹羧粢粫r間慌了手腳,她能和魏九纓玩到一塊去,除了兩人共同經(jīng)歷過生死,也因為兩人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無依無靠只能抱團取暖。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個總是人小鬼大,偶爾才會流露出一些孩子氣的“弟弟”,腦子中混沌了好一會兒,才抱歉地說道:“那我給你唱首歌吧?!?p> “好?!?p> 白若若準(zhǔn)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唱道:“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
“要不你還是換首歌吧?”魏九纓感覺心更疼了。
白若若翻了翻腦海里為數(shù)不多的兩首歌,接受到魏九纓眼里堅定的換歌請求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魏九纓:“…您還是閉嘴吧!”
白若若埋怨道:“小九!”
…
月光如醉人醇酒,叫夜色微醺。
第二天一早,天師府后堂門前,白若若躑躅不前,昨晚魏九纓教她的法子,聽起來可行,就是臨實踐了似乎開不了口。
不一會兒,天師趙芝敬從外面走了進來,幾位天師都喜歡白若若這個乖巧,重情義天姿又高的孩子,其中又屬趙芝敬對他最是疼愛有加。
“若若?怎么不進去?”趙芝敬看見白若若,臉上瞬間堆起笑容來,剛剛給那些榆木腦袋授業(yè)生的氣都拋到九霄云外了。
白若若被突然走進來的趙芝敬嚇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氣,心一橫就醞釀好了情緒,一張惹人憐愛的白瓷小臉?biāo)查g垮下來,就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在此刻決堤。
“喲!這是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和趙爺爺說,趙爺爺給你做主!”趙芝敬哪招架得住白若若這招,這女娃兒天生就惹人疼,更別說此時泫然欲泣又故作堅強的樣子了。
白若若抽泣道:“趙爺爺,我沒用,護不住祖師爺他老人家傳下來的太一宗,眼睜睜看著大家被人欺負(fù)。”
“哎喲!可別哭別哭!“趙芝敬急了,”這幫小兔崽子!練功不好好練就會窩里斗!你和趙爺爺說,是誰欺負(fù)你們,趙爺爺讓他給你登門道歉?!?p> 白若若演技上身,抽泣了幾下,咬著嘴唇使勁搖頭。
這下趙芝敬是真上綱上線了,看人家小姑娘,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都不愿意說出來,怕造成山上矛盾,一幫大老爺們,真是沒出息!
昨天發(fā)生在上山石階上的事情,趙芝敬貴為天師,怎么會不知道呢,不過是有意放任魏九纓這把尖刀,好好磨磨龍虎山年輕子弟罷了。
“是不是鄭水龍那個小兔崽子?不哭不哭啊,趙爺爺這就去找他算賬。“趙芝敬耐心安慰著白若若。
白若若抹了抹眼睛,強顏歡笑道:“算了,我沒事,我是給您送花茶來了,早些時候在山上菜的金銀花,可香了,這個季節(jié)正好喝?!?p> 其實是魏九纓無聊的時候在山上編制的幾個金銀花花環(huán),丟在角落里沒管,前幾天再看的時候上面的花都曬干了,清香遺留,楊好看到了說要拿去泡茶喝,魏九纓想起白若若的事情,便又腆著臉要了過來。
趙芝敬可不知道著花茶背后的故事,當(dāng)下有種老來得子的喜悅和寬慰,看!懂事!
他開心地收下花茶,眼中寵愛更濃了,“若若有心了,來,上屋里,爺爺那有些糕點,爺爺也不愛吃…”,嘴上笑呵呵,內(nèi)心已經(jīng)把鄭水龍安排得明明白白。

獅心王座
所有人都明白一點,其實作家手上是多少有點存稿的,只是沒評論沒收藏沒票,也就出不了糧了。施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