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佳走到他們面前,沖旁邊的陳允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后視線轉移到安旸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瞪著她。
安旸沒有繼續(xù)問下去,閉上嘴巴,也一臉疑惑的和她對視著。
“來學校了你怎么也不告訴我?”王文佳貌似很失望的嘆口氣。
安旸抬頭看了看天,“到的時候你應該還在上課,剛才有了些新發(fā)現,所以一下子沒想起來。”他說到這里,突然像是下了什么決定,回頭對著陳允說道,“這個線索,我能不能透露一些,她昨天幫了我不少?!?p> 這不得不請示一句,畢竟這個線索細究下去可以牽扯到溪川理工大學的連環(huán)殺人案之中,之前沒說出來就算了,現在既然陳允已經知道,那么決定權不在他手上。
當然他非得自作主張也可以,只不過這樣就顯得有些不尊重。
另外,之所以現在要打算對王文佳透露這個信息,是因為沒有遮掩的必要。
如果真的是她暗中幫助于守東,那么會釋放出讓她收斂的信號,限制行動。如果不是,那就此澄清,省的太多的誤會。與其自己瞎琢磨,不如將決定權交給她自己。
“我還沒有確認真實性,所以這個線索和專案組無關,暫時不用保密。”陳允微微一笑,對王文佳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雙盛區(qū)刑警支隊的陳允,因為目前有一件案子暫時需要安旸同學協(xié)助調查?!?p> “那您認識顏雅嗎?”王文佳和她握著手,突然笑吟吟的吐出一個名字。
陳允認真打量了她一下,點頭:“雖然認識,但是顏法醫(yī)除了交報告之外很少和我們接觸,所以了解的并不多,你是……她女兒?”
“對,有空的話就告訴她,已經有快有兩周沒回家了。”王文佳仿佛很無奈,“她屋子里面全是灰,我上次看到還有一只死老鼠,不過太臭了就只能用她衣服來蓋住。”
陳允怔了一下,答應道:“我會和她說的。”
“你這次又發(fā)現什么新線索了?”王文佳的心情似乎變得很不錯,對著安旸打趣道。
安旸抬手指向了那棵樹,但是一雙眼睛卻在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緩緩道:“于守東當時離開的晚上,我們推測這里還站著有個女生?!?p> “于守東是誰?”王文佳滿臉疑惑。
這是正常反應。
安旸稍微松了口氣,解釋道:“之前在學校襲擊我的人?!?p> “這么說有目擊者了?”她輕輕拍了拍手,然后奇怪的問道,“可是人都已經抓住了,證據也很充分,你們?yōu)槭裁催€在調查他?!?p> “我推測她不是目擊者,通過于守東當時蹲在墻上的足跡分析,他有明顯將身體側過來的趨勢,兩人在當時或許還存在交流?!卑矔D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凝聲道,“有很大的可能性,這個人是同伙?!?p> “也就是說,當晚他并不是獨自行動,從襲擊到撤離都有一名校內的學生幫他策劃。”王文佳的眉毛淺淺得皺了起來。
她十分不解道:“這個人為什么要幫他?”
“動機暫時無法推測,也許只能等警方將于守東的人際網絡分析出來之后才有結果。除此之外,我還初步得到了一個結論?!卑矔D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
“是什么?”王文佳看著他。
“她對我的日常習慣一定很熟悉?!?p> “我也這么想的,我記得你平時晚自習跑步一般在半個小時之后,但那次你提前了十分鐘?!蓖跷募奄澩恼f道,“也就是說,她很可能就是我們班上的人,你有懷疑人選嗎?”
“你?!卑矔D沉默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王文佳愣住,不過當仁不讓的直接把自己排除出去:“除了我呢。”
安旸沒想到她比自己還直接,閉著眼睛像晃茶壺一樣,無奈道:“想不出來了,結合上個學期,我們班上的女生里面,就只有和你接觸的比較多?!?p> 王文佳十分滿意的點頭。
“你承認了?”安旸一愣。
“我又不是因為這個點頭?!蓖跷募寻琢怂谎?,然后說出個驚天大秘密,“你這一個月在班里其實有很高的關注度,包括你什么時候去食堂,什么時候跑步,喜歡吃什么菜……不僅我們班里的女生一清二楚,整個高一的女生都知道?!?p> “為什么?”安旸后背突然發(fā)涼。
王文佳理所當然的道:“可能因為你最近突然就帥起來了吧?!?p> 一旁的陳允原本在埋頭和黃恬聊天,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安旸這時候的反應看起來特別有趣。
“不好意思,這里有個表情包?!标愒瘦p輕咳了一聲,擺了擺手,背對著她們站到一邊去了。
安旸再次拋出自己的疑問:“可是兇手昨天跟蹤我,根本不會知道我當天會出門,更不可能知道我要去學校?!?p> “所以呢?”
“這個也只有我和你知道?!卑矔D的聲音突然平靜了。
在他看來和于守東接應的那個人是王文佳的可能性已經極小,一方面是王文佳表情并不反常,要讓一個十六歲的女生完美掩飾自己的情緒實在太過苛刻。
另一方面是她的視角完全符合她本人,并沒有出現多余的不該這個身份該知道的信息。那就只有可能是她的副人格或者另有其人,這樣的話他就根本無法通過詢問一個不知情的人來獲得有價值的收獲。
王文佳卻在這個時候沉默著沒有說話,表情有些糾結。
她一定知道什么,但是在衡量要不要說出來。人類互相之間是存在感情距離的,這源自于每個人內心的需要而造成距離的遠近不同,卡倫霍尼的解釋是,它們給自己暗地里圈定一個范圍,哪些人可以說,哪些人不必說。
安旸正在這個范圍的邊緣徘徊。女生越靠近自我的防線范圍要遠遠比男生圈定的小很多。
“抱歉?!蓖跷募讯汩_視線。
安旸可不打算輕易的放過,趁機問道:“她是你的朋友?”
“對……”王文佳反應過來,一雙眼睛飛快的轉動,“對啊?什么朋友?”
“你不肯告訴我,是因為害怕這種猜疑會損壞一段很珍貴的友情?!卑矔D將語速放緩,輕聲道,“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選擇直接來問你,因為我相信你會合理的解釋我的疑惑?!?p> “我和你想法一樣。”王文佳抿著嘴唇。
安旸搖搖頭,語氣毫不委婉:“我主動問你,是因為自信打得過你,但是你不一定打得過她?!?p> “意思是如果你打不過我,你就會在暗地里試探我?”王文佳突然板著臉。
“沒錯啊?!卑矔D理所當然的說道。