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愿賭服輸
表白失敗了,溫玄對穆然如舊,她天天送吃的,給他整理手稿,收拾桌子,可毫無用處,那個男人的心如石頭一樣硬,根本撩不動。
這日,溫玄被老夫人喊去壽康苑,穆然則端著含煙做的糕點等在上合苑。
她一邊整理溫玄的手稿,那字讓她崇拜極了,她是真喜歡溫玄,越來越喜歡。
前世的溫玄性格偏執(zhí)不懂轉(zhuǎn)彎,記一件事可以記海枯石爛,守一個承諾可以永生不變。
穆然放下手里整理的東西,起身來到臥房,她記得溫玄從前掛在腰間的銀鈴現(xiàn)在掛在窗前。
銀鈴在微風(fēng)下輕輕晃動,她伸出手想取下來。
身后響起冷聲:“你在做什么?”
穆然嚇了一跳,回頭看著溫玄,委屈巴巴:“南宸哥哥你又兇我?”
“哼,兇你怎么了?你又想耍什么花點子害我?”溫玄雙臂交叉抱胸,斜靠在門框上,“我就知道你整日在我這里守著,就是想找機會折騰我。”
穆然不吱聲,想起從前在他的被子里藏刺猬,死蛇。去年夏天他中暑,無人照看,穆然趁機剪了他的蚊帳,第二日看見他滿臉被蚊子咬的包,穆然還開心的到處炫耀成果。冬天將他單薄的被子弄濕,害他根本沒辦法睡覺……
從前覺得那些事好玩,尤其看見溫玄氣的說不出話,她更開心,現(xiàn)在想起真是惡心的慌。
“告訴你,現(xiàn)在你若是再敢放蛇啊刺猬啊臭蟲什么的,我直接塞你袖子里?!睖匦汉莺荩摆s緊出去。”
“南宸哥哥....”
“別喊我!”
也不知道溫玄怎么了,突然對她態(tài)度惡劣!雖然之前他的態(tài)度也不好,但不是這樣的!
穆然低頭出來,眼眶里蓄著淚,想著前世的他,心中便酸疼的很。
溫玄拿起洗臉架子上的毛巾扔給穆然:“就知道哭,煩透了!”
她跪在大理石桌子旁邊,“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彼闷鹨粋€錦盒,里面是一只筆。
溫玄坐下來,姿態(tài)隨意地拿起筆,一看筆尾的名字錯愕了片刻:“哪來的?”
“人家送我的!”
“撒謊!這是前翰林大儒趙士林的筆,他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怎么會送給你?”
“我昨天碰巧遇見他,給他算了一卦,他說我要是算的準(zhǔn),承諾送我一樣?xùn)|西,我就隨口要了這個,他今早就命人送來了,我又用不上,正好拿來討好你!”
“.......”
溫玄被她說的無話可接,她會算卦還算的挺準(zhǔn)?扯淡能不能認(rèn)真點?
這丫頭鬼精,誰知道她是怎么得來的!
“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給他算了什么卦?”
穆然跟溫玄說了昨日下午出去玩,經(jīng)過一條巷口的時候遇見另一輛馬車,里面坐的人就是翰林學(xué)士趙士林。
趙士林當(dāng)然不會跟一個小丫頭較真,于是讓她先走,穆然也很懂禮貌,非要讓對方先走。兩人就這樣攀談上。
穆然天上人間的亂扯,扯到自己會算卦,平日不茍言笑,規(guī)矩古板的趙士林很喜歡活潑的穆然,沉悶乏味的心情都被她帶動起來。
他伸出手,態(tài)度誠懇地讓穆然為他算一卦。
穆然說趙士林今日有兇,只能走上坡不能走下坡,否則要出事。
趙士林眉頭一皺,眼里充滿了好奇,這小丫頭莫不是真會算卦?剛才他的馬車聲音有點不對,只是他覺得無礙,最多就是馬車有點小毛病,小姑娘危言聳聽了。
見趙士林不信,穆然與他打賭,前面要過一座橋,橋有上坡有下坡,卦算的準(zhǔn)不準(zhǔn),馬車上去溜一圈不就知道了?
趙士林還就不信這個邪,愿意打這個賭,若是穆然輸了,要去翰林學(xué)院打掃一個月的衛(wèi)生,若是趙士林輸了,承諾送一樣?xùn)|西給穆然。
馬車上了橋,而趙士林和穆然跟在后面,下坡時,馬車像是突然失控,快速向下飛去,本來這樣的速度沖下橋,最多讓人受傷,可是馬車卻在中途打了個轉(zhuǎn),直接撞在橋墩上,又飛下橋......
趙士林輸了,他幸虧不在車上,否則是死是活很難說。
愿賭服輸,今日一早,趙府的人就將東西送來,另外還備了厚禮問候了穆老夫人。
“怪不得祖母喊我過去,問我以后想從文還是從武?”若是從文,穆老夫人難道希望溫玄跟著趙士林學(xué)習(xí)?這不可能,趙士林從來不收徒。他只偶爾去翰林院說教。
說起趙士林,聽說連當(dāng)今皇上讓他做太子師,他都沒有同意。而是推薦了一個十分有才華的人做了太子伴讀!
