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回相府
三日后丞相府的馬車停在了云霆雅舍的后門。
莫如花辭別了云霆，被抬上了馬車。
丞相府離云霆雅舍約一小時光景，如花躺在馬車里，身旁跪著一個待命的婢女。
“膝蓋疼嗎？”雨霏輕聲問。
“不，不疼，奴婢習慣了。”婢女有些不適應(yīng)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
“郡主還疼嗎？”婢女小心翼翼的問。
“疼啊！不過還可以忍受。”如花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線，唇邊泛起了淺淺的梨渦。
“小姐以前最怕疼……”婢女像想到了什么，話音戛然而止。
“以前?”
“奴婢錯了，求郡主責罰。”
“哈哈，我以前對你們是不是很嚴厲?”
“郡主對我們嚴厲是為我們好，我們都喜歡郡主。”婢女像一只受驚的小鳥，似乎要將頭埋進身體里，好讓葉雨霏看不清自己的膽怯。
“咳咳！”如花一臉無奈，回眼看了一下在微微發(fā)抖的婢女，“起來吧！坐我旁邊，我若需要你幫忙會叫你的?！?p> “奴婢不敢！”婢女磕頭道。
“有何不敢，讓你坐就坐！還有以后無需再跪?！比缁ㄎ⑴?。
“奴婢不敢！求郡主放過奴婢！求郡主放過奴婢！”婢女一邊磕頭一般哭求。
“停！”見婢女已經(jīng)嚇得花容失色，莫如花也只得任由她跪著。
“叫什么名字?”如花打量著女孩，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奴婢沒有名字。”婢女將頭低埋著，以至于躺在馬車里的莫如花已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會沒有名字?”
“郡主還未給奴婢賜名?！?p> “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說來聽聽?！?p> “雨…絲…”
“挺好聽的名字，就叫雨絲吧?！?p> “奴婢不…”
“又是奴婢不敢，以后不要再這樣說了，雨絲?！?p> “奴婢不敢…”
“嗯？”如花笑盈盈的看著雨絲。
“謝郡主，雨絲謝過郡主。”雨絲笑中帶淚。
這時，馬車外傳來兩個婢女的私語聲：“聽聽，聽聽，讓那個賤婢得了便宜，她怎配得郡主賜名?！?p> “誰讓牟管事讓你去車里斥候你不敢去了?！绷硪粋€婢女說。
“你不也不敢去嗎？”先前的婢女回懟道。
“我以前那么可怕嗎？”如花苦笑著。
“奴婢不敢說…”雨絲看著這個安詳?shù)奶稍谲囍信c先前那個一言不合就對她們施以酷刑的郡主完全不同的女子，欲言又止。
“你看，現(xiàn)在我一點也不可怕。雨絲來，坐在我身旁，我有話要問你?！?p> 雨絲看著雨霏柔和的目光，心中突然篤定，她的主人真的變了。
待雨絲坐定，如花牽著雨絲的手問，“既然她們都怕我，那你為何敢來？”
“因為雨絲以前沒有名字?！?p> “沒有名字？”
“嗯！奴婢是沒有名字的賤婢?！庇杲z說著豆大的淚珠啪啪的落了下來，她緊緊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要經(jīng)受多少苦楚，才能委屈成這副模樣。
“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待會到了我定要責罰那兩個奴婢。”
“求郡主不要責罰她們，要罰就罰雨絲吧！”
“傻丫頭，我在替你鳴不平啊！怎會罰你呢？”
“雨絲和那兩位姐姐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以前郡主不喜歡我們…”雨絲抹抹眼淚，“不是不喜歡，是對我們“”格外照顧。她們雖然說話不好聽，卻是最護著雨絲的。她們身子，身子不好，受不得罰了?！?p> “受不得罰？”
“嗯，若再受罰，雨絲不知她們還能不能熬過三個月后的百花宴?！边@一次雨絲再也忍不住竟嗚嗚的哭出了聲。
“嗯？百花宴？”
“??！郡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郡主饒了奴婢，奴婢再不敢胡言亂語?！?p> 雨絲竟被如花的問話嚇得面色慘白，噗通跪在了地上。這著實驚到了如花。
“雨絲不要怕，我不會罰你。只是那百花宴有那么駭人嗎？”如花怕再嚇到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郡主放過奴婢吧！”雨絲砰砰的磕著頭。
“好了，你起來吧，我不問你，我累了，瞇一會兒，到了叫我?！?p> “丞相府到了?！蹦缁ū唤行褧r馬車已停在葉府前。幾個粗壯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將她抬進了府中。她轉(zhuǎn)著眼睛看著別致的丞相府，長廊、庭院、花園、竹林、疊石理水，水石相映，仿佛一瞬間置身于江南的古典園林之中。
“我的霏兒回來了，是霏兒！”一個婦人身后跟著十幾個婢女匆匆趕來，“老爺說你下午才到，這老東西又騙我，不然為娘得去府前迎你去……”夫人一臉情真意切。
“女兒這不回來了嗎？府外風大怎能勞煩母親相迎?想必父親更是心疼母親，母親切勿氣惱。”
莫如花萬沒想到一個殉情未果的高門女子，回府竟還能被如此疼愛。一時有些不敢置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我的寶貝霏兒啊，你可是娘的心頭肉啊！可急死娘了，有沒有哭啊?娘沒在的時候你可怎么熬的呀?”夫人用略有粗糙感的手捧著莫如花精致的小臉蛋，左看看右瞧瞧，嘴里還念叨著“瘦了，瘦了?！?p> “娘，我失憶了?！笨磥磉@位眉宇間帶著一股子男子英氣的夫人并不知道她的“失憶”。
“真失憶假失憶?”夫人說著一雙秀目左右瞧瞧，轉(zhuǎn)對侍從說，“快快將小姐抬進暖心閣，這兒風大別受了風?！?p> 暖心閣是為了慶祝葉雨霏的降生而特意建造的，耗時三年。就它不按常理，處在相府的正中央，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就知道雨霏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它的前后左右分別住著丞相夫人和雨霏的哥哥們，以守護他們的心肝寶貝。
據(jù)說葉雨霏出生前，下了三天的雨雪，雨雪之大，覆蓋了整座皇城。
雨霏出生時，不僅雨雪停了，太陽出來了，丞相府上空更是霞光萬丈，彩雀紛鳴。她生下后渾身粉嫩，目似星辰，漂亮極了。丞相夫人已經(jīng)生了三個兒子，本就盼女心切，更是歡喜欣至極，就連皇后娘娘都趕來賀喜，說此女富貴，要好生愛護。
暖心閣內(nèi)更是應(yīng)有盡有，富麗堂皇，香氣撲鼻，如花被抬進后仿佛瞬間進入了傳說中公主的寢宮。
“真舒服??！”莫如花被挪到床上后不禁說道。
“霏兒啊，是不是那云霆虧待你了?！狈蛉寺犈畠赫f心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沒，沒有，只是云霆公子那里不比咱這里?！?p> 如花最看不慣別人因為她流眼淚。以前在家時，她的養(yǎng)母也沒少抹了眼淚，她沒少為此做了妥協(xié)。
“以前不還整天嚷嚷著這里千好萬好不如云霆雅舍的一根稻草嗎？這會，知道想家啦?！狈蛉苏f著又有幾分哽咽。
“您能不能開心點?”莫如花努力將嘴角上揚的弧度勾的很長。
“你這樣躺著，為娘怎能開心？出去一趟，弄的傷痕累累，早知道就該攔住你。”夫人說著撲簌簌的掉起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