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春風(fēng)和煦,揚子江畔的柳絮開始隨風(fēng)飄飛,拂到面上柔軟而輕癢。
我不禁想起雍裕之先生的一首詩來:
無風(fēng)才到地,有風(fēng)還滿空。
緣渠偏似雪,莫近鬢毛生。
我伸手接住一片柳絮,暗想著她應(yīng)該快來了。
幾日后,我在集市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終于來了。
一個多月不見,她瘦了一些。
許是因為長途跋涉奔波辛勞的原因,她的臉頰沒有了往日那般飽滿圓潤,但卻是更加成熟莊重、嫵媚動人了。
她穿著一身亮白色的衣裳,頭發(fā)高高地束起,手中拿著一把畫著水墨山水的折扇,腰間掛著一塊和田玉佩,儼然一副文人雅士貴公子的模樣。
這丫頭,獨自在外還這般招搖作甚!不怕遭遇劫匪搶劫嗎?這年頭雖是太平盛世,可總有一些人想要靠走捷徑去致富,謀些不義之財?shù)?。無論多繁華的盛世,都不能保證沒有歹人,人心就是這么難測。
我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見到我,她竟裝作不認識,立馬掉頭轉(zhuǎn)身便走。
呵呵,這姑娘,這么天真地以為我沒看到她嗎?她就算換張臉我也能認出她,何況還只是換了身衣服。
我把她帶到那條船上,給她講述了我的身世。
她特別驚訝,剛開始還不相信。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誰會輕易就相信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竟不是親生的呢?
我和她喝了許多酒,我想借著酒力,給自己一些勇氣做一件大膽的事,同時也希望她失去一部分理智,以至于不那么抗拒。
很無恥是吧?
可我本來就不是多高尚的人,我的兩把刀下不知道染過多少人的鮮血,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冤死的吧。
當初,我下北邙山的第一天,殺了搶劫霓旌的那群劫匪。
第二天,就殺了當初毆打祁蘭的那幾個孩子。他們都已長大,有的也并不壞,或許當初那件年少時不懂事做的壞事他們都不記得了,可我卻是一個記仇的人。他們六個人全被我一刀斃命,一點求饒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反抗。況且我也從來不會因為別人求饒而心軟,
在蘭兒面前,我已經(jīng)是極度地“道德高尚”了,我從沒對她說過我手上沾過多少鮮血,做過多少栽贓陷害的事。
我強吻了她,作為對過去十九年暗戀的告別。
如我所愿,她并沒有特別抗拒,或許在她心里是有我一席之地的吧,倘若自己當年勇敢一些,陪在她身邊的應(yīng)該會是我吧。
我要去天山找我父親了,無論是生是死,我總是要見他一面的。
他畢竟是我父親,清醒也好,瘋魔也罷,畢竟父子一場,他應(yīng)該會手下留情的吧,他真的忍心殺我嗎?
呵呵,可笑!他當年不也照樣殺了他的妻子,走火入魔是真的誰也不認識了吧。
我不敢回頭,不敢去看她那擔憂的眼神。
當她說霓旌還在等我時,我心里微微一顫。
這個等了我十年的女孩,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或許她真的就一輩子不嫁人了呢……
但愿我能活著。
?。ㄍ辏?
雨微茫
似乎完結(jié)得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