這件事對于溫玄來說是好事,可是他出了壽康苑的時候,看見那日喬府喊‘輕舟’的明朗明小公爺前來拜訪,還給穆然帶了禮物,他瞬間不好了!所以一回上合苑看見穆然,他心里就堵了一把火。
現(xiàn)在這把火被穆然的態(tài)度給熄滅了。
“你是怎么算出他馬車下坡會有事?”溫玄一臉懷疑。
穆然認(rèn)認(rèn)真真,從食盒里端出含煙做的糕點放在溫玄面前,他吃早飯?zhí)貏e早,現(xiàn)在這個點肯定會餓。
“我不會算卦,昨日我去那里也不是偶然,是因為我前夜做了個夢,夢見他坐那個馬車掉進(jìn)河里淹死了?!?p> 溫玄猛地站起來,那眼神像是要將穆然吃掉,他一字一頓問:“除了夢見他淹死了,還夢見什么?”
穆然恍惚片刻后搖搖頭,“就夢見他掉進(jìn)湖里,其實死沒死不知道。所以我昨日去那里等著,果然碰見他,馬車和我夢里的馬車一模一樣。所以我賭了一把?!?p> 溫玄坐下來,拿起糕點吃了一口,索然無味。
“南宸哥哥,”穆然用手在溫玄面前擺了擺,“南宸哥哥.....”
溫玄驚醒,他嘴角一勾伸出手,“你給我也算一卦。”
穆然抿嘴,很久才擠出幾個字,“之前我也做了個關(guān)于你的夢?!?p> “什么夢?”溫玄追問。
“你保證不打我?”穆然看著溫玄,他的眼睛真好看,烏黑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深邃看不見底,“也不準(zhǔn)兇我?!?p> “我再強調(diào)一遍,我沒兇過你?!?p> 穆然穩(wěn)了穩(wěn)情緒:“你會打一輩子光棍!”
“滾!”
“說了不許兇我的,說話不算話,幸虧我剛才說的也是假的,要不我就吃虧了?!蹦氯灰槐菊?jīng)。他前世本來就是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嘛,只是他的一輩子太短了!說了他又生氣。
溫玄放下糕點,“那真的是什么?”
“我夢見你將來會娶我!”穆然道。
“.......”溫玄的五指插進(jìn)頭發(fā)里,一絲不茍的發(fā)型瞬間亂了,別說他們是兄妹,就算不是,他是吃飽了撐的嗎?要娶她?“我是嫌被你折騰的不夠,好娶回去折騰一輩子?”
“自從我做了那個夢以后,我不會再折騰你了!”穆然保證。
“我且信你,去玩吧!”溫玄很快將碟子里的糕點吃完,今早只吃了一碗稀飯,這會真餓了。
穆然搖搖頭,神情肅然:“我想陪著你?!?p> 前世的溫玄孤獨,在整個穆府是個透明,在二房卻是根刺。
在曲氏的厭惡下討生活,挨打,不給飯吃,缺衣少食很正常。別說有人陪他,就是愿意跟他說話的都沒幾個人。他這才在生日那年要了阿榮。
穆然想他應(yīng)該也是怕孤獨的吧,只是孤獨久了,不得不習(xí)慣。
現(xiàn)在她想陪他,給他研墨,整理桌子,端茶倒水。
“我不需要你陪!”溫玄將碟子移到一邊,攤開書,瞬間進(jìn)入狀態(tài)。
穆然乖巧地收起空碟子,將另一蝶放在旁邊,提著食盒出去了。
等玄關(guān)的門關(guān)上的聲音傳來,溫玄才抬起頭,他看著一旁的糕點,又看看趙士林的筆,陷入沉思。
“真的有這樣詭異的事?夜夢成真?”溫玄腦袋有點昏,可若不是夢成真,又怎么解釋穆然所做的這些事?那日喬府的穆然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不同,若非高人指點,她做不到那些的。
想著想著溫玄笑了起來,有些夢成真,有些夢就是夢,比如她說他將來會娶她。
可他知道他會守一個承諾,永世守護(hù)她。
溫玄起身進(jìn)了臥房,取下那顆銀鈴,往床上一倒,希望自己也能和穆然一樣,做個美夢。
“公子!”阿榮敲門。
美夢是做不成了,溫玄起來,“什么事?”
“昨夜從二房的院子又飛出去信鴿,內(nèi)容與前幾日不異,外面的人終于找到接收信鴿的人?!卑s遞給溫玄一張字條。
溫玄打開一看,嘴角蓄著冷意,“這彎彎繞繞的竟然繞到喬府去了?本事不小?!?p> “需要外面做什么?”阿榮問。
溫玄思索片刻后將字條握在掌心,再攤開掌心,粉末飛了下來,“不需要。對了,查到永平巷的人沒有?”
“暫時沒有消息?!闭f完阿榮退出門外。
溫玄拿起銀鈴坐在位置上發(fā)呆,他在想曲氏原來與喬府有關(guān)系,“有意思!”
這邊穆然從上合苑出來,直接去了穆老夫人處,現(xiàn)在她不是陪伴溫玄,就是陪伴老夫人。
正給老夫人講笑話講的好不快活,忽見梨心臉上洋溢著興奮跑進(jìn)來“老夫人,大公子已經(jīng)到府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